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而被架着的谢严想挣脱小北的亲卫冲回来。

“带将军...走!”她嘶声下令,猛地转身,面向城墙方向,将飞剑扣在掌心。

浑身浴血的少年背影在风雪中挺得笔直。

不退反进。

这是小北向来的作战习惯。

因为师父说过,勇气是制胜关键。

如果决定好要走什么路,那就不要怕,怕就注定会败。

而她,败不起。要么赢,要么死。

谢严被亲卫架着,不情不愿地向后方土丘退去。

心里涌上来的是巨大愧疚。他不得不承认老了,就只是几个回合下来,身上挂了彩,已经非常疲累了。

多年没有上过战场的身体,真的是吃不消这个强度。

偏还有着年轻时的心气儿,见不得民众受苦。

纵然心里知道,小北的决定最为妥善,可还是抵不过自己的执拗,身上这些伤真怪不得旁人。

可那孩子,居然为了自己的安危,不顾性命。

那种震撼和愧疚是他不曾感受过的。

是啊,孩子。从前从未把她当个孩子看,但其实这孩子和旬渊的年纪相仿。

心中那堵“成见”的高墙早就被这一切冲的粉碎。

作为一个将军,他不怕死,但却是怕承这种人情的。

换做任何一个同僚,可能都会乐见他莽撞,失策。回禀皇上,甚至参他一本。

更何况,他和陆小北不是一个阵营的人,朝局站队,陆小北是刘濯的人。

两人甚至无甚交情,非要说,只有自己对她的苛待。

在朝中多年,他知道这帮明哲保身的人底子是什么样的,他也从不天真。

所以这性命相交,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被小北的亲卫架走,还回头担心地看着那孩子。

那孩子真是无畏啊,真有他年轻时的模样。

风雪更烈,呜咽着卷过昭义军镇外这片新添了无数尸骸的沙场。

血腥与悲鸣被深深掩埋,只留下遍地的白。

终于,在付出了数条性命的代价后,谢严被亲卫带着退回了相对安全的望台之后。

“父亲!”谢旬渊扑了上来,扶住谢严,声音带着哭腔。

谢严忍不住回头去望小北还在的方向,风雪模糊了视线。

那个浑身浴血的身影还在带着人死战,一支劲矢擦着她的后颈飞过,带起一溜血花!

冰冷的箭簇刮破皮肤,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小北无暇顾及:“传令!”

“佘战屠戮百姓,箭射钦差,谋逆之罪,铁证如山!”她的声音带着玉石俱焚的杀伐之气:“杀!”

背上传来的锐痛可以说得上是撕心裂肺,弩箭楔在肩胛骨下,挥刀牵扯,呼吸也是折磨,冷汗混着血水浸透内衫。

小北横刀翻飞,格开两支劲矢。

“陆校尉!”一声厉喝自身侧炸响。

是谢旬渊!他如猛虎般撞开两名扑上来的佘战亲兵,手中横刀划出雪亮的弧光,替小北格开一支冷箭。

刀风凛冽,招式大开大阖,正是谢家刀法中精妙的守御式“横江”。

小北心头剧震,几乎是本能地,手腕一翻,横刀下意识就要使出谢家刀法与之配合的“破火”!

这招父子、兄弟并肩时常用,默契天成。

电光火石间,她硬生生将那股融入骨血的冲动压了下去,强行变招,刀势转为军中常见的“格挡”,动作略显滞涩生硬,险险架开另一支射向谢旬渊肋下的箭。

“多谢少将军!”她声音嘶哑,转而目光死死锁住城楼上那个狂笑的身影。

“好!好得很!谢家父子,还有濯王的这条好狗,今日一并葬在此处!”佘战狞笑着,亲自抄起一张强弓,搭上三棱破甲箭,弓弦拉满,目标直指被亲卫护在中间,还在挣扎,想要抽刀上前帮忙的谢严。

此刻!佘战因狂怒而微微探身,将上半身暴露在垛口之外的瞬间!

若是旁人搭弓射箭,其一给人反应的余地,其二这距离,应是强弓才能触达的距离。

这距离于小北来说,同样也是极限。

不知道右手还能用上几分力,但小北向来不是个会考虑后果的人,此刻有机会,那便是会竭尽全力。

所有的意志、力量,都灌注在扣着最后三枚飞剑的右手!

在谢旬渊刀光的掩护下,强忍撕裂般的剧痛,猛地拧身、扬手!

“咻!咻!咻!”

三道乌沉的光芒,快逾闪电,带着她全部的杀意和决绝,呈品字形直扑城头!

第一支,精准地撞飞了佘战射出的毒箭!

第二支,狠狠钉入佘战强弓的弓臂,木屑炸裂!

第三支,在佘战错愕的表情下,洞穿了他咽喉下方。那是锁子甲与护颈连接的薄弱缝隙,最好的致命机会。

“呃......”佘战脸上的狰狞狂怒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佘战身躯猛地一僵,手中断裂的强弓脱手坠落。

他下意识地捂住咽喉,指缝间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瞬间染红了冰冷的城墙砖石。

最终,佘战那副躯体,如同被伐倒的巨木,轰然向后栽倒!

主将毙命,城头瞬间大乱!

“佘战伏诛!”王五抓住时机,用尽全身力气嘶声狂吼,声震四野!

“佘战死了!”混乱的战场被这石破天惊的消息冲击,攻城方的士气瞬间暴涨,而昭义叛军则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阵脚大乱,抵抗意志轰然崩塌。

“杀!”谢旬渊横刀高举,发出震天怒吼!谢家亲卫与残余的官军士气大振,如同出闸猛虎,开始反扑!

“佘战伏诛!降者不杀!”小北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出声,这是能降低伤亡最好的办法。

“快!救人!”谢严的声音带着的都是急迫与颤抖。

好像突然理解林之蕃为什么如此看中陆小北了。

这样一个真挚、又狡黠的武将,不用想都是未来可期的。

又那么懂事的一个孩子,识大体,有能力,让人很难讨厌得起来。

临时清理出的营帐内,血腥味浓烈刺鼻。

烛火摇曳,小北的脸色苍白如纸。伏在硬榻上,背后那半支箭尾兀自颤动,箭杆深深楔入皮肉,软甲已被暗红的血浸透,与皮肉粘连。

军医陈萍的手有些抖。他见过伤,却极少见这样重的伤叠加在一个人身上,尤其这人还是如今炙手可热的陆校尉。

“大人,得罪了,得把衣裳剪开。”他声音发紧,小心翼翼地用剪子沿着伤口边缘剪开浸血的布料。

布料一层层剥离。当剪开箭创周围最后一片粘连的布料,露出下方一小片肌肤时,陈萍的动作猛地顿住,倒抽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