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们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手里的破旧兵器挥舞得毫无章法,好几次都差点砍到自己人。探子们的身手远胜于他们,只几个呼吸间,就有好几名山匪“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三角眼男人不再理会这些杂鱼,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澹台明羽。
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绕过混战的人群,直扑那个还在大呼小叫、指挥得一塌糊涂的年轻将领。
“莽夫,受死!”他低喝一声,手中的短刃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取澹台明羽的咽喉。
“来得好!”澹台明羽不闪不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手中长枪一抖,不似防守,竟是更加狂暴地朝着三角眼男人的面门砸了过去!
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三角眼男人心中暗骂一声“疯子”,不得不收招后撤,避开这势大力沉的一击。长枪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碎石飞溅。
好大的力气!
他心中一惊,但看着澹台明羽那大开大合、毫无技巧可言的枪法,心中更是笃定。这人空有一身蛮力,不足为惧。
然而,就在他专注于和澹台明羽缠斗时,战场的另一边,局势却在悄然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一名探子一刀劈飞了一个山匪手中的木枪,正要上前补刀,那山匪却忽然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了他的脚下。探子不屑冷笑,抬脚便要将其头颅踩碎。可就在此时,旁边另一个看似惊慌失措的山匪,“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跤,直挺挺地朝着他撞了过来。
探子左右受敌,一瞬间的犹豫,脚下的山匪已经闪电般地抽出藏在腰间的绳索,缠住了他的脚踝,用力一拉!
“砰!”
探子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那个撞过来的山匪顺势压了上去,用膝盖死死抵住他的后心,另一人则手脚麻利地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配合得天衣无缝,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慌乱?
另一边,两个山匪被一名探子逼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斩于刀下。就在这时,黑暗中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那探子罩了个正着。他挥刀想去割网,那两个“节节败退”的山匪却猛然扑上,一个抱腰,一个锁腿,三人滚作一团,等那探子反应过来时,手脚也已被捆死。
相似的场景,在营地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
这些“山匪”们,看似单打独斗,毫无章法,实则两人一组,三人一队。他们的战术极为猥琐,绊倒、冲撞、撒石灰、扔渔网……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的兵器虽然破旧,但专攻下三路,打法刁钻狠辣,完全是一副街头流氓斗殴的架势。
探子们个个武艺高强,正面交锋,一个能打三五个。可是在这种乱战中,他们一身的本事根本施展不开,反倒被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山匪”搞得手忙脚乱,束手束脚。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除了还在和澹台明羽缠斗的三角眼男人,他带来的十二名精锐手下,已经有三人被活捉,剩下的虽然还在苦苦支撑,但也个个身上挂彩,被分割包围,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再看眼前这个澹台明羽,他的枪法依旧狂猛霸道,每一招都势大力沉,逼得自己只能狼狈躲闪,毫无还手之力。他现在才明白,对方不是没有技巧,而是用绝对的力量压制,让你根本没有机会去领教他的技巧!
“头儿!我们任务失败了!快撤吧!”一个被三名山匪围攻的属下发出绝望的嘶吼。
“想走?”澹台明羽发出一声狂笑,攻势更加猛烈,长枪如龙,卷起漫天尘土,将三角眼男人牢牢锁定,“敢惹我清风寨的二当家,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三角眼男人心中寒意大盛,他知道,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着不远处一名尚在顽抗的属下厉声喝道:“拦住他!”
那名属下闻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三角眼男人已经一个虚晃,身形暴退,竟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同伴当成了挡箭牌,推向了澹台明羽的枪尖!
“噗嗤!”
亮银枪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名探子的胸膛。
澹台明羽似乎也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狠毒,脸上的狂笑僵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就是现在!
三角眼男人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陶丸,狠狠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一股刺鼻的浓烈黑烟瞬间炸开,笼罩了方圆数丈的范围。
“咳咳……卑鄙小人!”烟雾中传来澹台明羽愤怒的咳嗽声和叫骂声。
三角眼男人不敢有丝毫停留,借着烟雾的掩护,辨明方向,发足狂奔。他感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似乎是被枪风扫中,但求生的欲望让他不敢回头。他拼尽全力,如同一只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地冲出了营地,一头扎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山林之中。
浓烟渐渐散去。
营地里,战斗已经结束。
除了被三角眼男人当成弃子的那具尸体,以及侥幸逃脱的他本人,其余十名探子,三个被活捉,七个被当场格杀。
澹台明羽站在营地中央,缓缓将长枪从那名探子的尸体上抽出。他脸上的暴怒和莽撞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
他看了一眼三角眼男人逃走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二当家,都处理干净了。”一个山匪上前报告,他的脸上青了一块,显然是刚才演戏时被自己人“误伤”的,但眼神里却满是兴奋。
“嗯。”澹台明羽点了点头,声音沉稳,“把这三个活口看好了,带回山寨。尸体处理掉,别留下痕迹。受伤的兄弟都去领金疮药。”
“是!”周围的山匪们轰然应诺,行动利落,纪律严明,与刚才那副混乱的模样判若两人。
澹台明羽用一块布擦拭着枪尖的血迹,目光深邃。今晚的这场“遭遇战”,打得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地按照姐夫的剧本在上演。
勇猛有余,谋略不足的莽夫二当家。
组织松散,内斗不休的草台班子。
在付出“惨痛代价”后,才“勉强”击溃来犯之敌。
而那个逃走的活口,会将这一切“真实可靠”的情报,连同对清风寨“不过如此”的印象,原封不动地带回京城,送到那位魏相的面前。
想到这里,澹台明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畅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