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李四白面露惊喜:
“那批特工训练好了?”
小马难掩喜色:
“刚刚收工,您就从旅顺赶回来了!”
“太好了!”
李四白兴奋的站了起来,在厅中转了一圈立刻改了主意:
“蔡东升的事不急着查,先让他们打入辽阳站稳脚跟,千万别引起鞑子的怀疑…”
小马连连点头:
“大人放心,都是按你的教材培训的。他们会首要保存自己,不会轻易冒险的…”
李四白稍稍放心。虽然他的谍报理论完全源自影视剧,但起码是这世界上最先进最成体系的。对付一群通古斯野人问题不大!
想了一想又问道:
“用的什么掩护身份?”
小马略显得意的答道:
“他们会伪装成张家口的客商,到辽阳做走私生意!”
李四白微微颔首。河北毗邻山西,走私商人却没晋商多,掩护身份正合适。
又询问了一番细节,小马都安排的非常妥帖,起码他没看出什么破绽。而大明在用间方面幼稚的可笑,想来鞑子就算有防备也极其有限。
小马见他问的仔细,忍不住建议道:
“大人,您要不要见一下他们?”
李四白决然摆手:
“没必要,尽量不让他们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小马想起谍报战的几项禁忌,顿时露出凛然之色:
“属下明白!”
两人又推敲了一番行动细节,小马便领命而去。
且说数日之后的黄昏,一伙人悄无声息出现在柳树屯渔港,乘夜登上了陈三水运送黄牛的遮洋船。
倏忽月余,五人自天津至河北,从张家口北上蒙古草原,经喀尔沁部和叶赫部旧地,进到建州女真地界,一路辗转抵达辽阳城。
肯定有人要问了,不是说西虏北虏凶残成性,这几个人咋没被劫杀了?
凶残成性那是对普通辽民。对走私客商,鞑子恨不得管人家叫爹!
五人组并非空手而来。在张家口先买房置地办了货站,随后雇佣了几十峰骆驼,驮了一大批精盐、铁器和酒水来到辽阳!
鞑子虽然在广宁抢了大批粮草白银,可人口扩张的更快。所以种种物资都极为紧缺。物价飞涨是关内的数倍!
看见有客商赶来,哪敢多说半句废话,连基本检查都没做,就恭恭敬敬把人放进了辽阳。
且说五人在城内兜售物资,狠狠的血赚了一笔。随即买房置地开办货栈。
鞑子正愁晋商数量有限,不足以满足与日俱增的需求,自然是一路绿灯。
这日辽阳南门附近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八达商号正式成立。掌柜账房车夫两个伙计,合计五人立刻开始营业。
五人如何搜集情报暂且不提。且说代号屠夫的特工组离开之后,李四白在金州也没闲着,处理政务之余,每日埋头编写养济院教材。
而随着初秋来临,金州的饥荒终于达到顶峰。不论是常平仓还是朝廷军饷,全都消耗殆尽。
而陈信滔南下未归,眼看还要一个多月才能秋收,平辽城内已是一粒存粮也没了!
还好玉米和谷子高粱不同,生玉米味道甚至更香。一时间整个金州都以嫩苞米为主食。水煮火烤香甜可口。
而土豆和番薯同样如此,各地屯田营纷纷提前开挖,以解一时之急。虽然这样会导致产量减少,但为了不饿死人,李四白也是顾不得了!
毕竟这事拦也拦不住,还不如官方主导,也免得偷挖滥采糟蹋东西。
除了吃青储自救,李四白飞报朝廷请求拨粮。可惜天启自顾不暇,仅仅发来五千石救急。还得和毛文龙一人一半。
李四白无奈之下,派出旅顺水军全体出海捕鱼。屯军流民上山采摘野菜蘑菇。
总算金州之前没饿死过人,十几万流民对他言听计从。靠山靠海吃海,总算可以勉力支撑。
这天一早,李四白正独自在家吃野菜玉米粥。忽然小马一脸喜色闯了进来:
“大人!金州号返航了!运了满船的粮食回来!”
李四白眼中精芒迸射,端起精美的青瓷碗一仰脖。一阵咕嘟咕嘟声中,把野菜粥吞了个一干二净。
手背一抹嘴巴子,把碗筷一放站了起来:
“走,马上去旅顺!”
当日下午,旅顺口码头人山人海。大批士兵喜气洋洋,正源源不断从大船上接驳粮袋。
巡检司花厅之内,李四白拉着候黑仔的手抖个不停:
“黑仔,这次你立大功了!”
小侯受宠若惊,又略显意外道:
“这不是大人吩咐的么,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李四白哈哈大笑,一拍他的肩膀:
“命令是命令,你能完成就是功劳!”
小日子也缺粮,李四白原本是随便一说,并没指望他真能买到。没曾想还真被他运回来不少!
虽说以金州的现状,也就是两天的口粮。不过野菜土豆杂粮匀一匀,就又能坚持十天半月的!
最主要的是,这事传出去他振奋人心啊!升斗小民哪知道大船能运多少?
眼看李四白不缺粮,没准就有人愿意把存粮卖一些出来。一进一出,这里头的影响大了去了!
粮食虽不多,李四白却故意命人慢慢驳运。两人则入座悠闲饮茶,详谈日本之行。
“小侯,这次还算顺利么?”
候黑仔闻言露出微笑:
“多亏有孙文焕的朱印状,否则这次就入不了港了!”
李四白微微点头,脸上却露出忧色。海贸旷日持久,所以朱印状并无具体时限。但在长崎港一进一出,盖上印章后就失效了。
上次有葡萄牙人的朱印状,这次有孙文焕的,可下次又该怎么办?长崎贸易如此暴利,难道以后都不干了?
李四白正发愁时,就听小猴继续汇报道:
“大人,这次多亏陈三水代为囤货。备货比上次多了三倍!”
“生丝、瓷器以及金州带去的铜钱,这次一共卖得三十五万两。去掉成本,净赚十七万两有余!”
李四白闻言瞳孔剧震。这几年陈信滔常年奔波贸易,加上从朝廷薅羊毛骗军费,乃至在金州铸币收税,加到一块都没赚上这么多。由此可看,海贸仍是当前第一暴利的生意!
候黑仔滔滔不绝,将日本之行详述一遍,末了神情忽然一变,略显紧张的道:
“大人,这次倭国之行,我还给您带回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