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站在演武场边缘，左手胎记还在发烫。他盯着擂台上那名正道联盟弟子的背影。那人胸口起伏剧烈，嘴角渗出血丝，脚步已经不稳，但还在撑着。
火云宗弟子一步步逼近，掌风带起热浪，地面黑岩被烧得裂开细纹。对方一掌拍出，火焰在空中划出弧线，直逼联盟弟子面门。那人抬臂格挡，身体被震得后退两步，脚跟踩到裂缝边缘，差一点跌下擂台。
台下传来哄笑。
“还打什么？认输吧！”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要炎阳石？”
陈墨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对手出掌的节奏上。每一次发力前，右肩会微微下沉，呼吸有一瞬停滞。这个破绽极小，几乎难以察觉。但他记得心音里的那句话——“火中有虚，言不可尽信”。
这不是完整的功法。外劲凶猛，内息却断续。
机会只有一次。
联盟弟子再次举臂迎击。火云宗弟子狞笑着推出双掌，火浪翻滚而出。就在两人拳掌即将相撞的瞬间，陈墨右手抬起，指尖微屈，结出一个剑印。
体内灵力顺着经脉涌向左臂，胎记金光一闪即逝。一道无形波动从他掌心扩散，顺着空气传向擂台。这股力量极轻，像风吹过水面，却精准地附着在联盟弟子的手臂上。
下一刻，拳势碰撞。
本该被震飞的联盟弟子突然反压一步，手臂一沉，竟将火浪从中劈开。冲击波炸开，碎石四溅。火云宗弟子脸色一变，双手剧震，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推得连连后退，连退三步才勉强站稳。
全场安静。
火云宗弟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指节发麻，虎口崩裂，有血渗出。他抬头看向对手，眼中满是不信。刚才那一击，分明不是对方原本的力量。
高台上，宗主眯起眼。两侧长老也睁开眼睛，其中一人手指轻轻敲了敲座椅扶手。
陈墨收回手，垂在身侧。他没有再做任何动作，呼吸平稳，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擂台上，联盟弟子喘着气，站直了身体。他知道刚才那一击不对劲，但他没问，只是咬牙挺住。
裁判看了看双方，开口：“第一局，火云宗胜。”
话音落下，火云宗弟子冷哼一声，转身走下擂台。经过陈墨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扫过来，带着疑惑和一丝忌惮。
陈墨没看他。他走到擂台边，伸手扶住联盟弟子。那人一瘸一拐地下来，同伴立刻上前搀扶。
“你没事吧？”有人低声问。
“还好。”那人摇头，“最后那一击……好像有人帮我。”
陈墨没说话。他只是拍了拍对方肩膀，然后抬头看向高台。
宗主正看着他。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片刻后，宗主开口：“第二关，辰时三刻开始。尔等可休息调整。”
陈墨抱拳：“多谢。”
他转身下令：“疗伤、轮值、清点丹药。所有人不得松懈。”
队伍迅速行动起来。有人取出药瓶给伤者服下，有人检查武器状态，还有人布置简易警戒阵旗。陈墨站在原地，目光扫过火云宗弟子聚集的方向。
那些人不再喧闹。他们小声议论着，时不时朝这边看一眼。刚才那一幕太过古怪。明明败局已定，却在最后一击中爆发出远超修为的力量。
不可能是巧合。
陈墨知道，他已经引起了注意。但他不在乎。这一战的目的不是赢，而是立威。
让他们知道，正道联盟的人，不是可以随意羞辱的。
他缓缓活动手腕，感受体内灵力运转。法相雏形还在识海深处，像一座未完全成型的雕像。刚才那一击，是他第一次将法相之力外放，哪怕只是一丝震荡波纹，也足以改变战局。
这还不是真正的出手。
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升到中天，演武场上温度升高。黑岩地面反射着刺眼的光。火云宗弟子陆续入场，坐在石柱旁的席位上。气氛比之前凝重许多。
辰时三刻刚到，一名执事走上高台，手持玉牌宣布：“第二关，心智试炼。题目为‘三元归一阵’的破解之法。限时半柱香，现场作答。”
陈墨身后一名弟子立刻皱眉：“这是化海境才学的阵法推演，我们没人精通。”
“我来。”陈墨说。
众人一愣。
“师兄，这题极难，而且……”那人犹豫了一下，“火云宗可能设了陷阱。”
陈墨点头：“我知道。但他们既然出了题，就必须按规矩来。只要答案正确，他们就不能否决。”
他走向高台。执事递来一块空白玉简和一支灵笔。陈墨接过，站在答题区中央。
玉简表面泛起微光，显示出阵图轮廓。三组符文环绕核心，形成闭合回路。这是典型的困杀阵结构，但其中一组符文存在错位，导致能量流向异常。
常规解法是修正错位，重新连接。但陈墨盯着看了几息，忽然想到心音里闪过的一幕——女子指尖轻点虚空，三道光痕交错而过，未改其形，却让整个阵法自行崩溃。
“让天地自己动起来。”
他闭眼，回忆那一瞬的轨迹。然后提笔，在玉简上画出三条交叉线，不改动任何符文，只标注了三个交汇点。
执事接过玉简查验，眉头越皱越紧。他反复确认三次，终于抬头：“答案……正确。”
台下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他没改阵眼，也没重排符文！”
“那是乱画的吧？”
执事举起玉简：“此解法绕开了所有陷阱，直接定位阵核薄弱点，以最小代价破阵。虽非常规，但确为正解。”
高台上，宗主沉默片刻，点头：“第二关，正道联盟胜。”
陈墨走下高台时，火云宗弟子的眼神变了。不再是轻蔑，而是警惕。
第三关很快开始。耐力试炼——穿越焚心廊。那是一条布满高温火焰的狭窄通道，需连续承受三炷香时间的炙烤，中途退出者算输。
火云宗派出一名老练弟子，皮肤呈古铜色，显然是长期修炼火系功法之人。他走入廊中，火焰立刻缠上身体，但他步伐稳健，毫无迟疑。
轮到正道联盟。陈墨看了一眼队伍，选了一名体魄最强的弟子出战。
那人进去不到半炷香，就开始出汗，衣服焦黑。一炷香时，脚步踉跄。陈墨站在廊外，胎记再次发烫。
他没有再隐藏。
右手抬起，灵力涌动。法相雏形在他背后隐约浮现，虽无人可见，但一股无形气息扩散开来。那名弟子猛然挺直腰背，呼吸变得均匀，体温下降，继续前行。
最终，他在时限结束前走出焚心廊，虽然虚弱，但完成了任务。
裁判宣布：“第三关，平局。”
三关两胜一平，正道联盟占据优势。
全场寂静。
宗主站起身，看着陈墨：“你很特别。”
陈墨抱拳：“我只是想完成使命。”
“炎阳石的事，”宗主缓缓道，“我们可以谈。”
就在这时，高台另一侧走出一人。白衣锦袍，手持折扇，面容俊朗。
“父亲。”那人开口，“让我和他打一场。”
陈墨抬头看去。
那人站在阳光下，右眼瞳孔泛着淡淡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