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单膝跪地，左手撑在滚烫的石面上，指尖鲜血滴落。火焰余波还在经脉里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熔岩。识海中的法相雏形摇晃不定，随时可能崩散。
他能感觉到玉佩在胸口发烫，胎记也在跳动。一股熟悉的共鸣从体内升起，紧接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法相非形，乃势；势起于心，动于天地。”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脑海。他一直以为法相是外放的虚影，必须用灵力维持形态。可现在他知道错了。真正的法相不是靠灵力堆出来的，而是意志与天地之间的共振。
他不再试图稳住那道将散的光影。反而把残存的灵力全部沉入丹田，引动本源共鸣。刹那间，记忆碎片涌入识海——
一片虚空之中，一名女子独立星河之上。她身后浮现万丈金身，双目开阖，一掌落下。三千宇宙为之震颤，星河流转，法则断裂。
那是叶昭的记忆。
陈墨闭上眼，不再去想伤势，也不再计较灵力枯竭。他只记住那一掌的意境——镇压万界，唯我独尊。
他的心跳开始变慢，呼吸却越来越深。左臂胎记的金光由点连成线，迅速蔓延至全身。体内的血液仿佛被点燃，发出低沉的轰鸣。
地面裂开细纹，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
火云宗弟子纷纷后退，脸上写满震惊。高台上的宗主猛地站起身，盯着演武场中央的身影。
“这是……法相圆满？”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就在下一瞬，一道高达三丈的金色身影在陈墨背后缓缓显现。
法相通体金光，面容模糊，但双目睁开时，整个演武场的空气都凝固了。它没有多余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就让所有人感到压迫。
炎无双瞳孔骤缩。他感觉到一股远超神台境的气息正在成型。那不是单纯的灵力爆发，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压制。
焚心莲还在空中燃烧，赤红色火焰扭曲着空间。但它前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像是遇到了无形屏障。
陈墨缓缓站起。他的右臂依然垂着，衣服焦黑，皮肤布满灼痕。但他站得笔直。
法相随他起身而抬手，一掌推出。
金焰腾空，迎向焚心莲。
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整座演武场剧烈震动。石柱崩裂数根，碎石飞溅。狂暴的能量冲击波横扫四周，逼得所有弟子趴在地上。
火云宗长老联手布下护罩，才勉强守住高台。
烟尘中，赤火寸寸碎裂。焚心莲炸开，化作无数火星四散。反冲之力直接命中炎无双胸口。
他闷哼一声，连退七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焦黑脚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握扇的手微微颤抖。
全场死寂。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来自边陲的少年，竟然能在重伤状态下逆转局势，正面击破炎无双的绝学。
陈墨向前走了一步。
法相也踏前一步，脚下地面龟裂更深。
每一步落下，空气都随之震荡。炎无双想结印，却发现经脉被一股无形压力锁住，灵力运转迟滞。
陈墨停下脚步，低喝一声：“破！”
法相双掌合十，猛然下压。
轰！
炎无双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手中折扇脱手飞出，在空中翻了几圈，落在远处。
他抬头看着陈墨，眼神复杂。有不甘，有震惊，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敬意。
他没有认输，也没有再战的意思。只是慢慢起身，捡起折扇，转身走回弟子列中。
没人阻拦他。
陈墨站在原地，法相缓缓消散。金光从胎记退去，重新隐入皮肤之下。他呼吸平稳，虽浑身是伤，气势却不减反增。
他看向高台，抱拳行礼。
动作简洁，不卑不亢。
火云宗宗主沉默片刻，终于开口：“第二关，胜者——陈墨。”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阵阵议论声。
“他真的赢了炎无双？”
“那是完整的法相！不是雏形！”
“这人到底是谁？”
陈墨没有理会这些声音。他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尖还在滴血，但他感觉不到痛。
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几乎所有力量，连本源共鸣都有短暂停滞。但他知道，这一战的意义不止于胜利。
他真正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
不再是依赖心音指引，也不是模仿他人战斗方式。他用自己的意志，凝聚出了震世法相。
风从演武场边缘吹来，卷起尘土和焦灰。他的衣角轻轻摆动。
远处高台上，火云宗宗主缓缓起身。他手中托着一方红绸包裹的物件，正准备开口。
陈墨抬起头，目光平静。
宗主刚要说话，突然，陈墨左臂胎记再次跳动。这一次，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强烈的感应。
南方山谷深处，有什么东西醒了。
同一时间，玉佩微微发烫，几乎要贴着胸口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