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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说得冠冕堂皇,一副为年轻人着想的姿态。

秦怀道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拱手领命。

“是,末将遵命。”

看着秦怀道等人垂头丧气地离开,李靖捋了捋胡须。

“臭小子,别怪伯伯心狠。”

李靖在心里嘀咕着。

“谁让处辉那小子邪门得很,连老夫都没十足的把握,就让你们先去探探路吧。”

卢国公府,后院演武场。

程处默擦着额头的汗,快步走到躺椅边。

“三弟,你这法子还真管用!”

“三卫的这帮兔崽子,现在跑起来比兔子都快!”

躺椅上,程处辉手里拿着一串刚洗好的葡萄,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

“快就对了。”

“哥,你继续,给我往死里练他们的腿脚功夫。”

“这次演习,咱们的核心战术就一个字——润!”

程处默嘴角抽了抽。

“润?”

“这……这是什么战术?”

“就是跑路啊。”

程处辉吐出一颗葡萄籽,解释道,

“咱们兵力不占优,装备也一般,跟秦怀道那帮人硬碰硬,不是傻子吗?”

“所以,咱们的精髓就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把他们遛成狗,遛到他们精疲力尽,咱们再找机会一口吃掉他们!”

程处默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咂摸出点味道来。

“听着……是有点道理,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不就是……怂吗?”

程处辉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哥,你这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

“这叫战术性转移,懂不懂?什么叫怂?能赢的战术,那就是好战术!”

“你只管练兵,战术的事,我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月亮门探出个脑袋。

“辉哥!忙着呢?”

程处辉掀起眼皮一瞧,乐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次他演习对手之一的屈突仲翔。

这家伙,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没憋着好屁。

“呦,这不是仲翔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程处辉慢悠悠地坐起身,拍了拍身边的石凳。

“来来来,坐。”

屈突仲翔嘿嘿笑着凑了过来。

“这不是听说辉哥你亲自挂帅,我们这心里没底嘛。”

“我寻思着,咱们兄弟一场,我过来给你帮帮忙,探探口风,看看你需要啥不。”

他一边说,一边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拼命往演武场里瞅,企图看清程处默正在操练的阵型。

程处辉心里跟明镜似的。

帮忙是假,刺探军情是真。

秦怀道那帮家伙,被李靖那些老狐狸逼急了,开始玩上兵法了。

“帮忙?”

程处辉捏起一颗葡萄,在指尖转了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在我这儿玩无间道?仲翔,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你小子还嫩了点。”

屈突仲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辉哥,你……你说啥呢,我听不懂。”

“听不懂?”

程处辉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

“福伯!”

一道沉稳如山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门口,正是卢国公府的管家福伯。

福伯面无表情,只是对着程处辉微微躬身。

“少爷,有何吩咐?”

程处辉手指着一脸懵逼的屈突仲翔,干脆利落地吐出几个字。

“把他给我从大门口扔出去。”

屈突仲翔彻底慌了。

“别啊!辉哥!自己人!开个玩笑嘛!”

他一边叫着,一边试图抱住程处辉的大腿。

“兄弟之间,至于吗?至于吗!”

福伯却不为所动。

他上前一步,直接拎住了屈突仲翔的后衣领。

屈突仲翔双脚离地,在空中徒劳地蹬着腿。

“福伯!福伯!手下留情!我自己走!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福伯充耳不闻,拎着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径直穿过前院,来到了卢国公府朱红的大门前。

然后,在门口几个家丁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福伯手臂一振。

屈突仲翔整个人化作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伴随着一声惨叫,飞出了大门,啪叽一下摔在了街对面的石狮子旁边。

不远处的巷子口,柴哲威、尉迟宝琳和李德奖三颗脑袋齐刷刷地探出来。

当他们看到屈突仲翔被扔出来的那一刻,三个人又不约而同地缩了回去。

尉迟宝琳捂着脸。

“我就说吧!我就说这招不管用!”

“处辉那小子精得跟猴儿一样,咱们这点小伎俩,他一眼就看穿了!”

“这下好了,仲翔这顿打是白挨了。”

李德奖也是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太惨了,福伯下手也太狠了,那一下摔得我看着都疼。”

唯有柴哲威,眉头紧锁,眼神里透着不甘心。

“一次失败算什么?”

“多试几次,总有能套出话的时候!咱们不能就这么放弃!”

“你还想……”

尉迟宝琳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后一股凉意袭来。

三个人僵硬地回过头,正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程处辉不知何时已经溜达到了他们身后,正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几位,聊什么呢?”

“!!”

柴哲威三人吓得魂都快飞了,差点当场蹦起来。

“辉……辉哥!”

尉迟宝琳舌头都打结了。

柴哲威到底是几人中的主心骨。

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甚至还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辉哥,我们……我们这是在实地演练!”

“对!演练!”

他急中生智,开始胡说八道,

“你不是教我们嘛,演习就是战争!”

“我们这是在模拟敌后侦察,提前适应一下战场氛围!”

“哦?是吗?”

程处辉挑了挑眉。

然后抬手就在柴哲威的脑壳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咚!”

“演习是战争,不是让你们玩这些阴谋诡计的!”

他脸色一沉,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回去告诉秦怀道,别一天到晚琢磨这些歪门邪道。”

“有那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排兵布阵!”

“战场上,靠的是真刀真枪的本事,不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都给我好好备战!要是这次演习输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回炉重造!”

程处辉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柴哲威几人的心坎上。

他最后扫了三人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还有,别再让我看见你们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

“否则,仲翔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柴哲威几人被训得跟鹌鹑似的,头都不敢抬。

听到最后那句警告,更是吓得一个哆嗦,几个人一溜烟跑远了。

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程处辉脸上的严肃瞬间绷不住,无奈地苦笑起来。

这帮家伙,真是……

跑远了的三人组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一个个脸色发白。

尉迟宝琳心有余悸地问:

“哲威,咱们……还搞不搞小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