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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边,树影微移。

他猛地从那个关于明朝、白发、咬痕和拌嘴的梦境中惊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猝然攥紧。

起初,只是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涩,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漾开细微的涟漪。

但紧接着,那酸涩感迅速蔓延、加深,化作一股沉重而真切的心痛,沉甸甸地压在胸腔里,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鼻腔不受控制地发酸,眼眶迅速发热、湿润。

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他眼角滑落,顺着面具与脸颊的缝隙,滴落在身下的草地上,洇开一个小小的深色印记。

他愣住了,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湿意。

……眼泪?

他为什么会哭?

那个梦……梦里明明是些日常的、甚至有些搞笑的拌嘴场景。

那个叫程凌霜的白发女子,虽然冷漠、毒舌、还爱咬人,但梦里并没有发生什么生离死别、痛彻心扉的事情。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怀念,如同潮水般漫上心头,汹涌却无声。

那不是他惯常会有的情绪,更像是一种……来自遥远过去的、深埋在灵魂深处的共鸣。

他怔怔地坐在那里,任由那陌生的心痛感冲刷着自己,品味着那咸涩的泪水。

是因为那个女子吗?那个被称为“天下第一”,却会咬着徒弟不撒手,会因为想睡回笼觉而把徒弟赶到地上的,别扭又真实的“霜姐”?

他看着她依旧安稳地靠在自己肩头熟睡的侧脸,呼吸均匀,面容宁静。

忽然间,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种心痛,并非源于梦境的剧情,而是源于一种……“失去”的预感,或者说,是对一段再也回不去的、鲜活关系的哀悼。

梦里的拌嘴、无奈、甚至是那带着咬痕的清晨,都充满了“生”的气息,是真实存在过的、紧密的羁绊。

而如今,梦醒了,那段关系,那个人,那个时代……都早已烟消云散,只留下他潜意识里这片荒芜的悲伤。

他低头,看着指尖的泪痕,面具下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又带着点释然的弧度。

他想,或许……

……他也终于,学会共情了吧。

不是对眼前人,而是对梦里那个看似冷漠、实则或许藏着更深情感的“自己”,对那段被时光掩埋的往事,产生了迟来的、深切的共鸣与哀恸。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没有惊动肩头的蝴蝶忍,只是仰起头,透过斑驳的树叶缝隙,望着那片湛蓝的天空,任由心底那片无声的雨,静静落下。

他正沉浸在那莫名的心痛与初识“共情”的微妙感触中,肩头忽然一轻。

蝴蝶忍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微微直起身,紫眸先是带着刚醒的朦胧。

随即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和那双透过面具孔洞、似乎还残留着悲伤与茫然的眼睛。

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那熟悉的、带着一丝危险气息的甜美笑容便爬上了脸颊。

她伸手,指尖轻轻拂过他面具边缘的湿痕,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话语却像淬了毒的针:

“啊啦……先生这是怎么了?难得见你如此……动情呢。”

她歪了歪头,紫眸中闪烁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该不会是……梦里想到了什么别的女人,在这里偷偷伤心吧?”

他刚刚酝酿起的那点关于“共情”、“人生感悟”的文艺情绪,瞬间被她这精准(且方向完全错误)的“指控”打得粉碎。

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虽然戴着面具她看不见),没好气地抬手抹了把脸,声音还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语气却充满了被打扰的郁闷:

“我好不容易……以为自己稍微学会了那么一点点……嗯……共情这种东西……”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极其无奈,“结果你这一句话。”

蝴蝶忍闻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笑容更加“灿烂”,步步紧逼:

“哦?共情?”她轻轻哼了一声,“结果共情来共情去,还是梦到其他女人了,是吧?”

他被她这胡搅蛮缠的逻辑气得差点噎住,忍不住反唇相讥,带着点赌气的成分:

“怎么?你怕她跟你争啊?”

他故意用上了挑衅的语气。

蝴蝶忍紫眸微眯,脸上笑容不变,声音却压低了些,带着一股危险的甜蜜:

“争?呵……先生未免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了。”

她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

“我只是在提醒某位‘学会共情’的先生,与其有闲心去共情几百年前(如果梦是真的)的不知名女人,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不让‘现在进行时’的这位……因为某些原因,而让你需要再次‘共情’一下自己的腰。”

她的话语夹枪带棒,既点破了他梦境可能涉及的年代(明朝),又威胁意味十足地提醒着他昨晚的“遭遇”。

他:“……”

得,跟这个女人讲道理、谈感悟,纯粹是自取其辱。

他刚刚那点伤春悲秋的心情,彻底被她的阴阳怪气和“现实威胁”给搅和没了。

算了,共情什么果然还是不适合他。

还是想想怎么在接下来的“训练”和“私生活”中保住自己的老腰比较实际。

他看着她那副“你继续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的戏谑表情,忽然灵光一闪,像是要扳回一城似的,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

“唉,晚上带你去几个地方。”

蝴蝶忍紫眸流转,依旧是一副“我信你才怪”的笑容,慢悠悠地问:

“什么地方呀?该不会又是哪个‘小池塘’吧?还是说,先生终于良心发现,要带我去买新衣服作为‘补偿’?”

他摇了摇头,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恶作剧的弧度,吐出两个字:

“国外。”

蝴蝶忍:“……”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瞬,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阴阳怪气的功力瞬间全开:

“啊啦?国外?”她拖长了语调,紫眸中充满了“你仿佛在逗我”的光芒,“

先生这是……昨晚不仅消耗了体力,连脑子也一起消耗掉了吗?”

“还是说,您那神奇的‘恢复’能力,现在已经进化到可以带着人瞬间跨越重洋了?”

“请问我们是乘坐先生的‘恶趣味’号飞过去呢?还是靠着先生‘共情’出来的眼泪游过去?”

“或者说,先生其实是某个隐藏的海外富商,在西洋有着巨大的产业,只是平时装作穷酸样子来体验生活?”

“哎呀呀,那我是不是该提前准备一下洋装?学习一下西洋礼仪?免得给先生您丢脸呢?”

“或者,先生只是打算在蝶屋的后院,用树枝画个地图,然后指着某个角落告诉我‘看,这就是国外’?”

她一连串的挖苦如同连珠炮,根本不相信他这突如其来的、离谱的提议。

他被她这顿抢白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但也懒得再多解释,只是耸了耸肩,用一种“爱信不信,反正晚上你就知道了”的语气说道:

“反正我说了,去不去随你。”

然后他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不再理会身后蝴蝶忍那依旧带着怀疑和调侃的目光,朝着主池塘的方向溜达回去,心里盘算着晚上该如何“证明”自己。

而蝴蝶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地低声念叨着“故弄玄虚”,但紫眸深处,却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极淡的好奇。

这家伙……有时候说的话虽然离谱,但似乎……也未必全是空话?

夜幕降临,野炊的余烬尚温,吃饱喝足的众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夜晚的宁静。

就在这时,他忽然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来来来,长夜漫漫,玩个游戏怎么样?”他声音里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什么游戏?”炼狱杏寿郎好奇地问。

“躲猫猫。”他答道,但随即补充道,“不过,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他详细解释了规则:负责“抓”的人,需要用棉花严严实实地堵住耳朵,用厚布条完全蒙住眼睛,然后——憋气。

憋气的时限是两分钟,当然,不服气的话可以继续憋。在这段完全隔绝视觉、听觉和呼吸(某种程度上)的时间里。

“抓”的人手里会拿着一根用报纸卷成的纸棒。

而“躲”的人,任务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藏匿。

恰恰相反,他们需要主动地、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个感官被剥夺的“抓捕者”,目标是用手轻轻触摸到“抓捕者”的后背。

一旦触摸成功,而“抓捕者”在憋气结束前(或主动放弃憋气后)未能用纸棒击中触摸者,则“躲”的一方获胜。

如果“抓捕者”通过其他感官(比如极其细微的气流、地面的震动)察觉并成功击中了靠近者,则“抓捕者”胜。

这个规则听起来既新奇又充满挑战,立刻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唔姆!完全剥夺视觉和听觉,还要憋气!这需要极强的专注和对身体的控制!”

炼狱杏寿郎分析道,眼中燃起斗志。

“有意思!比谁更会‘潜行’吗?”不死川实弥咧嘴一笑,露出了好战的表情。

宇髄天元点头:“在极限状态下感知环境,确实是一种华丽的试炼。”

富冈义勇沉默地表示同意。

甘露寺蜜璃既紧张又期待:“要、要悄悄摸到后面去吗?感觉好刺激!”

伊黑小芭内觉得这游戏考验的是隐匿与感知,正合他意。

时透无一郎也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被这独特的规则吸引了。

连蝴蝶忍也挑了挑眉,紫眸中闪过一丝考量。

这游戏看似儿戏,但要求“躲”的一方在极度安静和谨慎中接近,而“抓”的一方则在自我限制中激发潜在感知,确实有点意思。

“怎么样?玩不玩?”他笑嘻嘻地问。

“玩!”众人异口同声。

月色下的池塘边,一场别开生面的“感官剥夺版躲猫猫”即将开始。

第一个自愿充当“抓捕者”的是不死川实弥,他利落地塞好棉花、蒙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了憋气计时。

其余人则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开始悄无声息地向他身后迂回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