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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引》

第一章 槐香误

暮春的雨总带着三分缠绵,七分凉。沈砚之收伞时,伞骨上的水珠正顺着青灰色的伞面滚落,在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他站在「槐安堂」的朱漆门前,望着檐角垂落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那铃声里似乎藏着某种极细微的呜咽,像有谁在喉间含着水说话。「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在雨雾中格外突兀。沈砚之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陈年木料与艾草的气息扑面而来,檐下悬挂的走马灯轻轻晃动,将墙上悬挂的字画投出扭曲的影子。堂内无人,只有一张梨花木长案横在中央,案上镇着半块残砚,砚台里积着的墨汁早已干涸龟裂,像谁遗忘的陈年心事。「有人在吗?」他叩了叩案角的铜罄,清脆的声响惊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西侧的珠帘突然无风自动,哗啦作响。沈砚之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少年正从帘后走出,发间簪着支青玉簪,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少年手里提着盏羊角灯,灯芯明明灭灭,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一直拖到沈砚之脚边。「先生可是来寻东西的?」少年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我家先生去后山采药了,嘱咐说若有客来,先奉茶。」沈砚之注意到少年的袖口沾着几点暗红,像是未洗净的血迹。他不动声色地颔首:「在下沈砚之,特来拜访槐安堂主人。听闻此处收售古物?」少年引他到客座坐下,提起案上的锡壶斟茶。茶水注入白瓷杯时,沈砚之瞥见他右手食指上有道极深的疤痕,形状宛如月牙。「我叫阿槐,」少年将茶盏推到他面前,热气氤氲中,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先生要寻什么样的古物?我家先生收的东西,都有些……特别。」茶盏里浮着片蜷曲的槐叶,沈砚之指尖刚触到杯壁,便觉一股寒意顺着血脉往上爬。他猛地缩回手,那寒意却已窜至心口,冻得他打了个寒颤。「我要找一枚玉佩,」他定了定神,从袖中取出张宣纸,纸上用朱砂绘着玉佩的样式,「龙纹,双面雕,大约这么大。」阿槐凑近来看时,羊角灯的光晕恰好落在纸上,朱砂线条突然泛起诡异的红光。沈砚之清楚地看见少年的瞳孔里映出无数细碎的槐叶,那些叶子簌簌作响,仿佛有无数人在低声呢喃。「这玉佩……」阿槐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像是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是你从哪里得来的?」沈砚之的目光落在少年身后的屏风上。屏风是水墨山水,画的是深秋残荷,可此刻荷叶间竟渗出点点猩红,宛如滴落的鲜血。他喉头发紧,正欲开口,却听见后院传来木门吱呀的声响,紧接着是拐杖敲击石阶的笃笃声。「阿槐,莫要对客人无礼。」苍老的声音从后院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阿槐猛地一颤,瞳孔里的槐叶瞬间消失。他慌忙低下头,羊角灯的光焰剧烈摇曳,将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沈砚之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布道袍的老者拄着枣木拐杖缓步走来,须发皆白,左眼蒙着块黑布,右眼浑浊不堪,却在看向他时,透出洞悉一切的锐利。「沈先生,」老者在他对面坐下,阿槐立刻奉上另一杯茶,这次茶盏里干干净净,再无槐叶,「你要找的玉佩,在我这里。」老者从袖中取出个锦盒,打开时,沈砚之倒抽一口凉气。玉佩与他画上的样式分毫不差,龙纹在灯光下栩栩如生,只是龙目处镶嵌的两颗红宝石,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伸手去拿,指尖刚触到玉佩,便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有无数冤魂在耳边嘶吼。「这玉佩……」沈砚之的手指被烫得缩回,玉佩表面竟如烙铁般滚烫,「是凶物?」老者合上锦盒,黑布下的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三日前,城西张员外家的三小姐投井自尽,死前攥着的就是这枚玉佩。官府验尸时,发现她七窍流血,指甲缝里全是槐树叶——你说,这是不是凶物?」沈砚之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三日前正是他从古董市场买下这玉佩的日子,当时摊主说这是明代藩王旧物,他见雕工精致便买了下来,谁知……「先生可知这玉佩的来历?」老者将锦盒推到他面前,枣木拐杖在地上轻轻一顿,「此乃『牵机佩』,能引怨灵。佩上的龙纹,其实是用九十九个枉死者的指骨粉末混着朱砂雕成的。每到槐花开时,佩中怨灵便会出来寻替身。」阿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弯下了腰。沈砚之看见他咳出的痰盂里,竟飘着几片嫩绿的槐叶。「那你为何要收这东西?」沈砚之握紧了袖中的匕首,这老者给他的感觉,比那枚玉佩还要危险。老者的独眼突然亮起红光:「因为我要养它。」话音未落,堂内所有的灯同时熄灭。黑暗中,沈砚之听见槐叶簌簌作响的声音越来越近,无数冰冷的手指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他猛地拔刀出鞘,却砍了个空,只听见阿槐的惨叫声在耳边炸开——那声音里混杂着无数人的哭嚎,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像无数冤魂在争夺一个躯壳。「快走!」老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拐杖重重捣地。地面裂开道缝隙,涌出的不是泥土,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液体中漂浮着无数槐树叶,每片叶子上都长着只眼睛,正死死盯着沈砚之。沈砚之被老者拽着冲向后门,羊角灯滚落在地,灯油泼了一地,燃起幽蓝的火焰。火光中,他看见阿槐的身体正在融化,化作无数槐叶飘散在空中,而那枚牵机佩悬在半空,龙纹上的红宝石亮得如同鬼火。「记住,」老者将锦盒塞进他怀里,自己却转身走向那枚玉佩,「别让槐花开满你的坟头。」后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沈砚之踉跄着冲进雨幕。怀中的锦盒烫得惊人,仿佛揣着团烈火。他回头望去,槐安堂的屋檐下,那盏走马灯不知何时变成了盏青灯,灯影里,一个白发老者正与无数槐叶共舞,笑声凄厉如枭。雨越下越大,沈砚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却摸到一手粘稠的液体。他低头看向掌心,那液体暗红如血,还带着淡淡的槐花香。第二章 灯影劫沈砚之在破庙的草堆里醒来时,晨雾正从破损的窗棂钻进来,在地上织出张朦胧的网。怀中的锦盒已经凉透,他打开来看,牵机佩安静地躺在里面,龙纹上的红宝石黯淡无光,仿佛昨夜的惊魂只是场噩梦。破庙中央立着尊残缺的观音像,像前的香炉里插着半截蜡烛,烛泪凝固成蜡瘤,形状宛如扭曲的人脸。沈砚之站起身,发现自己的靴子沾满了泥浆,裤脚还挂着几片嫩绿的槐叶——和阿槐咳出来的一模一样。「吱呀——」庙门突然被风吹开,卷着枯叶扑到他脚边。沈砚之握紧锦盒,只见一个提着竹篮的老妪站在门口,佝偻着背,脸上布满皱纹,手里拄着根磨得光滑的枣木拐杖。老妪的眼睛浑浊不堪,却直勾勾地盯着他怀里的锦盒。「后生,」老妪的声音像漏风的风箱,「你怀里揣着的,可是槐安堂的东西?」沈砚之心头一紧:「老人家认识槐安堂主人?」老妪蹒跚着走进来,竹篮里露出半截桃木剑,剑穗是用红线缠的,穗子末端系着枚铜钱,上面刻着「光绪通宝」四个字。「那老东西十年前就该去死了,」她啐了口唾沫,唾沫落在地上,竟冒起白烟,「当年要不是他养鬼炼尸,我儿怎会……」话音未落,庙外突然传来孩童的笑声。沈砚之循声望去,只见三个穿着红衣的小孩正在雾中追逐嬉戏,他们的脸白得像纸,眼睛却是纯黑的,没有眼白。其中一个小孩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破庙,咧嘴一笑——他的嘴里没有牙齿,只有密密麻麻的细孔,像莲蓬的孔洞。「他们来了。」老妪猛地将桃木剑塞到沈砚之手里,「拿着!这剑能斩虚妄。记住,别回头看他们的眼睛!」沈砚之握紧桃木剑时,掌心突然传来刺痛。他低头看去,只见剑身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血珠,顺着纹路缓缓流动,仿佛活过来一般。庙外的孩童笑声越来越近,带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腻。「快躲到神像后面!」老妪推了他一把,自己却提着竹篮冲向庙门。她刚踏出门槛,三个红衣小孩便围了上来,伸出惨白的小手去抓她的头发。老妪将竹篮往地上一扣,里面滚出七八个黑布包裹的东西,落地时发出骨头碰撞的声响。沈砚之躲在观音像后面,透过神像残破的脖颈缝隙往外看。只见老妪挥舞着枣木拐杖,每一次敲击地面,都有一道金光从杖头迸发,将红衣小孩震得连连后退。可那些小孩仿佛不知疼痛,散成无数纸人碎片,又在雾中重新凝聚,笑声越来越尖利。「后生!把玉佩扔过来!」老妪突然回头大喊,脸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皱纹流淌,在下巴处凝成血珠滴落。沈砚之刚要迈步,却发现双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低头一看,只见神像底座的裂缝里钻出无数槐树根,根须上长着吸盘,正死死吸住他的脚踝,往地下拖拽。他挥起桃木剑砍去,剑刃砍在根须上,竟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桀桀桀——」破庙的房梁上突然传来诡异的笑声。沈砚之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少年正倒挂在梁上,发间的青玉簪闪着寒光,正是昨夜化作槐叶的阿槐。只是此刻他的皮肤呈现出死灰的颜色,七窍里都长出嫩绿的槐芽,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砚之怀里的锦盒。「把玉佩还给我……」阿槐的身体像蜘蛛般沿着房梁爬动,四肢关节发出错位的声响,「那是我娘留给我的……」沈砚之被树根拖得跪倒在地,桃木剑脱手飞出,插在观音像的眉心。神像突然剧烈震动,石屑簌簌落下,露出里面空心的腔体——腔体内塞满了干枯的槐叶,每片叶子上都用朱砂画着人脸。庙外传来老妪的惨叫声。沈砚之挣扎着回头,只见老妪已经被纸人碎片淹没,她的桃木剑掉在地上,剑穗上的铜钱裂开一道缝,渗出黑色的液体。三个红衣小孩正捧着她的头颅,用指甲刮着她的脸皮,仿佛在剥一张精致的面具。阿槐已经爬到他面前,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沈砚之闻到浓郁的槐花香,那香气甜得发腻,熏得他头晕目眩。「你看,」阿槐掀开自己的衣襟,胸膛里没有心脏,只有一团缠绕着血丝的槐树根,「我娘说,只要集齐九十九个魂魄,我就能重新活过来……」沈砚之突然想起老者的话:别让槐花开满你的坟头。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趁阿槐分神的瞬间,抓起地上的桃木剑刺向对方的心口。桃木剑没入槐树根的刹那,阿槐发出凄厉的尖叫。他的身体开始迅速枯萎,青玉簪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化作无数槐籽。沈砚之拔出剑时,剑身上的血珠突然燃烧起来,幽蓝的火焰顺着根须蔓延,将整个破庙都点燃了。火焰中,沈砚之看见老妪的头颅滚到他脚边,眼睛圆睁,死死盯着他怀里的锦盒。而那三个红衣小孩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三双红色的小鞋摆在庙门口,鞋尖朝着东方,仿佛在指引方向。沈砚之抓起锦盒冲出火海,背后的破庙在轰然倒塌声中化作一团火球。晨雾已经散去,朝阳刺破云层,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低头看向掌心,桃木剑的剑穗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而那枚光绪通宝上的字迹,竟变成了「永镇幽冥」四个篆字。远处传来了鸡鸣声,沈砚之却觉得那声音像是某种警告。他握紧锦盒,朝着红衣小鞋指引的东方望去——那里是乱葬岗的方向,据说每年槐花开时,都会有人听见岗上有孩童的哭声。怀里的牵机佩突然轻微震动起来,龙纹上的红宝石,又开始隐隐发亮。

第三章 乱葬谣

乱葬岗的入口处立着块歪斜的石碑,碑上刻着「义冢」二字,只是「义」字的点画不知被谁凿去,变成了「之冢」。沈砚之拨开半人高的蒿草,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惊得几只乌鸦扑棱棱飞起,在铅灰色的天空中盘旋。地上散落着无数白骨,有些骨头上还挂着破烂的布条。沈砚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泥土里,仿佛随时会陷下去。他想起老妪临死前的眼神,又摸了摸怀里的锦盒,牵机佩安静得像块普通的玉石,再没有发烫。「哥哥,你见过我的鞋吗?」稚嫩的童声突然从左侧传来。沈砚之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红衣小女孩正站在棵歪脖子槐树下,手里抱着个布娃娃,娃娃的眼睛是用黑豆做的,正幽幽地盯着他。小女孩的脸白得像纸,双脚赤裸,沾满了泥浆。沈砚之握紧桃木剑:「你的鞋是什么颜色的?」小女孩歪着头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红色的呀,绣着桃花的。娘说等我穿上新鞋,就能去找爹爹了。」她说着撩起裙摆,沈砚之看见她的小腿上布满了抓痕,伤口里还嵌着细小的槐刺。「你娘在哪里?」沈砚之不动声色地靠近,桃木剑的剑穗微微晃动,指向小女孩身后的槐树。槐树的树干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名字,每个名字上都缠着根红绳,绳子末端系着枚铜钱。沈砚之数了数,正好九十九根红绳。而在树干最粗的地方,贴着张黄符,符纸已经泛黄卷曲,上面的朱砂符咒却鲜红欲滴,仿佛刚画上去一般。「娘在树里面呀。」小女孩伸手去拍槐树的树干,「她说等花开了,就会出来陪我玩。哥哥你看,花开了哦。」沈砚之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本该暮春凋零的槐树上,竟开满了雪白的槐花。那些花朵簇拥在一起,宛如堆积的白雪,却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他突然想起槐安堂老者的话——别让槐花开满你的坟头。「小心!」桃木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剑穗上的铜钱发出嗡鸣。沈砚之猛地将剑横在胸前,只见小女孩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纯黑色,布娃娃的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和小女孩一样的尖牙。「找到你了。」小女孩的身体突然分裂成三个,正是破庙里见到的红衣小孩。他们的指甲瞬间变得又尖又长,像十把锋利的小刀,朝着沈砚之扑来。沈砚之挥剑格挡,桃木剑与指甲碰撞时火星四溅。他趁机后退,后背却撞上了槐树的树干。树干突然变得柔软,像人的皮肤般凹陷下去,无数根须从树皮下钻出,缠住了他的脚踝。「娘说,要把你的骨头磨成粉,当花肥呢。」三个红衣小孩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化作尖利的童谣,「红鞋子,白骨头,槐花开满小坟头……」沈砚之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被根须吸走,头晕目眩中,他看见槐树的树干上裂开了一张巨口,里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而牙齿缝隙间,嵌着无数只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牵机佩……」他猛地想起怀中的锦盒,颤抖着打开。玉佩接触到空气的瞬间,龙纹上的红宝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一道龙吟从玉佩中传出,震得整个乱葬岗都在摇晃。三个红衣小孩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着,化作无数纸人碎片。沈砚之趁机斩断根须,连滚带爬地远离槐树。他回头望去,只见那棵歪脖子槐树正在迅速枯萎,槐花纷纷凋零,露出树干上刻着的第九十九个名字——阿槐。而在树根处,埋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着的桃花,此刻正缓缓渗出鲜血。沈砚之捡起那双鞋,鞋里垫着的棉絮已经发黑,却残留着淡淡的体温。他将鞋放在石碑前,又用桃木剑在石碑上刻了个「义」字的点画。做完这一切,他感觉怀里的牵机佩轻轻震动了一下,红宝石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远处传来了更夫打更的声音,已经是子时了。沈砚之抬头看向天空,乌云散去,一轮残月挂在天上,惨白的月光洒在乱葬岗上,将白骨照得像玉石般晶莹。他握紧桃木剑,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刚走几步,却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沈砚之猛地回头,只见那双红色绣花鞋不知何时跟了上来,鞋尖正朝着他的方向,在月光下轻轻晃动。

第四章 骨笛诉

沈砚之带着那双红绣鞋回到客栈时,店小二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口水浸湿了账本。他蹑手蹑脚地走上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不知被谁推开,夜风吹得廊灯摇晃,将墙壁上的人影拉得奇形怪状。回到房间,他将红绣鞋放在桌上,又从锦盒里取出牵机佩。玉佩的龙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沈砚之突然发现龙睛处的红宝石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他凑近细看,只见两颗红宝石里各嵌着只极小的槐叶,正在缓缓旋转。「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沈砚之瞬间握紧桃木剑。店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浓浓的睡意:「客官,您要的热水。」沈砚之松了口气,起身开门。店小二提着铜壶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他将铜壶放在桌上时,沈砚之瞥见他的手腕上有一圈青黑色的勒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