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赵西林要比李越山还大一辈。
可这家伙倒好,一口一个山子哥的叫着,也不嫌磕碜。
赵红旗被扒拉在一边,这才看到后面跟着的四个扛着家伙的人。
“任队长,这是……出什么事了?”
跟在赵西林身后的,都是汉水镇周围村子里的猎户,领头的正是现任队长任有福。
“支书,东岭那边出了点事,这不想着过来请山子帮帮忙。”
任有福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即解释道。
赵红旗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什么,错身之后直接出了院子。
他这个人就有这点好,不该自己琢磨的事,从来不多问。
……
“咋了这是?连任队长您都亲自出马了?”
看着进屋的几人,李越山站起身来,将众人都让在了偏窗的围牍旁。
狗剩窜了进来,将地桌收拾干净弄了出去。
众人落座。
“哎,山子,你可别调理我了,什么玩意的队长,我这头都大了。”
任有福自从当上队长之后,走路都带着风。
别说他们同村的人了,就算是见到支书队长,那说话的词儿都直往硬了唠。
可在这里,他还真就不敢装犊子。
这个队长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可护猎队的人心里都门清。
要不是李越山撂挑子不干了,怎么的也轮不到他来捡这个便宜。
“出啥事了?”
李越山给几人倒上水,一脸好奇的看着任有福和赵西林。
“唉呀妈呀,山子哥你可不知道,这事可真太特么邪乎了。”
随着李越山的话落下,赵西林激动的手舞足蹈。
“停停停,你给我闭嘴老实待着,二顺,你来说!”
眼瞅着赵西林那个兴奋样,李越山立马叫停,随即转头看向任有福右边坐着的那个闷嗤汉子说道。
“是这样的,东岭那边前两天遭了祸,瞅着应该是山里出来的牲口干的,可……”
二顺子言语还算清晰,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别说赵西林兴奋了,就连任有福听了都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这事还真就像赵西林说的那样,透着一股子邪乎劲。
一个星期前,东岭那边的村子里就开始时不时的丢一些鸡鸭之类的家禽。
再往后,连带着村里大队部的牲口圈里面的羊羔子都祸害了不少。
以前在汉水,尤其是靠近北尧山场子的这一片,这种事情也不算稀罕。
毕竟,刺马桩能防备野狼或者野猪之类的大个,但像是水狼子或者狐狸之类的东西,还真就防备不了。
可就算是这样,窝弓啥的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到了冬月头上,不但人缺口粮,山里的牲口也缺,这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邪乎就邪乎在,那些鸡鸭也还好,可渐渐地羊圈里面的羊羔子还有牛犊子甚至是成年耕牛都遭殃了。
当然,羊羔子什么的都会被拖走,真正让人感到邪乎的是那个倒霉的耕牛。
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唯独牛根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叼走了。
要都是牲口也就罢了。
前两天,东岭那边有人也遭了毒手,和那老耕牛一个下场,根子被叼走。
“你说说,这什么牲口这么生性,专挑这么玩意霍霍?”
等二顺子说的差不多了,赵西林龇牙咧嘴的开口道。
说话的同时,两条腿都不自觉的夹紧了不少。
别说赵西林了,就连李越山听完都感觉某个地方凉飕飕的。
“北尧山场子里还有这样的?”
李越山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向任有福。
若是真的这样,那以后这个山客爱谁去谁去,他是打死都不可能再进山了。
“我们也不知道啊,所以这就打算过来问问,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干的,我们也好有个防备。”
任有福苦笑的看向李越山解释道。
“你们也不知道?”
李越山一愣,随即看向二顺子说道:“那个被叼走了家伙什的爷们呢,他根子都被划拉走了,他难道连是被什么东西划拉的都不清楚?”
“山子,人找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别说命根子了,连肚子都被扒拉开,里面几乎掏空了。”
二顺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都一阵发白。
周围几人也是喉咙一动,强忍着没有现场给李越山把胃里的东西撂出来。
“这东西透着一股子邪乎劲,所以想着过来问问,看到底是什么。”
任有福接过话茬,再次说道。
“问我啊?”
李越山看向任有福,摆摆手说道:“有福叔,我虽然进山打东西有点手段,但说实话从进山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年而已。”
“要说打东西我不含糊,可要说认山里的东西,我这边和您可差着大了,你都不认识,我上哪知道去?”
不算上辈子的十几年,这重生回来,从去年冬猎开始算,李越山这个山客入行还不到一年。
话说回来,上辈子虽然跑了十几年的山,可就李越山那个穷名苦八字,能见到什么稀罕物?
“这叔知道,我们来主要不是找你,而是找你家老爷子问问。”
任有福瞄了一眼堂屋外,试探性的说道:“山子,你给搭个话,问问老爷子?”
整个汉水,尤其是跑山的人都知道,老李家这个老头虽然在北尧待的时间不长,可关于这些事的见识不少。
不然也不会调教出李相爻那样的牲口。
而在来之前,他们已经找过好几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户了,但是无一例外,只有扯蛋这一个特征,他们也不知道那牲口什么来路。
“成,我去问问。”
李越山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应承了下来。
倒不是他热心肠,实在是他也好奇的很,两辈子跑山,还是头一次听说山里有这么奇葩的牲口。
“不用问了,估摸着八成就是山豺进村了。”
不等李越山起身出门,就见老李头佝偻着身子,端着旱烟锅子靠在堂屋门口的门栅边上,一边抽烟一边语气平静的说道。
山豺?
在场的人中,李越山和赵西林还有几个年纪轻的人都是一头雾水,唯独任有福和二顺两个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