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山伸手逗了逗白隼的尖喙,随即猛地一抬胳膊。
白隼借势掠起,打了个转圈之后,朝着狗子离开的方向掠去。
“走吧。”
李越山抬头看了一眼,先一步朝着林子里走去。
其余人紧随其后,任有福带着几人走在最后,钱干事被护在中间。
这节气上,林子里尽是厚厚的落叶,要防备脚下突然出现的陷坑,所以大家走的都不快。
“山子,上晌进门的时候,看到狗棚旁边有鹰巢,可为啥没看到你的白隼?”
走到一处林子边上,李越山停下脚步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这时候任有福凑了上来。
金雕的幼崽被杨小东安置在了他和狗剩的屋子里,所以这些人并不知道李越山家里除了白隼之外还有金雕。
“这东西平常不落窝,我要用的时候,都得临时叫唤。”
李越山一愣,随即苦笑着解释道。
“那你拿什么喂它?”
任有福闻言一顿,这才皱眉问道。
“喂?”
李越山笑着摆了摆手,开口道:“自打起窝之后,家里就很少喂它东西了,都是它自己出去寻摸的。”
要说李越山这个白隼,比起传统的猎隼来要好养活的多。
李越山记得老李头说过,一般猎户喂猎鹰,那都得准备新鲜的牛里脊肉。
还得切成一条一条的喂。
成本大多都是从这来的,而即便是北尧这种地方,以前也都是养着麂子,取活肉来喂的。
所以这东西对于猎户来说,那是相当精贵的。
“山子,你这白隼……养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任有福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开口道。
养错了?
李越山一挑眉,随即将手中的皮囊交给一旁的赵西林,转身认真的看着任有福。
其余几人听到两人的谈话,也都凑了过来。
大家都是跑山的出身,其中很多甚至还都是上一辈的老爷子传下来的手艺。
虽然自己肯定养活不起猎隼,但这话茬也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有福叔,您给仔细说道说道……”
李越山拿出金奔马来,先是给任有福递了一根,随即将剩下的散给了周围的其他人。
现如今的李越山,就跑山狩猎这一块来说,别说在北尧,就算是陇县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牛逼的。
但他对于老一辈人的经验,始终都是心存敬畏。
任有福打猎或许没有他厉害,但人家的年岁在那放着,说出来的话总归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尤其是这个话题还说到了李越山的心肝上。
“按理来说,你是你家老爷子带出来的,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我爹活过来,都没资格对你的事指手画脚。”
任有福先是抽了一口烟,随即感慨道:“不过话到了嘴边,不说出来心里憋得慌,山子,若是说的有啥不对的,你别介意。”
“不会,有福叔,您尽管说。”李越山摇了摇头。
任有福指着众人的头顶,开口道:“猎隼这东西,我小的时候也见过,那是我爷爷养的,不过和山子的这种神物没法比,就是一般的灰背隼。”
“老一辈人熬鹰,就是为了熬掉它的野性,让它屈服。”
“但这东西毕竟不是一般的鸟雀,没了野性也就没了凶性,没了凶性的它,还真就不如麻巧儿。”
“所以,对于它来说,野性就是猎性。”
“以前的人调教猎隼,都会留住它的猎性,但每一次狩猎之前都会用上好的鲜肉先喂饱它。”
“这样一来,它既保持了猎杀的天性,又在猎杀之后没有了进食的欲望。而这样的猎隼,对于猎户来说才是最完美的。”
……
任有福娓娓道来,将一些他所知道的细节一点点的讲述出来。
李越山听得很认真,神情之间没有丝毫的轻视。
这些话,老头子在自己和富贵跑鹰的时候,就叮嘱过自己。
不过那老家伙懒的很,说话就只是一带而过,根本不会像任有福这么细致。
“有福叔,那你说山子哥的这白隼会自己找吃的,就是废了?这里面有啥说道?”
赵西林凑过来,指了指李越山之后问道。
“猎隼生来就是带膀的,你不可能像狗子一样时时刻刻都能拴得住。”
“要让它对鲜肉顺口,逐渐也就不会吃其他皮毛带甲的猎物了,这样一来,它要活着就得依靠猎户。”
“反过来你想想,它又能自己扒拉吃的,又能来去自如,久而久之,它还会乖乖的听你招呼?”
任有福将烟屁股猛嘬两口,随即一脸笑意的看向赵西林反问道。
“嘿,还别说,真就是这么个理儿。”
众人这才都明白过来。
养鹰隼,说白了为的也是利。
这要是养一个不听使唤的,进了山之后,那可是一件相当要命的事。
“山子,我看你这个灵性足的很,回去之后细心点,一定能调教过来的。”
任有福伸手,拍了拍李越山的肩膀说道。
“有福叔,谢了。”
李越山笑着点了点头。
这话有用吗?
对李越山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因为他养的不管是狗子还是猎隼,都能进行别人达不到的有效沟通。
尤其是白隼,这家伙的接受能力比白熊都丝毫不差。
要是真的遇到急事,李越山甚至能下狠心集中精力和它们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
所以任有福的办法,只适用于正常情况,而李越山的方式,对于一般猎户直接是降维打击。
或许老头子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该谢的还是得谢,该记的好还是得记着。
毕竟任有福能这么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本质上都是为了李越山着想。
“要说谢,在场的人哪个不得记着你的恩情?还跟我们说这个……”
任有福指着周围那一圈护猎队员,没好气的对着李越山说道。
“嘿嘿……”
……
周围的护猎队员,在听到任有福这句话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挠头笑了起来。
汪!汪汪!!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切的狗叫声从不远处的密林里面传来。
在场的除了赵西林和钱干事之外,都猛地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