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直播试水与暗夜惊鸿
“家人们！点点关注！今晚的福利，史无前例！”王大壮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努力挤出一个他认为最像“网红”的笑容，声音洪亮得能震醒楼下睡觉的野猫。他身旁，李思涵正拿着一把从义乌批发市场精心采购的“尚方宝剑”——剑身锃亮，还附赠激光灯效果，一按按钮能射出红光——努力配合着摆出各种“威武”的姿势。
客厅已然变成了一个简陋的直播间。背景布是赵大明用一张蓝色旧床单临时挂起来的，灯光是用台灯和手电筒勉强拼凑的，而提词器，则是由小诸葛手持一块大白板，躲在镜头外随时准备翻页。
这就是他们“智斗高潮”计划的第一步：直播试水。
自从上次无人机侦查，模糊拍到郊区那家名为“古典时光”的钟表店后院，偶尔会进出一些与钟表维修毫不相干的、神色警惕的壮汉后，小诸葛就断定那里是走私集团的一个重要节点。但如何接近并获取核心证据，成了难题。硬闯不行，报警又恐证据不足打草惊蛇。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是李思涵提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想法：“我们不是最终要直播上交碧云剑吗？何不先搞个‘预热’？就用这把假剑，假装是个小网红团队，专门搞些‘国风’、‘文物’（当然是假的）相关的噱头。一来可以熟悉直播流程，为最终行动练兵；二来，我们可以借口‘寻找直播素材’、‘探访古董店’，名正言顺地接近‘古典时光’，进行初步侦察。”
此计一出，众人皆惊，随即拍案叫绝。于是，便有了眼下这幕让穿越者们自己都觉得啼笑皆非的场景。
“承”
“王大壮，你表情太僵硬了，像是要打劫直播间！”赵大明蹲在设备后面，压低声音指挥，“思涵，剑举高一点，对对，要有那种‘此剑一出，谁与争锋’的气势，虽然它只是个玩具。”
小诸葛看着白板上自己提前写好的、夹杂着“奥利给”、“绝绝子”等他完全不能理解的词汇的串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低声对赵大明抱怨：“赵兄，这‘大数据推流’、‘下沉市场’之说，比《周易》卦辞还要晦涩难懂。”
赵大明无奈耸肩：“没办法，现在就这么个环境。咱们得融入，才能利用。”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始终在个位数和两位数之间徘徊，偶尔飘过一两条弹幕，还是“主播是不是刚从精神病院出来？”、“这剑九块九包邮吗？”之类的嘲讽。
王大壮念着念着，自己先笑了场：“哈哈哈，不行了，这‘亲们’、‘宝宝’的，我实在叫不出口，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李思涵也绷不住了，把激光剑往沙发上一扔：“我这扮演的是镇国女将军还是夜店领舞啊？”
一片混乱中，小诸葛却始终分出一部分心神，在笔记本电脑上监控着那个连接到微型无人机的软件界面。那架经过他二次改造，体积更小、噪音更低、加装了简易红外摄像头的无人机，正静静地潜伏在“古典时光”钟表店对面的一棵大树上。
突然，软件界面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嘀”声警示。小诸葛眼神一凛，立刻抬手示意：“安静！”
闹剧般的直播瞬间停止。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屏幕上，红外画面显示，深夜十一点的钟表店后院，原本一片沉寂，此刻却有了动静。后院的地面，一块看似是水泥平地的地方，竟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紧接着，两辆黑色的厢式货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停在了入口旁。几个人影从车里和地下通道内闪现，开始从货车上往下搬运一些长条状的、被厚布包裹的物件。看那小心翼翼的姿态和物件的形状，极像是书画卷轴或者……兵器？
“果然有密室！”赵大明低呼，“这伙人够狡猾的，居然把入口设在院子里。”
“看他们的动作，训练有素，不像普通工人。”李思涵仔细观察着。
王大壮摩拳擦掌：“总算让咱们逮着狐狸尾巴了！下一步怎么办？直接飞进去看看？”
“不可。”小诸葛立刻否定，“入口位置狭窄，无人机强行进入极易暴露。而且，下方情况不明，信号也可能受阻。我们需要的，是能将其一击致命的铁证，仅仅是看到他们搬运东西，力度还不够。”
兴奋的火焰刚刚燃起，就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是啊，知道有密室和入口，又如何？怎么才能拿到里面的核心证据，比如账本、客户名单，或者直接拍到他们处理碧云剑（如果他们真的已经得手部分文物）的画面呢？
第一次直播“练兵”在一片狼藉和新的难题中结束。接下来的两天，团队气氛有些沉闷。正面强攻不行，迂回侦察又找不到突破口，那个隐藏的地下室像一根刺，扎在每个人心里。
这天下午，李思涵独自外出，说是去图书馆查些本地历史资料，寻找灵感。直到傍晚，她才匆匆赶回，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有办法了！”她进门就喊，将一份复印的旧报纸资料拍在桌上。
众人围拢过来。那是一则十几年前的本地新闻报道，配着模糊的照片，讲述的是本市在改造老城区排水系统时，曾发现过一段民国时期遗留的、现已废弃的地下防空洞网络。报道还附有一张简略的示意图。
“你们看，”李思涵的手指沿着示意图上一条支线的走向滑动，“这条支线的末端，正好经过城西，也就是‘古典时光’钟表店所在的区域！根据这张图和现在的城市地图对比，我推测，那个废弃防空洞的某个出口或通风口，极有可能就在钟表店那一片的老建筑群里，甚至……可能就在他们的地下室旁边，或者，根本就被他们利用，改建成了密室的一部分！”
这个发现，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点亮了一盏灯！
“你的意思是，我们或许可以不从正门，而是从这个废弃的防空洞系统摸进去？”赵大明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没错！”李思涵点头，“这是最可能避开他们严密防守的路径。而且，既然是废弃的，警惕性也会低很多。”
计划似乎柳暗花明。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防空洞的入口在哪里？几十年过去了，地图是否还准确？里面结构是否完好？会不会有坍塌或者积水？
经过一番紧张的电子地图比对和实地照片分析（主要依靠街景地图），他们初步锁定了几个可能的入口位置，都位于离钟表店不远的一处待拆迁的老旧居民区里。
事不宜迟，必须尽快确认入口并完成初步勘探。这次，无人机派不上用场，需要真人下去。
“我和大壮去。”赵大明当即决定，“大壮身手好，能应对突发情况。我方向感强，负责记录路径和结构。小诸葛和思涵留在外面策应，保持通讯，万一有情况立刻接应或者报警。”
是夜，月黑风高。待拆迁区一片死寂，只有残垣断壁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赵大明和王大壮穿着深色运动服，背着装有强光手电、绳索、对讲机等工具的背包，按照白天的分析，找到了一个被破烂木板和杂草半掩着的、通往地下的水泥洞口。
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潮湿泥土气息的冷风从洞内吹出。王大壮打了个寒颤，压低声音：“乖乖，这地方拍鬼片都不用布景。”
赵大明检查了一下头戴式摄像头和对讲机：“信号测试。小诸葛，思涵，听得到吗？”
耳机里传来小诸葛清晰的声音：“收到，信号稳定。一切小心。”
两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一前一后，钻入了那片未知的黑暗之中。
防空洞内阴冷潮湿，空气污浊。手电光柱划破黑暗，照亮了布满青苔的墙壁和脚下坑洼不平的地面。到处是散落的砖石和不知名的废弃物。按照地图和指南针的指引，他们小心翼翼地向钟表店的方向摸索前进。
通道时而宽阔，时而狭窄，偶尔还有岔路。赵大明一边走，一边在笔记本上快速绘制着简图，并用荧光贴纸在转弯处做下标记。王大壮则全身肌肉紧绷，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无论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根据步测估算，应该已经非常接近目标区域了。前方的通道似乎到了尽头，被一堵砖墙封死了。
“死路？”王大壮有些失望。
赵大明走上前，用手电仔细照射着砖墙的接缝处。他发现，这堵墙的砖块新旧程度与周围的墙壁略有差异，砌得也似乎没那么严实。他用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不像完全封死的样子，但肯定打不开。”赵大明沉吟道。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王大壮忽然“咦”了一声，手电光指向左侧墙壁的下方。那里有一个直径约半米的圆形洞口，像是过去的通风管道，但此时里面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大明，你看这个洞……好像有风？”王大壮蹲下身，伸手感受了一下。
赵大明也凑过去，果然，洞口有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空气流动。他拿出一个简单的烟雾测试笔，在洞口释放了一点白色烟雾，烟雾果然被缓缓吸入了洞内深处。
“有气流，说明另一端是通的！”赵大明精神一振，“这个大小……无人机或许能进去！”
这无疑是一个重大发现！如果无人机能通过这个管道抵达另一端，就可能直接进入钟表店密室的核心区域！
“快，通知小诸葛，把微型无人机准备好，我们……”赵大明话还没说完，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小诸葛急促而压抑的声音：
“大明，大壮！情况有变！有一辆车朝着你们入口的方向过去了，速度很快，车灯没开！不像闪茬！你们立刻隐蔽，没有我的指令，千万不要出来！”
地下通道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赵大明和王大壮猛地关掉手电，背靠冰冷的墙壁，屏住了呼吸。黑暗中，只有彼此剧烈的心跳声在空洞里回荡。上方地面，由远及近，传来了汽车引擎低沉的轰鸣声，以及轮胎碾过碎石的细微声响，最终，停在了他们头顶的某处。
是谁？是走私集团的人发现了他们？还是另有什么不速之客，也在今夜，瞄准了这个看似被遗忘的角落？
漆黑的防空洞内，危机四伏，而他们，被困在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