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把头,弟兄们都到了。
花玛拐禀报道。
因林川未归,无人能降服那只怒晴鸡,只得暂留义庄。
红姑娘与霍仙姑仍在协助花灵配制解药,三位女子均未随行。
此番只有昆仑跟随陈玉楼,鹧鸪哨的师弟老洋人也一同前来。
毕竟只是探路,无需兴师动众全员下墓。
兄弟们!陈玉楼踏出营帐,对着列队的两三百名弟兄高声道:墓门已寻得,今日先随我探探路——若能得宝,陈某绝不亏待诸位!
陈玉楼又讲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林川听得昏昏欲睡。
对方滔滔不绝地谈论卸岭的历史,还提到什么劫富济贫。
劫富济贫?林川可不这么认为——劫富是真,济贫却不过是填满自己人的腰包罢了。
毕竟卸岭人数众多,需要大量钱财维持。
他们不似九门,有一套完整的运作体系:有人下斗、有人销赃,还有人专门将冥器洗白成古玩,形成一条龙的生意。
因此赚钱方面,即便卸岭人多势众,也远不及九门财力雄厚。
说完这些,陈玉楼还不忘问鹧鸪哨和林川的意见。
但二人并非卸岭中人,没什么可说的,也明白陈玉楼的意图——无非是让他们露个脸,体验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咱们还走不走?”
狗五爷有些不耐烦地开口。
不过是下个墓,何必浪费口舌?
“走吧。”
林川干脆回应,率先迈步。
事先动员固然必要,但他们并非初次下斗,上一次已经折损不少人手,此刻再听这些,实在让人心生厌烦。
林川等人不配合,陈玉楼略显尴尬。
“我们也动身吧。”
罗老歪说道。
众人随即带上装备,来到墓门前。
此时洞口已被完全打开,露出一扇宏伟的墓门,众人眼中皆闪过兴奋之色。
早前便听闻瓶山内有数座地下宫殿,如今一见,果然不假。
若能进入,必能大发横财。
林川注意到,这些人装备精良,每人背负竹篓,手持汉阳造,枪口已装上 ** 。
看样子是罗老歪提供的武器,据说这些都是精锐,除了 ** ,腰间还别着 ** ,火力极强。
两百多人若遇上小股日军,恐怕都敢正面硬拼。
此外,每人腰间还挂着一把 ** ,陈玉楼连忙阻止道:“不行,**用量太多会导致墓道塌陷。”
“总把头果然内行!”
罗老歪借机奉承道。
这一幕让人哭笑不得,他竟连这种机会都不放过。
如此浅显的道理,连傻子都懂,竟还想着炸门?
“来人,把门打开。”
陈玉楼下令。
卸岭众人迅速行动,放下竹篓,取出蜈蚣挂山梯。
十余人协力组合 ** ,搭建出一套巧妙的杠杆装置,硬生生将墓门撬开。
门开后,眼前景象却让所有人怔住——墓道内多处已塌陷。
幸好陈玉楼阻止了罗老歪的莽撞之举,否则 ** 必使坍塌更严重。
即便如此,前路仍被阻断,陈玉楼只得安排人手清理碎石。
耗费大半日,直至正午,墓道终于疏通。
罗老歪最为激动,猛嘬一口旱烟,随即拔枪朝天射击,吓得众人一颤。
这军阀头子又在发什么疯?
“都听好了!往前冲的赏,后退的吃枪子!”
他高声喝令。
军队作风被他搬了过来,但这番话比陈玉楼的命令更有效。
进入墓道后,林川察觉异样。
表面上看,罗老歪对陈玉楼极尽恭维,两人似为同盟,实则各怀心思。
罗老歪带部分人随陈玉楼探路,却暗中留副官率兵把守入口。
陈玉楼同样精明,留下心腹花玛拐及卸岭弟兄在外接应。
见状,林川暗自摇头,知他们互相提防。
不过小心无大错,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
卸岭弟兄皆以湿布蒙面,此举自有缘由。
古墓封闭多年,积郁毒气,湿布能稍作防护,故林川并不意外。
前方领头的人手持一面造型奇特的盾牌,盾身由纵横交错的藤条编织而成。
盾牌内部填充着厚实的稻草夹层,整体显得格外坚固耐用。
这种特制盾牌专门用于抵御古墓中的机关暗器,能有效格挡箭矢等暗器的袭击。
宽大的盾面即便遭遇流沙险境,也能为持盾者增加几分逃生的希望。
放信鸽!
当队伍深入墓道一段距离后,陈玉楼果断下令。
前排的盾牌手立即掀开背篓,几只白鸽振翅向前飞去。
嗖!嗖!
鸽子飞掠而过时,墓道深处骤然响起凌厉的破空声。
快隐蔽!陈玉楼高声示警。
盾牌手们迅速举起藤盾严阵以待,果然将袭来的箭雨尽数拦下。
众人见状不由松了口气,卸岭力士们的手段确实非同凡响。
继续前进。
箭雨停歇后,陈玉楼立即指挥队伍继续探索。
这条宽阔平整的通道更像是条甬道,地面残留着深深的车辙印记。
每隔数步便可见到两侧矗立的光滑石柱,柱顶原本安置的长明灯已被重新点燃。
随着灯火渐次亮起,幽深的墓道被照得通明。
经验丰富的卸岭力士们用石灰封堵所有可疑的墙缝,以防毒虫突袭。
越往深处走,浑浊的空气让人呼吸渐渐沉重。
当通道尽头出现一堵红砖墙时,一扇巨大的黄铜城门赫然矗立在众人面前。
城门并未完全封闭,厚重的门环上缠绕着一根铁链。
昆仑抡起开山斧猛劈而下,锁链应声断裂。
开门!陈玉楼高声喝令。
先前负责撬门的众人再次动手,数架蜈蚣挂山梯架上城门。
伴随着众人的合力推动,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未知的门后究竟藏着什么?每个人心中都期盼着金银财宝。
咯咯......
突然,一阵飘忽不定的女人笑声从城门内传出,忽远忽近,听得人毛骨悚然。
鬼笑莫如听鬼哭!陈玉楼脸色骤变。
发丘有印,摸金有符,难挡鬼吹灯;窨子棺,青铜椁,命薄之人切莫近。
竖葬坑,匣子坟,绕道而行最稳妥;赤衣凶,笑脸尸,宁闻鬼泣不听笑。
这句古训道尽倒斗行当最惧之事。
陈玉楼深知,鬼哭尚可商量,鬼笑定是索命。
古人相信冤魂需找替死鬼才能转世投胎。
总把头?卸岭弟兄察觉到异样。
箭在弦上,陈玉楼岂能退缩:黑驴血、童子尿、朱砂、糯米可都备齐了?
回总把头,样样周全。
众人闻言稍安。
有了这些辟邪之物,心里踏实不少。
盾牌手上前,提防机关。
陈玉楼沉声吩咐。
持盾弟兄立即列阵,缓缓向城门内推进。
咔嗒!
机关触发的声音骤然响起。
不是箭矢破空,而是液体喷射的声响。
滋——
毒水溅在盾牌上冒出白烟,强烈的腐蚀性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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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老歪的冲锋号令刚落,数十卸岭力士已架起精钢盾阵,毒液泼洒其上滋滋作响,却难侵分毫。
幽暗中此起彼伏的机关运转声令人毛骨悚然,陈玉楼冷眼扫过甬道两侧:雕虫小技。
还得是总把头神机妙算!罗老歪搓着黄铜扳机谄笑,忽被岩壁间渗出的鬼笑激得暴起,装神弄鬼!砰!砰!两发 ** 撕裂黑暗,回声在墓穴中久久震荡。
火把流星般划破混沌,照亮了地底雄城——三十丈高的城墙巍峨如蛰伏巨兽,锈蚀的青铜战戈斜插在累累白骨间。
狗五爷踢开半截苗银腰牌,林川的刀尖挑起件前朝摸金符。
七十二洞的祭品...还有同道先贤。
陈玉楼指尖掠过石俑冰冷的铁甲,忽然凝住。
十余具现代装束的尸骸呈放射状倒伏,掌心还紧攥着洛阳铲。
满地的白骨令军阀头子罗老歪也不禁心生寒意。
“各位别慌,元兵素来残暴,这些人八成是修墓的苦力。”
陈玉楼说出推测,却绝口不提前辈往事——他不愿众人背负多余的压力。
“总把头,前面有棺材!”
一名卸岭弟兄匆匆回报。
众人立即赶往深处,果然发现了一排棺椁。
九口红漆木棺整齐排列,上等木料嵌着玉石金丝,华贵非常,绝非寻常百姓所能拥有——这显然是一座富墓。
令人费解的是,九口奢华棺木 ** ,竟摆着一具粗犷朴素的巨石棺。
被众星拱月的石棺看似 ** 无奇,地位却凌驾于所有陪葬棺之上。
“当真蹊跷……”
狗五爷喃喃道。
他倒斗无数,从未见过这般布局。
陪葬棺极尽奢华,主棺反倒如此简朴?
“情况不对,你且跟紧我。”
林川低声提醒。
陈玉楼瞥见二人私语,扬声道:“林兄可有发现?”
“还能有啥发现?”
罗老歪搓着 ** 话,“棺材都镶金带玉了,里头宝贝肯定堆成山!”
鹧鸪哨正色道:“既是同舟共济,林兄不妨直言。”
被冷落的罗老歪哼了一声,径自带人开棺去了。
“仔细看四周。”
林川指向墓室。
鹧鸪哨环顾道:“不过是地底城池的模样……”
“非也。”
林川摇头,“此乃瓮城之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