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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羯在长安暗访,连日来常泡在茶楼,混在茶客中捕捉信息。右相权势滔天,寻常人不敢妄议,今日却恰逢好运,不远处,一个麻衣汉子正唾沫横飞地讲着京兆尹从胡人手里购得紫琉璃的新鲜事。

墨羯立刻支棱起耳朵,生怕漏了半个字。

“谁能想到,这事竟被右相撞了个正着!相爷见了那紫琉璃,眼睛都直了,恨不得当场抢过来,可京兆尹李嵩偏是个死心眼,死活不肯割爱。”麻衣汉子叹气,“你说他傻不傻?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把琉璃送出去,往后仕途不就一路坦途了?”

“你这消息靠谱吗?别是瞎编的吧。”

“瞎编?”麻衣汉子梗着脖子,压低声音却难掩得意,“这长安城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别说官员的琐事,哪怕是……”他飞快扫了眼四周,嘴唇几乎贴到对方耳边,“哪怕是宫里的动静,我也能说出几分来。”

“你疯了!宫里的事也敢嚼舌根,是嫌命长吗?”同桌茶客连忙缩回头去。

麻衣汉子这才醒过神,知道自己失了言,忙端起茶碗掩饰:“罢了罢了,今日话多了,改日再聊。”说罢便匆匆结账离了茶楼。

出了茶楼,麻衣汉子吊儿郎当地晃着步子往家走,嘴里还吹着不成调的口哨。眼角余光瞥见身后跟着一道若隐若现的黑影,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站住。”

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墨羯从巷口的阴影中飞身而下,稳稳挡在麻衣汉子身前。

麻衣汉子吓得浑身一僵,反应过来后连连后退两步,强装镇定地问道:“你,你干嘛拦着我?”

“找你问件事。”墨羯眼神锐利如刀,语气不带半分温度,“老实回答,若敢有半句欺瞒,我便割了你这颗六阳魁首。”

“大侠饶命!饶命啊!”麻衣汉子“噗通”一声差点跪下,忙不迭地求饶,“您想知道什么,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问你,”墨羯上前一步,压迫感更甚,“你可知右相府中的事?”

“知道!知道!”麻衣汉子点头如捣蒜,“您尽管问,只要是小人知道的,绝不敢隐瞒!”

“右相最近在物色新的右武卫卫将军,此事你是否知晓?”

麻衣汉子闻言,眼神微闪,下意识地反问:“您……您问这个做什么?您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不是你该问的。”墨羯眼神一沉,语气更冷,“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少管闲事。”

麻衣汉子不敢再多嘴,仔细回想了片刻才道:“右武卫大将军方淮本就是右相的人,卫将军一职确实空了有些日子了。依右相的性子,他若想替朝廷物色人选,倒也不算奇怪。”

墨羯又问:“那右相,是真的喜欢那紫琉璃?”

“那还有假!”麻衣汉子像是找到了话头,连忙说道,“大侠您有所不知,这右相平生最不爱女色,偏爱那些稀奇的物件,听说啊,他每天晚上都要去珍宝阁睡,连睡觉都得抱着那些宝贝才踏实呢!”

“右相如今可曾找到可靠的人选?”

“未曾呢,不过估计也快了,他的门生故吏可不少呢,哪里还能缺了好人才?”

“原来如此……”墨羯瞥了一眼浑身哆嗦的汉子,威胁道:“今日你未曾见过我,若是哪天跟旁人说了去,我便找到你的家门,灭了你的满门。”

“是……是!我不敢,定然不敢吐露半个字。”

……

墨羯寻了家僻静的临街客栈,和衣倒在硬板床上,却未敢深睡——只闭目调息了一个时辰,便霍然睁眼,眸中已无半分困顿。

入夜的长安城渐次沉寂,唯有梆子声在巷陌间断续回荡。

墨羯换上一身破旧的夜行衣,他推开客栈后窗,身形如柳絮般飘落在天井青砖上,脚尖在墙沿轻轻一点,便翻上了屋顶。

他如一道黑影掠过鳞次栉比的房檐,直朝京兆尹府邸而去。

行至半路,街角突然传来金吾卫的甲叶碰撞声,灯笼的光晕正往这边移动。墨羯立刻屏住呼吸,矮身趴在斜脊上,夜行衣与深黑的瓦片融为一体。待巡兵的脚步声远去,他才再度起身,几个起落便到了京兆尹府墙外。

三刻钟的潜行转瞬即逝,墨羯借着院外老槐树的掩护,纵身跃过丈高的围墙,落地时膝盖微屈,悄无声息地躲进了假山后的阴影里。

他扣着一枚石子,目光扫过院内,长廊下的灯笼每隔十步一盏,巡逻的侍卫脚步沉稳,唯有东跨院暖阁外,只守着两个腰佩长刀的卫士。

他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事先备好的菜油。借着廊柱的遮挡,他绕到厨房后窗,将菜油均匀洒在窗棂的木缝与窗下的干草堆上,又取出一截浸了蜡油的棉线,一端系在窗闩上,另一端连在墙角的半截蜡烛上。火苗舔舐着棉线,只需两刻钟,这里便会燃起大火。

布置妥当,墨羯折返东跨院,如狸猫般轻盈跳上围墙。

他脚掌贴着瓦片缓缓往暖阁楼顶挪,不料踩碎了一片松动的瓦。

“咔嗒”一声轻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谁?”暖阁门口的侍卫立刻警觉,两人不约而同抬头往屋顶看去,手已按在刀柄上。

墨羯瞬间屏住呼吸,手中捏着一片碎瓦,待侍卫的目光扫到他藏身的椽子下时,突然学了声猫叫——“喵~”,声音软绵,像极了院角乱窜的流浪猫。

一个侍卫仍不放心,提刀走到天井中央,仰头往屋顶细细查看。

月光下,瓦片层层叠叠,唯有风吹的轻响,他看了半晌,终究没发现异常,只低声对同伴道:“许是野猫,盯紧点,别出岔子。”

待侍卫退回原位,墨羯才松了口气。

他悄悄掀开头顶的一片瓦片,露出一个仅容拳头大小的孔洞,孔洞太小,若低头去看,便会挡住耳朵,他索性将耳朵贴在瓦片上,凝神听着屋内的动静。

“为何还不动手?你在等什么?”一个男声响起,语气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

墨羯心头一紧,这话像是冲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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