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城墙高达三丈,护城河宽达五丈,城门紧闭,上有守城士兵,下有暗哨巡逻,城墙上还架着强弩与滚石,防守固若金汤。京营有三万精兵,驻扎在城外三里处,一旦宫中遇袭,半个时辰内便可驰援。”
徐道渊说到此,他看了一眼李晌的表情。
李晌的目光眼神犀利,扫过全场,虽然底下人不言语,却也看得出各怀鬼胎。
“徐先生你接着讲。”
徐道渊点点头,接着道:“另外李昭身边的御林军统领鱼化龙,方成令勇猛无敌,二人轮番日夜守在李昭身边,更有娘子军统领青鸾率领娘子军护驾,即便是杀到李昭近前,恐怕也能取其性命,而反观我部只有区区千八百人,即便能一时攻破宫门,也难以抵挡后续的援军。到时候,我们便会被团团包围,插翅难飞。”
钱世通一身道家打扮,貌似仙风道骨的样子,实则一肚子坏水,连做人都不配。
这个老狐狸眯缝着双眼,一手抱着拂尘,一手捋着山羊胡子,他见时机成熟,于是乎他上前一步。
“徐先生所言甚是,李昭刚下旨大赦天下,减免一年赋税,此刻民心所向,皆在皇上那边。百姓们正感念皇恩,我们此时起兵,名不正言不顺,只会被天下人视为叛逆。到时候,不仅各路藩王会出兵讨伐,就连民间百姓也会唾弃我们,我们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如何能成大事?”
“名不正言不顺?”
李晌怒极反笑,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带着无尽的嘲讽。
“本王乃是先帝最疼爱的皇子,当年父皇亲口许诺传位于我,是李昭那逆贼用卑劣手段窃取了皇位,本王起兵,乃是拨乱反正,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何来叛逆之说?
“王爷,话虽如此,但天下人只知先帝遗诏传位于当今皇上李昭,却不知您口中的‘亲口许诺’啊!”
徐道渊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没有实证,空口无凭,谁会相信您的话?如今李昭深得民心,又添皇嗣,正是气运鼎盛之时,我们贸然起兵,只会被冠以‘谋反’的罪名,成为天下公敌。”
“王爷,俺赞同徐先生和钱先生的说法!”
一旁的江湖首领,黑虎帮帮主周霸天也开口了,他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声音粗声粗气。
“王爷,俺们黑虎帮的兄弟虽然不怕死,但也不能白白送死啊!宫中现在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们这点人手,恐怕还没摸到皇宫的边,就被官府的人给灭了。”
“周帮主说得对!”
另一位江湖人物,清风派的掌门苏清风也附和道。
“王爷,我们追随您,是相信您能带领我们推翻昏君,过上好日子。但我们不能意气用事,要等待最合适的时机。两日内连得皇子,皇上此时必然志得意满,可越是如此,越容易露出破绽。我们只需耐心等待,总有可乘之机。”
这些混江湖的人,跟着李晌只为混口饭吃,要他们去卖命颇有难度。
李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众人纷纷劝说,心中的怒火虽未平息,但理智却渐渐回笼。
他知道众人说得有道理,冲动行事只会自取灭亡,可一想到李昭两日内连得两位皇子,自己夺回皇位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心中便如同被烈火焚烧一般痛苦。
“难道就这么算了?”
李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眼神中满是挣扎。
“眼睁睁看着那逆贼的子嗣继承江山,看着本王的一切都被他夺走?”
“王爷,并非算了,而是等待时机。”
徐道渊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地说道。“属下已有计策,只是需要时间。如今皇上刚得皇子,就算他再有所准备,因满城歌舞升平,必然会松懈之处,我们可以暗中派人潜入京城,联络朝中对皇上不满的大臣,培植内应;同时,我们继续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尤其是要拉拢边境的将领,掌握兵权。另外,皇后与贵妃素来不和,如今各诞皇子,必然会为了储位争斗不休,我们可以暗中挑拨,让宫中内乱,待他们两败俱伤,便是我们起兵的最佳时机!”
钱世通也补充道:“到那时,我们师出有名,内外夹击,再加上宫中内乱,必能一举成功,夺回皇位,王爷,成大事者,不拘一时之快,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在的隐忍,都是为了日后的成功!当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才有了后来的复国大业,王爷如今的隐忍,他日必定能换来加倍的回报!”
李晌沉默了,他站在原地,手中的佩剑依旧紧握,剑刃上的寒光映照着他复杂的神色。
洞内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的呼吸声。
他想起了一年前逃离京城时的狼狈,想起了这些年在深山里的隐忍,想起了那些追随他的旧部与江湖豪杰,他们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自己不能因为一时的愤怒,就断送了所有人的前程。
良久,李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隐忍。
他缓缓收起佩剑,剑刃入鞘,发出“呛啷”一声轻响,这一声宛若一声叹息!
“好!”
李晌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
“本王听你们的,暂缓出兵,但你们记住,本王绝不会就此罢休,李昭你欠本王的,本王迟早会一一讨回,那皇位本王势在必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洞内的众人,语气冰冷而决绝。
“徐先生,钱先生,即日起,你们负责联络朝中内应与边境将领;赵简,你负责整顿兵马,加强训练;周帮主、苏掌门,你们负责招兵买马,扩充势力。我们各司其职,耐心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本王便会率领你们,杀回紫禁城,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遵令!”
众人拱手齐声应道,声音洪亮,震得溶洞顶部的钟乳石落下几滴水珠。
李晌目光落在方才震裂的石桌上,他的痛无人可诉,他痛的不止是皇位的错失,更是难以启齿的羞辱。
结发之妻目下成了李昭的床上玩物,这比没得到江山更令他心痛。
此刻,李晌心里矛盾、心痛,挣扎,先是用常言“大丈夫何患无妻”安慰自己。
随后便以更有古语“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来刺痛自己的心。
躲在潜龙洞中,李晌终日以酒精来麻醉自己,一杯接一杯,喝的是酒水,也是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