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大尉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难以置信。
这支看起来像叫花子一样的部队，不仅轻火力凶猛得不像话，竟然还有如此精准的炮火支援？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独立旅阵地上飞出了成排的黑点。
“手榴弹！” 日军士兵惊恐地喊道。
无数颗木柄手榴弹，划着优美的弧线，如同乌鸦群般落入日军混乱的队形中。
“轰！轰！轰！轰！”
连绵不断的爆炸在日军人群中响起，破片四射，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飞溅。
日军的冲锋势头被这迎头痛击彻底打垮，残存的士兵惊恐地趴倒在地，或者连滚带爬地向后撤退，寻找任何可以藏身的弹坑或石头。
“八嘎！不许退！冲锋！继续冲锋！”
吉田大尉气得双眼血红，挥舞着军刀试图阻止溃退，但根本无济于事。
对方火力太猛，冲锋道路完全被封锁，留在原地只是等死。
第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在独立旅狂暴的火力打击下，不到二十分钟就草草收场，日军在阵地前丢下了五六十具尸体，狼狈地退回了出发地。
黑风坳阵地上，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欢呼。
“打得好！狗日的小鬼子，知道厉害了吧！”
“妈的，真当老子们是泥捏的？”
“子弹管够，就是这么痛快！”
战士们兴奋地低吼着，快速更换弹匣，检查武器，准备迎接下一次进攻。
首战告捷，极大地提振了士气，连日来的憋屈仿佛都随着倾泻的子弹发泄了出去。
王二狗打光了步枪弹仓里的五发子弹，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但看着鬼子狼狈退去，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畅快感。
他学着疤痢的样子，拉动枪栓，退出弹壳，重新压入五发子弹，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但眼神已经变得沉稳了许多。
“看见没？小鬼子也是肉长的，一枪撂倒一个。”
疤痢一边给捷克式更换弹匣，一边瓮声瓮气地说道，
“待会儿再来，照这个打法。”
阵地后方，临时炮营阵地。
王哲推了推眼镜，对身边的观测员和炮手们说道：
“打得好！首轮炮火覆盖很及时。
注意节省炮弹，鬼子下次进攻，炮火肯定会更猛烈，我们要留着关键时候用。”
日军方面，退回去的吉田中队与后续跟上来的大队主力汇合。
“报告少佐阁下。
前方隘口出现大量支那军精锐部队，火力极其凶猛，配备大量自动火器和精准炮火，我中队进攻受挫！”
吉田灰头土脸地向大队长小林少佐报告。
“精锐？自动火器？炮火？”
小林少佐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那道看似平静，却刚刚吞噬了他数十名士兵的隘口，眉头紧锁，
“第六战区的主力不是在石牌和龙潭坪正面吗？哪里又冒出来这么一支部队？”
他仔细观察着对方的阵地，工事构筑颇有章法，火力配置层次分明，绝非之前一击即溃的守军可比。
“命令炮兵中队，集中所有火炮，给我狠狠地轰击支那军阵地。
重点摧毁他们的机枪工事和迫击炮位！”
小林少佐决定不再保留，他要用地火优势碾碎对方。
“步兵第二、第三中队，准备第二轮进攻。
此次进攻，务必一举突破支那军防线！”
“嗨依！”
很快，更猛烈的炮火覆盖了黑风坳阵地。
日军的山炮和更多的迫击炮加入了合唱，炮弹如同雨点般落下，整个山头仿佛都在燃烧和震动。
“防炮！进洞！” 战士们迅速缩回加固过的防炮洞或者掩体底部。
剧烈的爆炸声中，泥土簌簌落下，不时有工事被直接命中，里面的战士壮烈牺牲。
王二狗蜷缩在疤痢身边，感受着死亡的震颤，忍不住问道：
“老疤，咱们……咱们的炮呢？为啥不还击？”
疤痢啐掉嘴里的泥土，骂道：
“急个屁，王营长精着呢，现在跟鬼子对轰，咱们家底薄，吃亏。
等鬼子步兵上来了，有他们好瞧的！”
炮击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阵地上硝烟弥漫，多处工事被毁。
炮火刚一开始延伸，日军的第二轮进攻就开始了。
这一次，投入了两个中队的兵力，如同潮水般涌来，势头更加凶猛。
“进入阵地！”
战士们迅速从掩体中钻出，进入残破的战位。
“机枪，快！把塌了的沙袋搬开！”
“伤员抬下去！”
“准备战斗！”
日军的机枪火力如同泼水般压制过来，子弹打在阵地前噗噗作响，压得人抬不起头。
“狙击手！找鬼子军官和机枪手打！” 魏和尚的声音在步话机里响起。
几乎是同时，日军队伍中，一个挥舞着军刀的少尉额头突然爆开一团血花，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
紧接着，一挺正在疯狂扫射的歪把子机枪也戛然而止，射手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子弹精准爆头。
日军的攻势为之一滞。
“打！”
独立旅的火力再次爆发，虽然经过炮击有所减弱，但依旧凶猛。子弹如同金属风暴，再次将日军笼罩。
但这次日军有了准备，士兵们冲锋时更加分散，利用地形地物不断跃进，掷弹筒也更加精准地砸向独立旅的火力点。
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机枪！三点钟方向，鬼子那挺九二式重机枪，给老子敲掉它！”
张大彪抱着重机枪，一边扫射一边怒吼。
“通！”
一发迫击炮弹在王哲的指挥下，落在日军重机枪阵地附近，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飞溅的弹片和冲击波还是让日军机枪手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好机会！”
侧翼制高点上，赵磊指挥一挺重机枪，趁机对着那片区域进行了长时间的扫射，终于将那挺威胁巨大的九二式打哑。
阵地上，到处都在激战。
王二狗瞄准一个弯腰快速突进的鬼子兵，扣动了扳机。
“砰！”
那鬼子身体一顿，踉跄几步，扑倒在地。
“打中了！”王二狗心中一阵激动。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旁边一个战友就被日军的掷弹筒炸飞，鲜血溅了他一脸。
“小鬼子，我操你姥姥！”
王二狗眼睛瞬间红了，不管不顾地探出身，对着下面涌动的小鬼子连连开枪，直到打光弹仓里的子弹，才被疤痢一把拽了回来。
“不要命了！换弹匣！”
疤痢怒吼着，手中的捷克式一直没有停火，枪管都快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