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稳住阵脚!”
阿济格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弓箭手!放箭!给本贝勒射死他们!”
然而,他的命令,在此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支黑甲骑兵,在完成了两轮射击之后,并没有停下。
他们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狠狠地撞入了后金军混乱的侧翼!
“轰——!”
为首的黑甲骑士,手中的骑枪平举。
那骑枪的枪头,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噗嗤!”
一名挡在他面前的白甲兵,连人带甲,被骑枪直接贯穿!
那足以抵挡刀劈斧砍的三层重甲,在这柄骑枪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
白甲兵脸上的惊愕,永远凝固。
他被高高地挑在空中,然后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一千名黑甲骑士,组成一个巨大的锋矢阵,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轻易地冲穿了后金军的阵线。
“铛!铛!铛!”
无数的马刀、长矛,砍在他们的黑色铠甲上,却只爆出一连串密集的火星,连一道白痕都无法留下。
反观黑甲骑士们手中的武器,无论是骑枪还是马刀,都锋利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手起,刀落。
便是人头滚滚,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这是一场屠杀!
一场彻头彻尾的、毫无悬念的降维打击!
李陵,一马当先。
他手中的特制长枪,是用轴承钢锻造,枪尖更是经过了特殊的淬火处理。
他身下的战马,是经过精心配种的良驹,同样披着轻便而坚固的钛合金马铠。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
只有冰冷的、绝对的执行力。
“目标,敌军主帅!凿穿他!”
“杀!”
一千铁浮屠,齐声怒吼。
那声音,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杀气,让所有听到的人,肝胆俱裂。
阿济格怕了。
这位以悍勇着称的后金贝勒,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他看着那支黑色的死亡军团,正以一种不可理喻的速度,向着自己的帅旗,笔直地冲来。
沿途所有的阻碍,都被他们轻易地撕碎。
“撤!快撤!”
阿济格几乎是尖叫着下达了命令。
他拨转马头,不顾一切地向后方逃去。
主帅一逃,整个后金军的士气,瞬间崩溃。
他们丢盔弃甲,哭喊着,咒骂着,向着四面八方溃散。
战场之上,只剩下那支黑色的骑兵,在冷酷地,收割着生命。
……
赵率教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捂着后心的伤口,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前一刻,他还在地狱的边缘徘徊。
下一刻,神兵天降。
那支强大的、不可一世的后金军,就这么……溃了?
他看着那些黑甲骑士,看着他们身上那闻所未闻的铠甲,手中那见所未见的火枪。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这……真的是凡间的军队吗?
李陵策马来到他的面前,从马上翻身而下。
他身上的铠甲,纤尘不染,只有几滴不属于他的血迹。
“赵将军,你没事吧?”
李陵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赵率教看着眼前这张年轻而陌生的脸,嘴唇翕动了半天,才沙哑地问道:“你……你们是……谁的兵?”
“奉我家大人之令,前来驰援。”
李陵没有多说。
“我家大人?”赵率教追问,“你的大人是……”
“奉我家陈阳大人,来援助赵将军,此间事了,我等还需赶赴他处。”李陵抱了抱拳,打断了他的话,“赵将军,后金大军主力将至,遵化已不可守,还请速速收拢残部,撤离此地。”
说完,他不再停留,翻身上马。
“全军听令!打扫战场,收拢我军战马,即刻撤离!”
一千铁浮屠,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他们迅速地收缴了战场上有价值的武器,扶起己方受伤的战马,然后汇成一股黑色的铁流,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只留下满地的尸骸,和近千名目瞪口呆、劫后余生的关宁铁骑。
赵率教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皇商,陈阳!
以一己之力,献出百万军饷。
什么时候,他练出了,这样一支神鬼莫测的军队?!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看着身边余下的两千骑兵,惨然一笑。
“走吧。”
“我们……回督师那里复命。”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
......
宁远。
袁崇焕一把捏碎了手中的塘报,纸屑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好个皇太极!好一招釜底抽薪!”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个被后金铁骑撕开的口子——大安口。关宁锦防线,这条他耗尽心血打造的钢铁长城,被敌人从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绕了过去。
帅帐之内,祖大寿、何可纲等一众将领神色凝重,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督师,怎么办?我们是回援,还是……”祖大寿的声音有些干涩。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未说出口的问题。
全军回援,宁远、山海关空虚,若后金分兵来袭,他们将无家可归,成为一支孤军。
若不回援,京师有失,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千刀万剐。
袁崇焕在帐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突然,他停下脚步,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
“根本不保,枝叶何存?”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传我将令!全军拔营,直趋京师,以护根本!”
“督师三思!”有将领惊呼。
“没什么可三思的!”袁崇焕厉声打断,“本督亲率两万关宁铁骑,星夜驰援!其余人马,固守宁远、锦州、山海关一线,若有失,提头来见!”
......
崇祯二年,十一月十五。
通州。
寒风萧瑟,卷着枯草败叶。
七千山西镇兵,加上陈阳的一千兵马,一共是八千人。
终于抵达了这处京师的东部门户。
长途的急行军,早已榨干了他们最后一丝力气。
许多士兵的鞋已经磨穿,脚上血肉模糊,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然而,当远处通州城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这支濒临崩溃的军队,还是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到了。
终于到了。
到了,就意味着有热饭吃,有营帐睡。
巡抚耿如杞与总兵张鸿功并肩而行,两人同样是满脸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