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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尸叔多指教 > 第146章 缠骨河与血蛭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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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灯冢的寒气还凝在骨髓里,我裹着浸透冷汗的外套往前走,靴底沾着的黑泥混着碎骨渣,每一步都在冻土上拖出暗红的痕。荒原尽头突然裂开道深谷,谷底泛着诡异的腥红,像被谁剖开了大地的血管,风从谷里钻出来,带着股铁锈混着河腥的气味,闻得人舌根发麻。

“缠骨河。”阿砚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棉絮,又沉又湿,“河底的淤泥里埋着数不清的人骨,年深日久泡得发涨,骨头缝里钻进些‘血蛭’,专吸活人的骨髓。最邪门的是河上的船,船板是用肋骨拼的,船桨缠着筋络,撑船的人……根本不是活物。”

我趴在谷边往下看,河谷两侧的岩壁上嵌着密密麻麻的白骨,有的像树枝般向外延伸,有的互相咬合,织成天然的桥,骨头上覆盖着层半透明的膜,膜下渗出些淡红色的液汁,顺着岩壁往下淌,滴进河里,激起圈诡异的红浪。

河面上漂着艘破烂的木船,船身泛着黑褐色,像被血浸透了。船头站着个穿蓑衣的人影,身形佝偻,手里握着根船桨,桨叶上缠着些暗红色的条状物,像晒干的血蛭,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船尾挂着盏油灯,灯芯是根细筋,燃烧时冒出的烟是淡红色的,烟里浮出些模糊的人脸,对着岸边拜了拜,又消散在风里。

“要过河吗?”人影突然开口,声音像两块骨头在摩擦,“我的船,能载你到对岸。”

他的蓑衣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下巴上的皮肤,皮肤里嵌着些细小的骨渣,像没长好的骨刺。船桨突然指向我脚边,河谷的风卷起片黑泥,泥里露出半块指骨,指骨上刻着个模糊的“陈”字,和我爹生前戴的扳指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我攥紧怀里的玉佩,碎口处的血痕在河腥气里微微发烫。玉佩突然传来阵灼痛,低头一看,血痕竟在衣襟上渗出个诡异的图案——是艘船的形状,船帆上缠着无数根骨头,像被绞死的人。

“别理他。”阿砚往我手里塞了块黑布,“这是‘渡骨人’,生前是摆渡的,被血蛭吸干了骨髓,变成了河上的鬼。他的船会吃人,上船的人,骨头会被拆下来补船板,肉喂血蛭。”

渡骨人突然笑了,笑声从蓑衣里钻出来,像有无数只虫在振翅。他手里的船桨往河里一点,船身突然加速,朝着岸边漂来,船板“咯吱”作响,缝隙里钻出些细小的血蛭,通体暗红,长着人的指甲,正往船外爬,掉进河里时激起圈红浪。

河面上的红浪越来越大,浪里翻涌出些惨白的手臂,手臂上缠着筋络,筋络的另一端连着河底,像无数条红绳,把船往岸边拽。渡骨人的蓑衣突然被风吹起,露出里面的身体——没有皮肉,只有副完整的骨架,骨架上缠着圈圈血蛭,血蛭的吸盘牢牢吸在骨头上,像串活的玛瑙。

“上来啊……”渡骨人的头骨里传出声音,眼眶里钻出些血蛭,正往外面爬,“你爹在船上等你呢……”

他的话音刚落,船舱里突然传出咳嗽声,像我爹生前患肺病时的动静。船板上的缝隙里渗出些淡红色的液汁,液汁在船板上汇成个模糊的人影,穿着我爹常穿的蓝布褂,正对着岸边招手,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

我心脏一缩,差点就往前走。阿砚突然拽住我的胳膊,他的手心黏糊糊的,沾着些暗红色的泥:“是血蛭变的!你爹的坟在山南坡,怎么可能在这!”

渡骨人手里的船桨突然指向阿砚,船身猛地一晃,船舱里的咳嗽声变成了凄厉的尖叫,像有什么东西在被撕扯。阿砚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的脚踝处突然渗出些血,血珠滴在地上,立刻被河谷的风卷走,落进河里,激起片更大的红浪。

“他盯上你了。”阿砚的声音带着慌,“血蛭闻见活人的血就疯,咱们得赶紧走!”

我们刚转身,河谷里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声响,回头一看,无数条血蛭从河里钻出来,像红色的蛇,顺着岩壁往上爬,吸盘在白骨上留下一个个细小的血洞。渡骨人的船已经靠岸,船板搭在谷边,上面铺着层厚厚的血蛭,像块会动的红地毯。

“走不了了。”渡骨人的头骨转向我们,眼眶里的血蛭突然炸开,溅出些暗红色的液汁,“你们的血,招来了‘骨母’。”

河中央突然涌起个巨大的红浪,浪里浮出个模糊的人影,通体由血蛭组成,长着女人的身形,头发是无数条血蛭纠缠而成,正往岸边漂来。她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无数个吸盘,吸盘里嵌着些细小的骨头渣,像没消化完的食物。

“骨母是血蛭的王,”阿砚往我手里塞了把刀,刀身涂着黑狗血,“是被血蛭吃掉的女人变的,专找活人当宿主,钻进身体里,把骨头啃成渣,再用血肉养新的血蛭。”

骨母的头发突然伸直,像无数条红绳,朝着我的方向飞来。我挥刀砍去,刀刃劈在血蛭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血蛭被劈成两段,断口处涌出些绿色的液汁,溅在地上,立刻长出些细小的血蛭,正往我的脚边爬。

渡骨人的船突然撞在岸边,船板上的人影——我爹的幻象,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脚踝,他的手心冰凉刺骨,指甲缝里钻出些血蛭,正往我的皮肉里钻。我疼得倒吸口冷气,低头一看,血蛭的吸盘已经牢牢吸在我的皮肤上,开始往肉里钻,留下条弯弯曲曲的血痕。

“救我……”幻象突然开口,声音像我爹临终前的虚弱,“爹好疼……”

我心头一颤,手里的刀差点掉在地上。阿砚突然用火折子点燃了捆浸过桐油的柴,往骨母的方向扔去:“别信!他在勾你的心神!”

火焰“腾”地窜起,烧在血蛭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在烧头发。骨母发出凄厉的尖叫,身形开始扭曲,无数条血蛭从她身上脱落,掉进河里,激起片红浪。渡骨人的船板突然裂开,我爹的幻象在火焰中扭曲成怪物的模样,尖啸着往河里退,掉进红浪里时激起圈泡沫,泡沫里浮出些细小的骨头渣,像被嚼碎的牙齿。

阿砚拉着我往河谷另一侧跑,他说谷壁上有个山洞,洞里的硫磺能驱血蛭。我们顺着岩壁往上爬,骨头上的血蛭纷纷掉下来,掉进河里,激起圈圈红浪。渡骨人的船在红浪里剧烈晃动,船板开始碎裂,露出里面的骨头,骨头缝里钻出些血蛭,正往骨母的方向爬,像在求救。

钻进山洞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硫磺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洞里的岩壁上覆盖着层厚厚的硫磺,硫磺下渗出些淡黄色的液汁,液汁滴在地上,冒出白烟,烟里浮出些模糊的人脸,都是被血蛭吃掉的人,正对着我们点头,然后消散在硫磺味里。

我低头看脚踝的伤口,血蛭已经被硫磺熏死,留下个圆形的吸盘印,印里嵌着些细小的骨头渣,像没长好的肉刺。阿砚的胳膊上也有个同样的印,他说这是“骨印”,被骨母盯上的人都会有,只要印还在,血蛭就会一直跟着。

洞外的红浪渐渐平息,渡骨人的船已经消失在河里,只有渡骨人的骨架还漂在水面上,被血蛭慢慢吞噬,骨头上的“陈”字越来越模糊,最后化作红浪里的一点白。我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它的温度刚刚好,像颗安静的心脏,在陪着我继续往前走。

风从洞口钻进来,带着硫磺和河腥混合的气味,洞里的硫磺液汁还在往下滴,“滴答”“滴答”,像有人在数着剩下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