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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北林方向又闪了一道火光。

不是大火,是一点红,像谁在暗处点了盏灯,晃了一下就灭。

冬珞立刻抬头:“有人在打信号。”

谢云峥已搭上弓弦:“还在林子里没走远。”

“不是试探。”沈微澜盯着那片黑影,“是等我们松劲儿,好再扑上来。”

春棠从地窖口跑过来:“俘虏都关好了,石灰沟也重撒了一遍。可……药库那边只剩半箱冰硝。”

秋蘅站在医棚门口,药箱抱在怀里:“牵机引还能用三次。”

夏蝉把软剑抽出来,在掌心划了一下,确认刃口没卷:“他们再来,得让他们知道,这村子不是没人。”

沈微澜点头:“按之前说的办。”

她抬脚往晒谷场走,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稳。身后四人跟着,谁都没多问一句。

到了高处,她抬手一挥:“夏蝉带五个人埋伏粮仓后巷,见火就扑,见人就截。”

“秋蘅在医棚前三丈布药雾,别让生人靠近。”

“春棠守地窖和账房,伤药、口粮分两班看管。”

“冬珞盯北林小路,有动静就吹哨。”

“谢将军,屋脊制高点归你。”

谢云峥看了她一眼:“你呢?”

“我在中间。”她把扇子别回腰间,“哪儿乱,我去哪儿。”

话刚说完,远处狗叫了一声,短促,戛然而止。

接着,三道黑影从村西矮墙翻进来,脚步轻,却踩得地面发闷。

冬珞蹲在草垛后,眯眼一看——那三人穿的是村民的粗布衣,可走路时肩不晃,腰不弯,像是背了东西。

她手指一扣竹哨。

“嘘——呜——”

哨声一起,埋在地下的石灰沟瞬间燃起白烟。三人猝不及防,一脚踩进去,脚下打滑,扑通栽进陷坑。

夏蝉从暗处跃出,软剑横扫,直接挑断其中一人手腕。火折子落地,火星溅到干草上,刚冒烟,就被她一脚踩灭。

“两个了。”她低声说。

这时,屋顶弓弦响。

嗖!

一支箭擦着墙头飞过,钉进木柱。一个正要攀墙的黑衣人猛地缩手,肩膀已被擦出血痕。

谢云峥站在屋脊,弓拉满月:“第三个在林子里,没动。”

沈微澜站在医棚前,目光锁住北边树影。那里站着一个人,身形比其他人都高,袖口垂着一块铜牌,在月光下泛青。

寅三。

她认得这块牌子。

小时候在父亲书房见过军驿通行令,上面就有类似的刻纹。只是这枚少了半瓣缠枝莲,像是被人故意磨去的。

“秋蘅。”她忽然开口。

“在。”

“放烟。”

秋蘅打开药箱底层,抓出一把灰粉,扬手洒向空中。粉末遇风即散,化作淡青色薄雾,顺着风飘向林子。

敌首站在树后,闻到气味,眉头一皱,抬手捂住口鼻。

就是这一瞬。

沈微澜用扇骨敲地三下。

哒、哒、哒。

夏蝉听见暗号,身形一闪,绕到林子侧后方。她不冲人,先甩出一记剑花,逼得对方回头格挡。

就在那人转身刹那,谢云峥弓弦再响。

箭如疾电,直取肩胛。

“砰”一声,箭头钉进肉里,力道之猛,竟将那人整个掀翻在地。

他倒地时滚了两圈,手还想去摸火折子。

夏蝉已赶到,一脚踩住他手腕,软剑抵住咽喉。

“别动。”

沈微澜走过去,蹲下,伸手扯开他衣领。里面贴身挂着一枚铜符,半个巴掌大,刻着三个字——

寅字营。

她眼神一沉。

这不是边军编制,也不是地方巡防。这名字,她在一本旧册子上看过,是十年前被裁撤的隐卫营。

“谁派你来的?”她问。

地上的人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冬珞这时跑过来,手里捏着一张纸片:“从他怀里搜出来的,半封信,墨还没干。”

沈微澜接过。

纸上写着:“……疫未起,侯令不可违……”

她盯着那行字,指尖慢慢收紧。

春棠带着几个村民清理战场,把缴获的钩索、火器堆在一旁。她翻开账本,低头记下:“寅三号钩索,七具,待审。”

秋蘅正在给一名伤员包扎,药箱打开,九转丹辅料只剩一小撮。她抿着嘴,没说话,但手上的动作更轻了。

谢云峥走到沈微澜身边,看着那枚铜符:“寅字营早该没了。能调动他们的人……不会是小角色。”

沈微澜没答话。她把残信折好,塞进袖中,抬头望向北方。

那边山影连绵,林深如海。

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带她去校场看演武。那天风很大,旗子猎猎作响。父亲指着一队黑甲士兵说:“这些人,只听一道令,不认任何人。”

后来那队人没了,连名册都被烧了。

现在,他们又出现了。

“主子。”冬珞低声说,“这铜符的纹路,我得画下来。”

沈微澜点头:“去吧。”

她转身往医棚走,路过夏蝉时停了一下:“辛苦了。”

夏蝉咧嘴一笑:“您一句话,我这条命都肯卖。”

沈微澜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带。

秋蘅这时走过来:“伤者都安置好了。可冰硝快用完了,明日熏屋的量不够。”

“我知道。”沈微澜走进医棚,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味药名,“让春棠派人去后山采些苍术、艾叶,晒干碾粉,先顶着。”

春棠应了声“是”,转身去安排。

谢云峥站在门口,肩上的伤还在渗血,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你要查寅字营?”

“不急。”她摇头,“他们会再来。”

“为什么?”

“因为他们以为我撑不了几天。”她提笔蘸墨,在纸上画了个圈,“可他们忘了——”

她顿了顿,笔尖重重一点。

“我不是在等救兵。”

谢云峥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和当年侯府里那个温婉少夫人,已经判若两人。

她不再低头,不再退让,也不再解释。

她只是静静站着,自有坚韧的气场。

冬珞在灯下描摹铜符纹路,手指停在“寅字营”三字上,低声喃喃:“这不是边军编制……”

沈微澜走到她身边,看着那张图。

“你说对了。”她声音很轻,“这不是边军。”

她忽然抬头,看向窗外。

夜风正吹过村口的老槐树,树叶沙沙响。

十年前,父亲曾说‘小心背后’,那天的风声与此刻重叠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