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皋被王棣眼中的决绝吓得后退了半步,随即又强作镇定,冷哼道:“逞口舌之利有何用?本将军没空陪你废话!来人,把他给我拦下来!”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亲卫便催马上前,手中兵器齐齐指向王棣,形成一道严密的防线。马皋则翻身跳上一匹战马,弯刀一挥,厉声喝道:“全军出发!谁敢延误,军法处置!”
随着马皋的命令,原本散乱的队伍慢慢挪动起来,马蹄声再次响起,只是依旧拖沓,少了几分气势,多了几分沉重。士兵们低着头,不敢去看王棣那双充满怒火与失望的眼睛,纷纷催动战马,朝着前方缓缓前行。
王棣勒马伫立在官道中央,玄色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黑鹰。他手中的虎头湛金枪依旧挺得笔直,枪尖对着马皋的队伍,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知道,这场阻拦并未结束,马皋的队伍虽已前行,但他绝不会就此放弃。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便要拼尽全力,阻止这场自相残杀的悲剧发生。
张铁牛和五十名亲兵紧紧围在王棣身边,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缓缓移动的队伍,手中的兵器握得更紧了。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人的眼,却吹不灭他们心中的忠义之火。一场更大的冲突,似乎已在所难免。
寒风卷着尘土,刮过王棣紧绷的侧脸,他望着马皋队伍缓缓前行的背影,眼中最后一丝克制的火苗终被怒火吞噬。方才强忍的怒意如火山喷发,胸口剧烈起伏,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蓄势待发的战旗。
“竖子不足与谋!”王棣猛地勒紧马缰,踏雪乌骓感受到主人胸中的狂怒,再次人立而起,长嘶声响彻云霄,震得周遭战马纷纷不安地刨蹄。他手中虎头湛金枪高高举起,枪尖直指天际,阳光穿透枪身的镏金纹路,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寒光,“弟兄们!马皋执迷不悟,助纣为虐,今日便让他知晓,我大宋将士的忠义,绝非乱命所能撼动!随我冲锋,击溃此军,阻止这场自相残杀!”
“杀!”五十名亲兵齐声呐喊,声音虽只有五十人,却如惊雷炸响,盖过了马皋军队的拖沓蹄声。两日两夜的疾驰疲惫瞬间被忠义之火点燃,他们个个双目赤红,握紧手中长枪,催动火速,紧随王棣身后,如一支黑色的利箭,朝着数倍于己的敌军猛冲而去。
张铁牛更是早已按捺不住,斩马刀在手中抡起一道浑圆的弧线,刀刃劈开空气,发出“呜呜”的锐响,他放声咆哮:“狗贼们,拿命来!俺老张的大刀,早就想尝尝奸贼的骨头有多硬!”话音未落,他胯下战马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硬生生将五十人的冲锋阵形撕开一道缺口,却凭着一股悍勇,直奔马皋的亲卫防线。
马皋正催马前行,忽闻身后杀声震天,回头望见五十骑如黑云压城般冲来,顿时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王棣真敢以卵击石,慌乱中高声喝道:“不好!王棣谋反了!都给我转过身来,列阵迎敌!”
可他麾下的三千骑兵本就队列散乱,士兵们或疲惫不堪,或心思涣散,骤闻杀声,哪里还能保持镇定?不少士兵手忙脚乱地调转马头,有的甚至连兵器都没能握紧,便被身后冲来的黑衣轻骑撞得人仰马翻。原本拖沓前行的队伍瞬间陷入混乱,哭喊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如同炸开了锅。
王棣一马当先,照夜白速度快如闪电,瞬间便冲到了马皋军队的后阵。他手中虎头湛金枪施展得淋漓尽致,枪法时而刚猛如雷霆,时而灵动如流水,正是招招致命,不含半分花哨。
一名马皋麾下的骑兵刚调转马头,尚未看清来人,便被王棣一枪刺中咽喉。枪尖穿透铁甲的“噗嗤”声清晰可闻,鲜血顺着枪杆喷涌而出,染红了枪身的镏金虎头,那骑兵眼中满是惊恐,身体软软地从马背上滑落,被疾驰的战马踩踏而过。
“挡我者死!”王棣一声怒喝,长枪横扫,枪杆带着千钧之力,将三名并排冲来的骑兵连人带枪打翻在地。他胯下的踏雪乌骓更是神勇非凡,四蹄翻飞,不断踢踏、冲撞,将挡在前方的敌军战马踢得纷纷倒地,为身后的亲兵开辟出一条血路。
张铁牛紧随其后,斩马刀大开大合,势不可挡。一名敌军骑兵挥舞长刀劈来,张铁牛不闪不避,左手刀柄一架,硬生生格开长刀,右手刀刃顺势劈下,“咔嚓”一声,竟将那骑兵的头盔连同头颅一并劈开,脑浆鲜血混着碎骨溅洒而出,场面惨烈至极。他一路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斩马刀所到之处,敌军非死即伤,无人能挡其锋芒,很快便杀到了马皋亲卫的面前。
“拦住他!快拦住他!”马皋的亲卫统领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率领数十名亲卫催马上前,试图阻拦张铁牛的冲锋。可这些亲卫虽衣着光鲜,武艺却远不及张铁牛,只见张铁牛斩马刀一挥,便有两名亲卫应声落马,刀刃上的鲜血顺着寒光闪闪的刃口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血花。
五十名亲兵紧紧跟在王棣和张铁牛身后,结成一个紧密的锥形阵,枪尖朝外,如同一只张开利爪的黑鹰。他们虽人数稀少,却个个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前排的亲兵负责刺杀、格挡,后排的亲兵则趁机补刀,掩护同伴,即便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也丝毫不落下风。
一名亲兵被敌军的弯刀划伤了手臂,鲜血直流,他却浑然不觉,依旧握紧长枪,奋力刺向面前的敌人,口中高声呐喊:“为了大宋,杀啊!”另一名亲兵见同伴受伤,立刻催马上前,挡在他身前,一枪挑开敌军的弯刀,大声道:“兄弟,坚持住!将军在前面领着我们,我们绝不能退缩!”
马皋的军队虽人数占优,却毫无斗志。许多士兵本就对追击义军心存不满,如今面对王棣麾下精锐的猛烈攻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散奔逃。有的士兵干脆扔掉兵器,翻身下马,跪地求饶;有的士兵则趁乱调转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嘴里还喊着:“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自己人,何必自相残杀!”
马皋见状,气得暴跳如雷,手中弯刀连连挥舞,斩杀了几名逃跑的士兵,厉声喝道:“谁敢逃跑,军法处置!都给我顶住!他们只有五十人,我们有三千人,怕什么!”可他的呐喊毫无作用,士兵们早已军心涣散,只顾着各自逃命,哪里还听得进他的命令。
王棣在乱军之中,目光如炬,死死锁定着马皋的身影。他一枪挑飞一名挡路的亲卫,催马朝着马皋冲去。沿途的敌军士兵纷纷上前阻拦,却都被他一枪一个,干净利落地解决。虎头湛金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枪尖时而如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向敌军的要害;时而如猛虎摆尾,横扫一片,将围上来的敌军逼退。
“马皋!拿命来!”王棣一声怒喝,声音穿透混乱的战场,传入马皋耳中。马皋回头望见王棣如天神下凡般冲杀而来,眼中满是恐惧,再也顾不上指挥军队,调转马头便想逃跑。
“想跑?晚了!”王棣冷哼一声,双腿猛地一夹马腹,照夜白会意,速度陡然加快,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便追近了马皋。王棣手中长枪一挺,枪尖直指马皋的后心。
马皋感受到身后的劲风,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侧身躲避,同时手中弯刀向后挥去,试图格挡。可他的武艺本就远不及王棣,加上心中慌乱,这一刀挥得毫无章法。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弯刀被虎头湛金枪轻易挑飞,枪尖余势不减,继续朝着马皋刺去。
马皋惊呼一声,身体下意识地向后倒去,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却也失去了平衡,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紧随其后的张铁牛一脚踩住了后背,动弹不得。
“狗贼,看你还往哪儿跑!”张铁牛狞笑着,手中斩马刀架在了马皋的脖颈上,刀刃的寒气让马皋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
此时,战场的局势早已明朗。马皋的军队失去了指挥,又军心涣散,在王棣麾下五十名亲兵的猛烈攻击下,早已溃不成军。有的士兵战死沙场,有的士兵跪地投降,还有的士兵趁乱逃脱,原本浩浩荡荡的三千骑兵,如今只剩下寥寥数百人,狼狈地蜷缩在一旁,不敢动弹。
王棣勒住马缰,照夜白停下脚步,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他环视四周,战场之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令人作呕。五十名亲兵也个个带伤,有的手臂被划伤,有的大腿中了箭,胯下的战马也气喘吁吁,身上沾满了尘土和鲜血,但他们的目光依旧坚定,手中的长枪依旧挺得笔直。
王棣深吸一口气,胸口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沉重。他望着地上死去的士兵,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士兵,本都是大宋的子民,本应并肩作战,抵御金兵,却因为一道乱命,自相残杀,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他低头看向被张铁牛踩在脚下的马皋,马皋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恐惧和哀求,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王棣手中的虎头湛金枪微微颤动,枪身的鲜血顺着枪尖滴落,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马皋,你可知罪?”王棣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马皋浑身发抖,连忙说道:“我……我知罪!我不该听从杜充的命令,追击义军,自相残杀!求王将军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王棣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这场胜利虽然阻止了马皋追击义军,保住了大宋的一部分抗金力量,但这胜利的代价太过沉重。而杜充的倒行逆施,大宋内部的腐朽无能,更是让他心中充满了忧虑。
张铁牛见马皋求饶,怒声道:“将军,这狗贼罪该万死,不如一刀杀了他,以儆效尤!”
王棣摆了摆手,示意张铁牛住手。他望着远方开封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杀了他,固然能解一时之恨,但却治标不治本。杜充一日不除,大宋便一日不得安宁。今日暂且留他一命,日后定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罢,他勒转马头,目光扫过幸存的亲兵和投降的士兵,沉声道:“收拾战场,救治伤员,将投降的士兵集中看管,不得虐待。休整片刻后,我们即刻前往开封,面见杜充,讨要说法!”
“是,将军!”亲兵们齐声应和,声音虽带着疲惫,却依旧铿锵有力。
阳光渐渐升高,驱散了清晨的寒意,却驱不散战场之上的血腥气和悲凉。王棣勒马伫立在战场中央,银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的虎头湛金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他知道,前路依旧艰难,更大的挑战还在等着他,但他心中的忠义之火,却从未熄灭。为了国家大义,为了汉人同胞,他必将一往无前,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
阳光斜斜划过天际,将战场的血污染成一片暗红。王棣勒马伫立,银色披风上的尘土与血渍凝结成硬痂,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一次飘动都牵扯着周遭尚未散尽的血腥气。照夜白烦躁地刨着蹄子,铁蹄踏过凝结的血冰,发出“咯吱”的脆响,像是在哀悼这场自相残杀的悲剧。
“将军,伤员已包扎完毕,阵亡弟兄的尸身也已收拢。”一名亲兵单膝跪地,左臂缠着厚厚的布条,鲜血仍从布缝中渗出,却依旧挺直了脊梁,“投降的敌军共三百二十七人,皆已卸下兵器,集中看管在西侧土坡下,无人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