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明显一震,随即恢复正常,笑着看向学生问道。
“正是咱们偷偷攒的时候,为何也要跟着一块儿蛰伏?”
朱见沣昂着头,细想片刻就给出答案。
“那晚我爹让我们哥仨过去,面上是让我们兄友弟恭,实际上是让我们传话。
让几位师傅安分点,别成天想那些没有的玩意儿。”
这个回答让黄裳顿时笑了出来,但还是在询问。
“既然是在向我们警告,何不直截了当,反而让你们传话?”
“简单啊,几位师傅都是我爹亲自找的。
若他亲口跟你们说此话,岂不是说他前些年眼光不行...”
几句话下来,倒是让两个师傅面红耳赤。
李珍看情况有点尴尬,只好将话题转移。
“照你看来,现在太子地位稳如磐石,卫王与你怕联手也无法撼其根基...”
朱见沣却摇头,并说出自己不同的看法。
“不一定,爹当年只是宣王,能让先帝临死前改主意。
其中不乏有本王那大伯实在烂泥扶不上墙,也有我爹的仁慈让先帝感动。
说不准我爹驾崩前也要改主意呢?就是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幸运的人。”
似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扳回一局,李珍也学着学生刚才摇头模样。
“您这个说法不对。
太子聪慧跟陛下当年相比并不逊色,
再者~太子可不是前废戾太子。
他可是成精的人,心眼多就不说,能屈能伸,还广结朝中大臣,却又不和他们结党。
听说太子有生意在远东,去年所获利润约一百五十万两左右。
按律要上缴赋税二十几万两,但太子却交了八十万两、
还私底下拿出二十万两,以朝廷名义资助各地有学问的穷困学子。
然后再拿出二十万两以陛下名义,救济濒临倒闭的商贾。
看似花费破甚,但朝中上下无歌颂太子心怀仁慈。”
朱见沣没进入朝堂,要是李珍不说这事,他还不知道。
埋头沉思片刻,转瞬间又抬起来问道。
“卫王兄呢?本王可不信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李珍与黄裳相视一笑,后者边笑边说。
“卫王确实有行动,江南去年税收约四千万两,可商贾却另外捐赠给朝廷一千多万两。
而且~杭瑾发动江南商贾帮朝廷去大和赈灾,估计数额也不会太小。”
听到这些,朱见沣的眉头皱得更紧。
“哥哥们都有手段,或者有母族支持。
倒是本王~身后除了二位师傅,就无他人...”
看学生一脸沮丧,李珍蹲下身来拍着他的肩膀。
“谁说的?我跟黄裳给你备好了呀,就等你明年进入朝堂。”
听闻此话,朱见沣瞬间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看向李珍。
“真的?李师傅莫不是在骗学生?”
看学生这副模样,李珍顿时哈哈大笑。
“不然你以为陛下为何那晚也将你喊去?”
稍加思索,朱见沣便明白了。
“那~师傅们给学生备的是哪方面的?”
“南海水师都督刘忙、吏部侍郎夏诚、大理寺少卿凌铸。”
黄裳生怕学生不知道这三人,便介绍道。
“刘忙曾是海盗,归附朝廷后虽有诸多功劳,但朝堂里的大臣们还是看不上他。
夏诚嘛~虽然有点贪,但不是大谈特贪的那种,属于只求贪个温饱。
至于凌铸,现在我跟襄城伯将他作为暗子,以备不时之需。”
......
东宫里,太子刚上完课。
李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润润喉,便瞧他拿出一封奏本。
“这是南洋水师大臣递上的奏本,让人偷偷抄了一份,还请二位师傅瞧瞧。”
待李贤看完,久久未能平息心中的害怕。
“南洋水师开始准备进攻,但朝里没一点儿风声。
陛下这是作何?”
来回踱步的朱见沃此时心里微感慌乱,所以才直截了当地问李贤。
咽下一大口唾沫后,李贤才不确定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当下朝廷分为两派,一派主张西进,一派主张远航。
两派分别为我们东宫和卫王府,现在南洋水师备战南洋...”
话还没说完,朱见沃就明白其中奥妙,道、
“陛下不想东宫和卫王府过早有大功在身,所以就选择先跟南洋诸国开战。
等战事打响或打下一片土地,再向朝中诸位大臣摊牌。
李师傅,孤说得可对?”
微微点头的李贤,同时吐出口中的浊气。
“对,现在陛下尽可能避免东宫跟卫王府产生矛盾。现在打南洋,确实说得过去。”
沉思几许,朱见沃点头同意。
每当大明打下一片土地后,都要好生安抚和治理当地,最少也是五年起步。
没等太子开口,王竑愤愤地说话了。
“看来军机处的嘴挺紧的,前些时日还在朝上跟咱们掰扯西进还是远航。
现在南洋那边就有这么大的动作。
恐怕此次粮饷是应天那边出的吧,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天上下都是陛下的人。”
听到这话,朱见沃为之一愣,道。
“怪不得,咱们在应天的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以后让应天那边的几位安分起来,不管有什么事发生,也别往孤这边写信。”
朱见沃之所以这么做,是打算给皇帝一个安心。
李贤沉思几许,附和道。
“是这个理,最好把应天那边的人员名单交给锦衣卫。”
此话像是在提醒,朱见沃立马抬手打住。
“锦衣卫是我爹的贴身护卫,不能交给他们。
孤觉得,给金英,二位师傅意下如何?”
李贤和王竑眼前一亮,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这些年~东厂被锦衣卫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干得全是脏活累活。
现在~太子给他们伸出橄榄枝,就算金英不敢接,不代表底下的人不接。
这还没完,只听朱见沃接着说。
“卫王府应该不知道这事儿,想办法让他们知道。
不能让孤一个人难受,得让卫王跟着一块儿难受才行。”
还没到晚上,卫王朱见泽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连想都没想,朱见泽便跟余士悦说道。
“东宫故意给咱们的,目的就是让本王跟他一起睡不着。”
筹措半晌,余士悦问道。
“咱们就这么干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