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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陆建中在那里憋气,吕氏委屈不已,陆建新又发现少了一个人:“五郎呢?听说这孩子守灵守了好几(日ri),想必是太累了?”

陆建中咆哮起来:“快让人去把那个孽畜给我找来!”

陆建新不满地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吵着母亲怎么办?我不过是关心他,问问而已,怎地这么大把年纪了,脾气还这样糟糕?我记得你前些年脾气不是这样的啊,是不是这些(日ri)子累着了,有些上火?”

宋氏及时道:“是,大伯,他(身shēn)子不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qing)了。不瞒您说,现在也是忍着的。老寒腿发作得厉害。”

陆建新理解地点点头,和气地拍拍陆建中的肩膀:“这些(日ri)子辛苦你了,撑不下去就别硬撑,没有人会怪你的。我回来了,你就好好歇歇。”

陆建中忍了气,装出一个老实样来:“这是孝道。”

陆建新点点头,不说话了。

须臾,陆纶赶来,大抵是先得了提点,一来就直奔陆建新面前告罪,陆建新倒也没为难他,只随口说了两句。

陆纶小心翼翼地摸到陆缄(身shēn)边,正想与陆缄说悄悄话,就被林谨容狠狠瞪了一眼,显见是他昨夜做的事(情qing)又被林谨容知道了。陆纶有些心虚,却也顾不得,垂了眼装蒜。

陆老太太才刚睁眼,就听到沙嬷嬷在她耳边轻声道:“老太太,大老爷他们全都在外等着给您请安呢。”

陆老太太还有些糊涂,便道:“让他们进来。”

沙嬷嬷示意素心去请人,她自己则耐心地和老太太解释:“天不亮就来了,一直在外头候着,大老爷真是孝顺······”

陆老太太听了个七七八八·却也弄明白了,自己养的儿子是个什么(性xing)(情qing),她多少有些数,却也不太想多管这事儿。老太爷没了·这家若是没个强有力的人撑起来,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既然老大有这个心,那便由得他去好了。

片刻后,男女老少进来一堆,元郎、浩郎两个冷得白嘴白脸的,进屋就和从前一样的要往老太太跟前扑,浩郎还嚷嚷着:“冷死我了·曾祖母您怎么才醒呀。^/非常文学/^”又问沙嬷嬷:“有什么好吃的?我饿极啦。”

老太太慈(爱ài),他和元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在老太太跟前,平时就是随便惯了的,此刻也只当和平(日ri)一样。长辈慈(爱ài),小辈(娇jiāo)嗲,原也算不得什么,可这行为落到陆建新眼里,便正是机会。陆建新把脸一板·怒道:“没规矩!小辈给长辈请安是这样的请?进退无序,长幼不分,成何体统?和曾祖母(身shēn)边的老人说话·连个称呼都没有,全无礼仪!做兄长的要给幼弟做表率,就不怕把两个弟弟带坏了?”

这话一出,二房人的脸色全都变了,可是陆建新真的骂得对啊,处处都占了理,况且这房里,除去老太太以外,陆建新这个长兄、大伯、伯祖父的(身shēn)份稳稳当当的,就数他教训起人来最理直气壮了。

元郎大了·左右一睃,见自家长辈的脸色虽然不好看,却什么都没说,老太太也没表态,便退后一步,规规矩矩地站在他父亲(身shēn)边去′垂着眼跪下去道:“孙儿知错,孙儿给曾祖母请安。”

浩郎却是不同的,看看陆建新,又看看林玉珍,再看看他祖父母,一头扎进陆老太太怀里去,哭道:“曾祖母,我怕!”

浩郎此种行为深得陆建中的心,他眼睛里有了几分活气,一言不发地等着,且看陆老太太怎么应付这(情qing)况。陆老太太也真是不忍的,正想开口替两个曾孙解脱,就听陆建新道:“大侄儿,这个时候不教,将来大了就只怕难得拧正了。”

陆绍被点了名,恨得喷火,硬着头皮,板着脸上前将浩郎从陆老太太怀里拖出来,挥手就给了浩郎一嘴巴,浩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陆老太太心疼得一哆嗦,就有些怨怪:“你干什么?他还是个小孩子呢!”

陆建新长长叹了口气:“大侄儿,他还是个孩子,虽然有错,你好生的,慢慢地教就是了,怎地这样?我本是想他好,现下反倒是我的不是了。”然后拉了浩郎在(身shēn)边,轻言细语地道:“你父亲是为了你好,我们陆家好歹也是书香传家,你不小啦,转眼便要开蒙,(日ri)后再不可如此无状,可记住了?”

陆绍鼻子都气歪了,一口气憋在(胸xiong)膛里出不来,恨不得吐血三升。吕氏自不必说,又气又痛,眼睛里含满了泪水,指甲都掐进掌心去,只恨陆绍没用,打了自家孩儿还被奚落。

陆建新表演完毕,跪在陆老太太跟前道:“都是孩儿的不是,本是想孝顺母亲,大清早地却给母亲添了不快。还请.亲恕罪才是。”他一跪,林玉珍、陆缄等人也跟着跪了,屋里呼啦啦跪倒一

陆老太太虽有些不赞同,却也无可奈何,微微叹了口气,道:“都起来罢。”

陆建新起来,殷勤地伺候老太太用饭,温言细语,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话,无非是要陆老太太放开心(胸xiong),好生将养的意思,他多年不在家,还是一样的体贴周到,陆老太太心里那点不满也消失不见,心(情qing)渐渐好起来。

陆建中瓮声瓮气地道:“外头要做法事了。”也就是说,都该去外头跪拜哭丧了。

陆建新便恋恋不舍ˉ地起(身shēn):“娘亲,儿子稍后又来陪您。

一声娘亲,听得好几个人起了一(身shēn)鸡皮疙瘩。

趁着众人乱成一团,陆纶凑到林谨容(身shēn)边,低声道:“二嫂,你找我?”

林谨容道:“我只问你一句,我的话你是否听不进去?哪怕是会送命也非往里头跳?”

陆纶沉默半晌,轻轻摇头:“人各有志,二嫂能替我保密,我很感激,就不要再劝我了。善恶是非,我分得清楚。”言罢转(身shēn)走开,照旧没心没肺地同陆缮说话,剩了林谨容在那里发呆。

这天早上,二房人都没来得及用早饭,饿着肚子哭拜了许久,折腾到中午时候,全都奄奄一息。

陆建新自是没有这个困扰的,盛(情qing)邀请陆建中:“父亲的(身shēn)后事还有许多没安排妥当,今(日ri)天气不错,也没什么其他事(情qing),不如趁着现在商量一下如何?”

陆建中哪里有精神和他纠缠?当下就抱着膝盖直喊“哎呦”。陆建新叹道:“看来你是不成了,也好,你且去歇歇,我去陪陪母亲说说话。”

陆建中暗想,除去陪葬品之外,其他能赚钱的事(情qing)早就被他定下并开了头,此刻陆建新就算是舌灿莲花,也不可能生出什么事端来,便放心大胆地去了。

陆建新便喊了陆建立一道去找陆老太太说话,打发陆缄:“你熬了一夜,且去歇歇,等下族老来了还要你出来陪着的。”

陆缄应了,却也不回他与林谨容的小院休息,径直进了左厢房。林谨容正在哄毅郎睡觉,思考陆纶的事(情qing),见他进来,小声道:“怎不去歇着?熬了一夜呢,又不是铁打的(身shēn)子,怎么撑得住?”

陆缄挨着她坐了,将头凑过去看毅郎,低声道:“挂念你们娘儿俩。”

林谨容一笑,见他脸色青白,眼下两个青影,颇有些心疼,便劝道:“你去(床chuáng)上歇着,我就和毅郎在一旁陪着你,有事我叫你。”

陆缄依言洗了脸,往(床chuáng)上躺了,全(身shēn)累得如同散了架,却没什么困意,只眼神柔和地看着林谨容母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林谨容说话:“你可知道父亲要寻族老来是为何?”

林谨容摇头:“不知道,大抵和析产的事(情qing)有关。”

这种事(情qing),有陆建新去((操cāo)cāo)心,他们便可放松些了。陆缄示意林谨容:“阿容,到我这边来坐。”

林谨容笑笑,起(身shēn)坐到(床chuáng)边,陆缄将头放在她的腿上,闭了眼道:“你和五郎是怎么回事?休要瞒我,我要听实话。”

林谨容将手仲进他的发间梳了又梳,低声道:“昨夜他是否又折回去陪你了?”

“没有啊。”陆缄话一出口,立时睁开眼睛,蹙起眉头来:“怎么回事?”

林谨容轻声道:“他昨夜从灵堂出去后就不见了影踪,天快亮了才回来,同(身shēn)边人说,他一直在灵堂陪你。”

陆缄不以为然:“他(性xing)子跳脱,大抵是找朋友玩去了。”

林谨容烦乱不堪:“不是这样。二郎,我问你,若是五郎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你该如何?是要把他送官呢,还是要把他怎样?”

这事儿严重了,陆缄撑起(身shēn)子,盯着林谨容的眼睛,严肃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林谨容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继续将事(情qing)隐瞒下去,寄希望于在关键时刻把陆纶抢出来实在是太过冒险。不如得到陆缄的支持,想个稳妥的法子最好。于是把陆纶做的几桩事说出来,“随手扔给毅郎的见面礼价值不菲,我问了三弟妹,他送给力郎的东西也不便宜。我试探过,他根本不是在什么克州熊将军的麾下,满口的谎言。”

陆缄睡意顿消:“我去找他。”又安慰林谨容:“也许你多想了,他虽然跳脱,却不是无法无天的人。”

林谨容苦笑:“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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