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节点上,竟真的有人窥破了他的心思。
更可怕的是,他自己对此浑然不知。
等到他察觉时,恐怕一切都已来不及,届时震惊之余,恐怕连自己是怎么输的都说不清楚。
而此时,所有商人终于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市场即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剧变,而这股浪潮一旦掀起,便无人能够阻挡。
他们必须精准把握时机,果断行动,否则稍有迟疑,就可能满盘皆输,落得倾家荡产的下场。
潘卡利夫心中暗喜,回去后立刻拨通了高育良的电话,把自己今天的观察和判断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高先生,最近忙吗?我这儿出了点小状况,想跟您聊聊。”
“您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些不太常见的情况,值得提一嘴。”
电话那头,高育良放下手中的笔,眉头微皱,脸上掠过一丝不解。
这小子突然打来电话,语气还这么神秘,到底想说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这种事?
高育良眉头微皱,神情中透着一丝困惑,但他努力压下内心的波动,尽量让语气平稳。
眼下局势未明,情绪用事毫无益处,有些事必须冷静应对。
他略作沉吟,缓缓开口:“你突然打来电话,显然是有什么异常情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妨直说。
我敢肯定,你不会无缘无故联系我,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风声。”
“换句话说,你目前所面对的局面,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不是偶然的,而是某种根本性的转折,对吧?”
“还有——你们私下见过面了,这点我一直没点破,可既然你主动提起来,那咱们就得把话说透。
我想知道,在这背后,你还做了些什么?”
听到这番话,潘卡利夫脸上竟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不过这神态转瞬即逝,在旁人看来,这份自信恐怕撑不了太久。
此刻,潘卡利夫仍勉强维持着轻松的姿态,嘴角还带着些许笑意。
稍一思索后,他开始陈述自己的处境。
“高先生,我现在的情况,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
进展之快,超出了预估。”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有些事比我们当初设想的复杂得多。
很多走向,已经跳出了我们原有的判断框架。”
“不过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得向您汇报一下……”
话还没说完,高育良抬手示意他停下。
“你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不对劲了。”
“你说的这些,本该在我预料之中,可现在听来,却像是卷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局。
你现在究竟牵涉进了什么?”
“我不是在吓唬你,我是真的感觉到了异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而这种氛围往往意味着麻烦已经在逼近。
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落下,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凝固。
潘卡利夫原本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此时猛地坐直身体,手指不自觉地松了松领带,脸色也微微发紧,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生怕流露出任何破绽。
他知道,一旦被看出慌乱,高育良绝不会轻易出手相救。
片刻沉默后,他试探性地问道:“高先生,恕我愚钝,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突然提起这些,是不是掌握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信息?”
“实话讲,自从上次跟您分别后,我只是参加了一场普通的商务会谈,大家聊了些行业动向,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难道……您对这件事起了疑心?”
“还是说,您从中看出了别的意味?”
“请您务必坦诚相告,我现在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真的很不安……”
高育良静静注视着他,终于吐出心底的判断:
“本来这事跟你没太大关系,但现在看来,事情已经串起来了。
有人——已经摸清了我们的动向。”
“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潘卡利夫心头一震,却咬紧牙关不肯承认。
他太清楚后果了——一旦说出口,等待他的只会是无法挽回的结局。
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装傻充愣,把一切都当作没发生过,仿佛自己从未涉足其中。
只要不开口,就还有回旋余地;一旦承认,所有责任都将落在他头上,再也无法脱身。
可现实偏偏逼人,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浓,局势愈发混乱……
至于真相藏在哪一层,他自己也开始拿不准了。
潘卡利夫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心生不悦。
但越是这样,高育良反而越显得沉稳。
“我知道你在盘算什么,也明白你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声音低沉,“可有些事,从来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一点,你必须认清。”
“还有,你得明白,眼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咱们。
我们的一言一行,哪怕是最细微的变化,都会有人注意,有人揣摩,然后传出去,放大解读。”
“所以我对这些事的态度始终没变——能解决的,当然要上手去做;可就算真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也绝不能留下把柄,不能让人抓到软肋。
你觉得呢?这道理站得住吧?”
潘卡利夫听得有些发懵,总觉得高育良的话像隔着一层纱,看似平淡,实则句句藏锋。
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就在这当口,林一凡低声点了一句:
“你现在要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最安全。
没人会轻易动一个无关的人。
可一旦你沾了边,哪怕只是旁观,他们也会把你拉进局里,到时候你就不是你自己了,而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你懂我意思吗?”
这句话像根针,猛地扎进心里。
潘卡利夫顿时脊背发凉,喉头一紧,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如果说之前高育良的话他还只是模模糊糊地感知到危险,那现在林一凡这几句话,已经把整幅图景赤裸裸地摊在他眼前。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插手,本身就是错。
若从头到尾置身事外,不闻不问,自然风平浪静。
可如今,他已经走到了台前,被人盯上了,想退都来不及。
更何况,林一凡若非掌握了什么风声,又怎会主动找他谈话?这场对话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局势早已失控,而他,不过是刚被推上棋盘的那个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