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不急着取你性命。
留着你还可能有点用处。
但现在你得选一条路:要么老老实实把亏空补上,要么——”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冷下来,“横着出去。
我这人耐心不多,给你一次机会,选吧。”
话音未落,潘卡利夫双腿发软,几乎瘫倒。
他拼命撑住身体,试图稳住声音:
“先生,请您听我解释……这事没那么简单。
您给我一点时间,我去查清楚,一定给您一个交代,行不行?”
他以为这套哀求还能换来生机,可对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心想,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要我的命吧?
他设想了无数种结局,唯独没料到现实竟如此残酷。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把冰冷的刀贴上脖颈,而那个人还会带着轻蔑的笑容,向他道别。
那种逼近死亡的寒意,突如其来地笼罩全身,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本能地想往旁边逃,哪怕一步也好——可惜,他知道,没人会给这种机会了……
还没迈出几步,一声枪响划破空气。
切利诺夫缓缓起身,脸上毫无波澜。
对他而言,这只是日常琐事中的一笔勾销罢了。
他向来不屑与小人物计较太多,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原则。
随着那一声枪响,一切该了结的,都已经结束。
在他看来,剩下的杂事自然会有人收拾干净,根本不值一提。
“哎哟喂,瞧瞧这模样,死得透透的了,你们说是不是?”他轻佻地说道。
保镖们默默点头,却无人敢接话。
谁也摸不准这位主儿的心情,万一哪句话惹他不高兴,倒霉的可是自己。
这样的沉默反而让他满意。
真正靠得住的人,从来不多嘴。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这才是他想要的下属。
切利诺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心中笃定:一旦消息散开,只要所有人都知道潘卡利夫已经不在人世,这片市场便会迅速进入一段平静期。
那些商人们才不会关心是谁动的手,更不会追问一个混账人物是怎么死的。
他们真正在意的,是接下来的利益格局将如何洗牌。
说白了,他们只在乎自己的盘子会不会缩水,其余的一切,管他天翻地覆还是风平浪静,都与他们无关。
果然,消息很快传开了,但众人的反应却五花八门。
不少人私下议论,怀疑这背后或许牵扯到高育良一系的动作,而事态的发展,恐怕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几乎没人预料到会走到这一步。
谁也无法判断,局势接下来会滑向何方……
可奇怪的是,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仿佛早已察觉暗流涌动,只是不愿点破罢了。
毕竟,谁都清楚,事情已经失控了。
林一凡也是从几个熟人口中零星听到了风声,起初他根本不信。
直到他急匆匆赶到高育良面前,把话摊开来说时,语气里仍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这种事可不是儿戏,一个弄不好,便是灭顶之灾。
“领导,潘卡利夫出事了,听说是中枪身亡。
家里人那边竟一声不吭,连一句质问都没有。”
“但我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眼下很多人对他的死无动于衷,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
您说,会不会是有人提前布好了局?”
“可问题是,他们为何要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下死手?这人本不该威胁到任何人,怎么反而成了必除之人?难道就不怕惹出更大的乱子吗?”
高育良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看向林一凡。
“消息是从哪儿来的?谁告诉你的?有没有人特意提醒你注意这件事?”
“还是说,你只是凭感觉瞎撞上了?你现在这样子,像不像一头撞进蛛网的飞虫?”
“一凡啊,咱们现在可是站在风口浪尖上,早就是众人眼中钉、肉中刺了,这点你得明白。”
“所以我一直不希望你拿些没谱的事来烦我。
可你现在偏偏这么做了,你不觉得你提的问题本身就充满风险吗?”
林一凡低下头,神情凝重。
但高育良并未继续苛责,而是陷入了深思。
他心里清楚,问题确实已经摆在眼前,可究竟是谁在幕后推波助澜?怎么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那些商人之间原本合作紧密,利益交织,按理说不该轻举妄动。
可如今却突然出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反倒最让他费解。
正常情况下,他们绝不会冒这种风险。
可既然敢动手,那就说明退路已断,矛盾已无法调和。
那到底是什么,逼得他们走上这条路?
不得不说,形势在此刻彻底扭转了。
高育良缓缓开口:“我们早前确实预判过各种可能,但最终还是没能拦住这一步,可见此事牵涉之深、后果之重,远超预期。”
“很多人其实心知肚明,可他们选择沉默,既不调整策略,也不采取行动。
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林一凡眼神微闪,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领导,我懂了。
您的意思是……他们是迫不得已才动手的?潘卡利夫一定掌握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必须被清除。
是不是他们在背后做了见不得光的交易,怕他泄露?”
这个推测并非没有道理。
林一凡认为,极有可能是内部出现了裂痕,为防真相外泄,才果断灭口。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若真有重大隐情,动静不该如此安静。
更何况,潘卡利夫并非庸人,若真有人要对他下手,他又怎会毫无防备,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这其中,恐怕还藏着更深的棋局。
高育良显然是认定,背后有人在刻意制造动静,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过来。
而这些人之所以要这么做,并不只是为了闹出点声响,更像是冲着某一类人去的——用这种方式施加压力,让他们心生畏惧。
从目前的局面来看,对方的确达到了效果,震慑已然生效。
可问题是,在被震慑住的人群里,又有几个是真的甘愿低头、俯首听命的呢?
这正是高育良最在意的地方。
他对局势看得极透,甚至比大多数人预想的还要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