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刚触到光层，一股阻力猛地撞上来。
不是物理上的阻挡，更像是有人在脑子里大喊“滚开”。星玄眉头一皱，身体晃了晃，膝盖压进碎石堆里。银发被气流卷起，瞳孔闪过一道金线，他下意识绷紧肌肉，赛亚人血脉自动进入警戒状态。
“还挺有脾气。”他低声说，撑着地面站直。
灵汐紧跟着落地，小树抱在怀里，星辰沙漏在她掌心转了一圈，洒出淡绿色的光晕。周围的空气安静了些，那种让人耳鸣的能量乱流慢慢平复。
“不是怪兽讨厌我们。”她抬头看向远处高崖，“是他不想被看见。”
藤宫博也站在那里，背对着战场，制服下摆微微飘动，边缘泛着不稳定的蓝光。那光忽强忽弱，像接触不良的灯泡，偶尔还混进一丝黑气。
星玄眯眼看了几秒：“这哥们现在是变身中还是罢工中？”
“都不是。”灵汐摇头，“他在和光打架。盖亚想出来救人，他不让。”
星玄摸出怀表，表盖自动弹开，一圈流动的光纹浮现出来。
【叮~】
【主线任务已发布】
【让藤宫博也与盖亚联手，不极端】
【限时：90天】
【奖励：生态共鸣技能、灵泉扩容100㎡、位面通行卡x1】
文字闪了三下就没了。
“不极端？”星玄合上表，“意思是别让他变成环保恐怖分子？”
“对。”灵汐点头，“他现在觉得人类都是垃圾，地球只有毁了重来才干净。”
“想法挺狠。”星玄活动了下手腕，“可问题是，谁给他发的清算许可证？”
他往前走了两步，踩在焦黑的地面上。裂缝里渗着黑色结晶，像是石油和铁锈搅在一起，还带着点腐烂的味道。蹲下伸手碰了碰，指尖立刻发麻。
“重金属超标十倍不止。”他说，“还有辐射残留。”
灵汐用星辰碎屑轻轻点了一下旁边一块焦土，画面一闪——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正把金属桶倒进地下暗河，桶上印着某个能源公司的标志。
“难怪他生气。”她小声说，“这些事天天都在发生。”
“所以他打算怎么办？”星玄站起来，“杀了全人类当灭霸？”
“他不想杀。”灵汐摇头，“但他也不想救。他觉得自己救一次，人类就多糟蹋一次，最后地球只会更痛。”
星玄没说话，盯着藤宫的背影看了很久。
风从废墟间穿过，吹起一片灰烬。远处城市的警报又响了，一声接一声，像是在求救。又有小型怪兽从地底钻出来，体型不大，但身上爬满黑色藤蔓，所过之处植物瞬间枯死。
藤宫的手指动了一下。
没转身，也没掏变身器。他就那么站着，看着远方的骚动，像是在看一场和自己无关的闹剧。
“他明明可以出手。”星玄皱眉，“为什么不动？”
“因为他怕。”灵汐说，“怕救了以后，发现一切照旧。怕自己只是个工具，哪里着火就被扔去哪里。”
星玄冷笑：“所以干脆躺平？让地球自己玩完？”
“他不是躺平。”灵汐纠正，“他是心累了。你以为坚持正义很难，其实放弃希望更难。”
星玄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掌心凝聚一团透明的能量。那是从灵泉空间引出来的净化之力，柔和却不含杂质。
他朝地上一洒。
干涸的土地裂开一道细缝，一点嫩绿从灰烬里钻出来，摇晃着展开第一片叶子。
灵汐笑了：“你看，活下来多简单，只要给点机会。”
“人类也一样。”星玄说，“没人天生就想搞破坏。大多数人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盯着藤宫的背影：“等他知道有人愿意改变，说不定就不会非得走极端了。”
话音刚落，远处那只小怪兽突然发出尖啸，体表的黑藤疯狂生长，缠住一栋半塌的大楼。钢筋扭曲的声音刺耳响起，整栋建筑开始倾斜。
藤宫终于有了动作。
他抬起右手，指尖泛起蓝光，但下一秒又熄灭。拳头攥紧，松开，再攥紧。那股力量在他体内翻腾，却始终没能冲破束缚。
“他在挣扎。”灵汐轻声说。
“那就帮他一把。”星玄往前迈了一步。
“别去。”灵汐拉住他衣角，“你现在过去，他会觉得你在教他做人。”
“我不说话，就站那儿。”
“那你站哪儿？”
“有树的地方。”他指了指战场边缘一片残存的林子，“那里还有活着的根，说明地球没完全放弃。我也不能先放弃他。”
两人走到林边停下。星玄靠在一棵烧了一半的树上，双手插兜，眼睛一直没离开高崖。
时间一点点过去。
怪兽被赶来的G.U.A.R.d.部队用重武器压制，拖进了地下坑洞。人群开始疏散，救护车鸣笛声此起彼伏。有人哭，有人骂，也有人低头捡起掉落的文件，上面全是污染数据。
藤宫依旧没动。
直到一辆救援车经过时，一个小女孩从窗口探出身子，把一瓶水扔到了路边。她大声喊了一句什么，然后用力挥手。
那瓶水滚到焦土上，标签写着“感谢守护者”。
藤宫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
星玄看到他的手伸进口袋，摸到了变身器。蓝色光芒在指缝间亮起，又缓缓暗下去。
“他听见了。”灵汐说。
“不够。”星玄摇头，“他需要知道，不是一个人在努力。”
“你打算怎么做？”
“先注册个账号。”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标题就用上次那个——‘今天地球还活着吗’。”
“又要当网红？”
“流量才是现代超能力。”他点开拍摄界面，“我不打怪，我拍真相。一条视频十万转发，比奥特曼光线都管用。”
灵汐抱着小树笑了一声：“你这哪是修正系统，你是自媒体外挂。”
“那也比嘴炮强。”星玄调整镜头，对准那株刚冒芽的小草，“你看，连草都知道该往上长，人怎么能往下坠？”
他按下录制键。
画面里，焦土、残垣、孤高的身影，还有那一抹微弱却倔强的绿意缓缓展开。
“大家好，我是星玄。”他对着镜头说，“刚才这只怪兽，是因为地下水被倒了核废料才变异的。而这样的事，过去三年发生了十七次。”
镜头一转，拍到地上的黑色结晶。
“这不是天灾，是人祸。但我们还有机会。”他蹲下，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片新叶，“只要还有人在乎，地球就不会真正死去。”
远处，藤宫终于转了个身。
他没有看这边，但手指紧紧捏着变身器，蓝光在掌心持续闪烁，不再熄灭。
星玄收起手机，低声说：“第一步，成了。”
灵汐抬头望天：“乌云裂了条缝。”
阳光斜斜地照下来，落在那株小草上，叶片上的露珠反射出一点亮光。
星玄抬起手，看了看怀表。
表盘上的光纹转得比之前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