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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海疆迷雾,博洛困局

第157章:海疆迷雾,博洛困局

福宁水师的战旗在闽江口外的海风中猎猎作响,数十艘大小战船排成攻击阵型,鼓角相闻,桅杆如林,远远望去,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黄蜚站在“镇海”号的船头,花白的须发在海风中飞扬,红润的面庞上带着一丝老猎人般的从容。他举起千里镜,仔细观察着福州方向沿岸的清军反应。

“志奎,你看,博洛那老小子,又把旗号往岸边调了。”黄蜚放下千里镜,对身旁的吴志奎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吴志奎也笑着点头:“老将军神机妙算。咱们这虚张声势,每次都能让他紧张一番。儿郎们轮番上阵,佯攻、试探、骚扰,把这福州外围当成练兵场,既能熟悉敌情水文,又能让博洛寝食难安,一举两得。”

这已是近半个月来的第三次了。每当福宁水师摆出大举进攻的架势,做出试图登陆或炮击沿岸工事的姿态,福州城内的博洛必然会被惊动,紧急调派兵力增援沿海防线,甚至一度将部分原本用于监视内陆的八旗兵也调了过来。

然而,每当清军严阵以待,黄蜚却总是恰到好处地命令舰队转向,或后撤一段距离,或沿着海岸线游弋,始终不与清军主力硬碰,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海鱼,撩拨得博洛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

“传令,各船依序转向,保持阵型,撤回预定锚地。”黄蜚见目的已达到,果断下令。令旗挥舞,庞大的舰队如同一个整体,灵活地调整着方向,在海面上划出优美的弧线,从容不迫地向着福宁方向退去。船上的水师官兵们经过这几次“实战演练”,配合愈发默契,操船驾舟的技术也纯熟了不少,脸上都带着一种戏耍了对手后的轻松与自信。

福州城,征南大将军府。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博洛脸色铁青,狠狠地将一份军报摔在桌上。他刚刚得到确切消息,黄蜚的水师又一次“溜了”。这种被对手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他极为憋闷。

“大将军息怒,”一名幕僚小心翼翼地道,“黄蜚老儿狡诈,此举意在疲我军心,扰我部署,并非真欲攻打福州。”

“本帅难道不知?”博洛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可赵高翔已克周宁,打通了闽北与福宁的联系!如今黄蜚在海上肆无忌惮,郑成功在泉州频频骚扰,赵高翔主力虎视眈眈!这福建,都快成了他们的跑马场了!”

他走到巨大的沿海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福州湾的位置:“水师!关键就在于水师!我们缺乏一支能真正压制黄蜚、控制海面的强大水师!”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城中那片被划归、由郑芝龙旧部整编而成的汉军水营驻地。那些投降过来的船只和兵将,原本是他寄予厚望的力量。然而……

“那些郑家的降兵降将,整编得如何了?”博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负责此事的将领连忙出列,面露难色:“回大将军,船只、人员名册已初步厘清,但……人心涣散,多有怨言。派去的监军回报,那些郑家旧部军官,表面顺从,实则阳奉阴违,训练敷衍,更有人暗中与海上(指郑成功)仍有联系。佟养甲大人虽尽力弹压,但……收效甚微。”

博洛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知道问题所在。郑芝龙被诱捕北送,其旧部本就人心惶惶,自己为了防范未然,将其部队拆散分割,派亲信监视,更克扣其粮饷用以供养八旗,种种举措,早已让这些降军离心离德。如今,黄蜚和郑成功在海上活跃,更是让这些原本出身海上的降兵们心思浮动。

“李成栋和佟养甲在广东那边,进展还是太慢!”博洛烦躁地踱步,“若是广东早日大定,便能抽调李成栋麾下部分精锐北上,届时,整合这些郑家旧部,甚至以其为前驱,进攻福宁、厦门,方能彻底解决这海上之患!”

他心中盘算着,必须尽快稳定广东局势,让李成栋这支悍旅能够腾出手来。同时,对福建这些投降的军队,光靠高压恐怕不行,或许……需要一些怀柔手段,或者找一个足够分量的“榜样”来安抚?他想到了被扣押在福州城中的个别原郑氏集团的高级将领家属。

“传令给佟养甲,”博洛停下脚步,冷声道,“让他加紧对郑芝龙旧部的‘整训’,必要时,可以杀几个冥顽不灵的把总、千总,以儆效尤!同时,让他放出风声,只要肯真心为我大清效力,过往不究,且有功者,不吝封赏!”

“嗻!”

幕僚领命而去。博洛独自站在堂中,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充满了紧迫感。赵高翔在陆上步步为营,黄蜚在海上神出鬼没,郑成功在侧翼不断滋扰,而自己手中看似庞大的降军却如同一盘散沙。这东南棋局,已然到了最关键的中盘绞杀阶段。他必须尽快打破这个僵局,否则,形势将愈发不利。

“赵高翔……黄蜚……待本帅整合力量,必与你等决一死战!”博洛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然而,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这狠话背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海疆的迷雾,不仅笼罩着福州湾,也笼罩在他的心头。

闽江口外,第三次牵制性进攻刚刚结束,福宁水师的战船仍保持着严整的阵型,在薄暮中如同蛰伏的海兽。黄蜚站在“镇海”号斑驳的甲板上,海风将他花白的须发吹得纷飞,红润的面庞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格外沉静。他望着远处福州沿岸清军阵地如临大敌的调度,嘴角掠过一丝老练的弧度。

“志奎,”他声音洪亮中带着笃定,“博洛这番应对,倒是比前两次快了些。看来咱们这‘狼来了’的戏码,演得他不敢不防啊。”

吴志奎放下千里镜,笑着应和:“老将军运筹帷幄,博洛怕是真以为咱们要动真格的了。儿郎们这几轮演练,进退有据,士气正旺。”

就在这时,一艘轻捷的快船破浪而至,船头站着的正是黄蜚派往内陆联络的干练亲信。那亲信不等船停稳,便矫健地攀上旗舰,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清晰无比:

“禀报老将军!大捷!靖朔侯亲率主力,已于三日前攻克周宁,阵斩守将苏见乐,全歼守敌!侯爷传令,命我水师适时撤回福宁,共商大计!侯爷本人已启程东来,不日便将抵达!”

“什么?!周宁……拿下了?!”黄蜚闻言,猛地转身,那双见惯风浪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彩。他一把夺过军报,手指甚至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目光急急扫过纸面,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沙场的硝烟与胜利的温度。“好!好!好小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侯爷出手,必是雷霆万钧!”他连说三个“好”字,胸腔因激动而剧烈起伏,脸上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来,那是发自内心的、毫无保留的喜悦与自豪。

吴志奎也振奋地一拳锤在船舷上:“周宁一下,闽北至福宁的通道便彻底打通!博洛这下该睡不着觉了!”

狂喜过后,黄蜚迅速恢复了老将的沉稳,但眼神中的热切却丝毫未减。他深吸一口带着海腥气的空气,目光再次投向福州方向,却已没了之前的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局在握的清明。

“志奎,传令!”他声音斩钉截铁,“各船挂起收兵旗号,依预定序列,交替掩护,全速返回福宁!”

“老将军,此时撤军……”一名副将略有迟疑。

“此时不撤,更待何时?”黄蜚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等在此佯攻牵制,为的便是策应侯爷主力行动。如今周宁已克,战略目的超额达成,难道还要留在这里与博洛空耗兵力,等他反应过来全力反扑吗?侯爷即将亲临福宁,我等当速回,整军备武,准备迎接,更有无数紧要军务需当面呈报!”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赵高翔战略意图的深刻理解与绝对服从,更透着一股急于见到主帅、汇报工作、聆听下一步方略的迫切。这位身经百战、威震海疆的老将,此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中那份因独守后方而产生的隐隐压力,瞬间烟消云散。

他转向吴志奎,语气变得格外郑重:“侯爷亲至,意义非凡。福宁防务、水师整训、与浙南义军联络、嵛山岛工坊进展、钱粮收支…、桩桩件件,都需向侯爷详细禀明。还有……那件大事(指与朱晏棠的婚约),也需侯爷亲自定夺。” 后面这句,他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长辈般的关切与笑意。

舰队在他的命令下,井然有序地调整航向,满帆向着福宁方向疾驰。黄蜚独立船头,望着逐渐远去的福州海岸线,心中已是波涛涌动。他不再去想博洛会如何跳脚,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来的重逢,以及如何将这一年多来苦心经营的福宁基业,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交到那位他由衷敬佩、并愿意誓死追随的年轻统帅手中。

“快,再快些!”他不由自主地催促着,仿佛已经看到了福宁港的轮廓,看到了那个能带领他们在这乱世中劈波斩浪、走向光明的身影。所有的坚守与付出,在即将到来的汇报与聆听中,都将找到最终的意义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