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林的雾气比上次更浓,带着股铁锈般的腥气。四人猫着腰躲在一棵千年古树后,盯着不远处那片泛着血光的沼泽——正是鬼面叟说的“血池”。池边怪石嶙峋,隐约能看到几个黑袍人影在巡逻,手里的骨幡上缠着幽幽的魂火。
“啧啧,这地方比回魂崖还瘆人。”啊孟压低声音,裂山剑被他抱在怀里,像抱着个烫手山芋,“那些黑袍人走路没声儿,跟飘似的,不会也是傀儡吧?”
“十有八九。”苏清鸢从百宝囊里摸出四个黑布蒙面巾,往每人手里塞了块,“戴上,我在上面涂了‘隐息散’,能暂时遮住咱们的气息。不过——”她话锋一转,指着孟贲,“你等会儿别打喷嚏,这药遇热气效果会打折。”
啊 孟刚把蒙面巾往脸上一罩,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打得蒙面巾都飞了:“阿嚏!谁……谁让你这布一股子药味儿!”
“嘘!”凌汐赶紧捂住他的嘴,指了指不远处的巡逻黑袍人——其中一个似乎听到了动静,正往这边张望。
张皓眼疾手快,一把将啊孟拽到树后,自己则蹲下身,用破妄剑在地上划了个小圈,金光一闪,四人的身影瞬间被层淡雾笼罩——是归云宗的“敛息阵”。
黑袍人张望了半天,没发现异常,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嘴里还嘟囔着:“哪来的野狗叫……耽误老子看守‘祭品’……”
“祭品?”凌汐心头一紧,“他们说的是绯衣姑娘?”
“多半是。”张皓撤了阵法,眉头紧锁,“血池中央那个石台,看到没?上面绑着的应该就是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血池中央的黑石台上,绯衣女子被铁链捆着,双目紧闭,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苍白,脖子上的伤口又开始渗黑气。
“太过分了!”啊孟气得攥紧拳头,“我现在就冲过去把她救出来!”
“别冲动!”苏清鸢拉住他,“你看池边那些符文,是‘噬灵阵’,活人一踩进去,灵力会被瞬间吸干!”她从怀里掏出张地图,是昨晚熬夜画的血池地形图,“林越师兄带着阵法弟子在西边布锁魂阵,咱们得从东边的礁石堆绕过去,那里符文最稀疏。”
“行,听你的。”啊孟虽然急,却也知道苏清鸢在阵法上比他懂行。
四人刚要动身,凌汐怀里的小银鼠突然“吱吱”叫起来,小爪子指着血池对岸的一块巨石。众人望去,只见巨石后转出个熟悉的灰袍身影——竟是鬼手医仙!
他还是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提着个药箱,正鬼鬼祟祟地往血池边挪,动作笨拙得像只偷米的老鼠。
“前辈怎么也来了?”凌汐惊讶。
“多半是不放心。”张皓若有所思,“他对幽冥谷的事比咱们清楚,说不定能帮上忙。”
正说着,鬼手医仙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哐当”一声,药箱掉在地上,里面的银针、瓷瓶滚了一地。巡逻的黑袍人立刻警觉地看过来:“谁在那儿?!”
鬼手医仙手忙脚乱地捡东西,慌乱中,青铜面具“啪嗒”掉了,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虽然狰狞,却能看出年轻时的轮廓,眉眼间竟和归云宗的某位长老有几分相似。
“是你?!”一个黑袍人失声叫道,“鬼手医仙?你不是早就死在幽冥谷了吗?”
鬼手医仙也不捡东西了,抓起地上的一根银针,反手就扎向那黑袍人!黑袍人猝不及防,被扎中后心,瞬间倒地抽搐,身上冒出黑烟。
“暴露了!”张皓低喝一声,“动手!”
破妄剑金光暴涨,直扑最近的黑袍人;孟贲扛着裂山剑,像头蛮牛似的冲向礁石堆,硬生生撞开两个拦路的傀儡;
苏清鸢甩出一把毒粉,粉色的粉末落在黑袍人身上,他们立刻像被点了穴似的僵在原地,只有眼珠子还在乱转;凌汐则抱起古琴,指尖拨动琴弦,清越的琴音如利刃般劈开迷雾,直逼血池中央——她要先用琴音护住绯衣女子的魂魄!
一时间,血池边鸡飞狗跳,黑袍人尖叫着倒下,傀儡被拆得七零八落,鬼手医仙则趁机捡起药箱,从怀里摸出个黑漆漆的药粉包,往血池里一扔——药粉遇血光,瞬间腾起白雾,池边的符文竟暗淡了几分!
“这是‘化邪散’!能暂时压制噬灵阵!”鬼手医仙沙哑的声音带着点得意,“快过桥!”
原来礁石堆尽头有座朽木桥,刚才被雾气遮了,此刻雾散桥现。四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工:张皓开路,啊孟断后,苏清鸢护着凌汐,鬼手医仙则在前面撒化邪散,一行人跌跌撞撞地冲过了朽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