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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大明洗冤录之十二奇案 > 第173章 金殿对峙,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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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金殿对峙,图穷匕见

时机稍纵即逝。凌越深知,小安子这颗棋子一旦动用,就极可能暴露,必须赶在对方察觉并再次销毁证据、杀人灭口之前,发出雷霆一击!

他不再等待那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确下达的“彻查”圣旨,而是将连夜整理好的所有证据链、推理过程、以及那份用特殊药液显影出部分字迹的蓝色密信残片,附在一份措辞极其恳切、紧急的奏疏之后,再次通过秘密渠道,直送御前。这一次,他不仅陈述案情,更是直言请求陛下召开小范围朝会,允他当面陈情,揭开真相!

这是一场豪赌,赌皇帝对身边这颗毒瘤的容忍已到极限,赌皇帝还想知道这阴谋的全部真相!

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北镇抚司的窗棂上时,传旨太监尖锐的声音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陛下有旨!宣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锦衣卫北镇抚司理刑千户凌越,即刻至乾清宫西暖阁见驾!司礼监掌印冯保、秉笔徐阶、锦衣卫指挥使、大学士严嵩……一并觐见!”

来了!凌越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官袍,将沈荆澜连夜赶制出的几份关键物证样本和演示器具小心放入一个特制的木匣中,看了一眼身旁紧张不已的王砚和秦虎,沉声道:“在此等我消息。”

乾清宫西暖阁,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万历皇帝坐在御榻上,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下方,冯保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徐公公即徐阶站在冯保稍后位置,脸色似乎比平日更苍白几分,眼神低垂,却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忠神色肃穆;内阁首辅严嵩则老神在在地眯着眼,仿佛事不关己。还有其他几位重量级的勋贵和朝臣,皆屏息凝神。

凌越步入暖阁,跪拜行礼,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有审视,有好奇,更有冰冷的敌意。

“凌越,你的奏疏,朕看了。”皇帝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听不出情绪,“你说宫闱之乱、乃至此前诸多悬案,皆源于一庞大阴谋,幕后黑手权势熏天。如今当着朕和诸位臣工的面,你有何证据,尽管道来。若属实,朕为你做主;若有不实……”话语未尽,但压力已然倍增。

“臣,遵旨!”凌越叩首,然后起身。他知道,戏台已经搭好,该他登场了。

他没有立刻指向任何人,而是先从那个特制的木匣中,取出了那个狰狞的诅咒人偶,置于早已准备好的锦缎托盘上。

“陛下,诸位大人,此乃永寿宫惊现之邪物。”凌越声音清晰稳定,“经臣查验,其上血渍并非寻常牲畜之血,而是混合了健康成年男子之血、南海特有之血竭、以及经过特殊煅烧之贝壳粉。”他看向沈荆澜(被特许作为技术助手在场),沈荆澜立刻上前,用简洁专业的语言解释了这种混合物的诡异之处,尤其强调了其作为“追踪标记”的可能用途。

殿内响起一阵低低的吸气声。巫蛊厌胜本就令人忌惮,这诡异的“标记”之说更添几分邪性。

接着,凌越取出了那些微小的水晶碎片:“此物是在永寿宫妆奁附近及经厂库内发现。经多方查验,此非中原常见水晶或琉璃,其性极脆,光泽特殊,疑似由某种海外稀有矿物‘墨晶石’经特殊工艺炼制而成。”他再次请沈荆澜说明了其特性,并提到了处州私采“墨晶石”的旧案。

然后,他拿出了那截深蓝色的烫金纸残片:“此物是在与宫内人员传递消息的墙缝附近发现。其纸质、工艺,与江南织造局案中西洋商船‘金羊毛号’上查获的、‘老先生’用以书写密信的用纸,完全相同!”王砚适时呈上了当年案卷的图样对比,一目了然。

线索开始串联,从宫内到宫外,从东南到京师。

最后,凌越取出了那份经过药液显影的残片,上面模糊的“贡……初六……子时……”等字迹,在特制的放大水晶片下,隐约可见。

“此乃从蓝色信纸残片上显影出的部分字迹。”凌越沉声道,“‘贡’字,可能指贡品或贡船;‘初六’、‘子时’,极可能是接货或行动的时间地点暗号!此物证,直接将宫内之事与海外势力勾连!”

冯保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徐公公的呼吸似乎急促了一丝。

凌越环视众人,声音陡然提高:“陛下,诸位大人!从江南织造局密码通番,到处州私采矿产,再到边军奇毒乱营,直至今日宫廷巫蛊标记、诡异矿物出现!所有案件,看似独立,实则环环相扣!背后皆有一双黑手在操纵!此人或此组织,盘踞海外,勾结朝堂内应,利用奇技淫巧、诡物毒药,不断渗透我大明,其目的,绝非贪财牟利那么简单,实乃动摇国本,其心可诛!”

暖阁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凌越的推理层层递进,物证虽然零碎,但组合在一起,却勾勒出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景。

“凌大人,”首辅严嵩终于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却带着压力,“你所言虽惊世骇俗,但多是推测联想。你所指控的‘朝堂内应’、‘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若无实据,岂非污蔑朝臣,扰乱朝纲?”这话看似公允,实则是在逼凌越亮出最后底牌,也将自己置身于更大的风险中。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凌越。

凌越深吸一口气,知道图穷匕见的时刻到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陛下,臣请求传召两人。一人是经厂库小火者小安子,另一人……是臣的属下刚刚从南城‘永盛银铺’‘请’来的掌柜。”

皇帝微微颔首。

很快,吓得魂不附体的小安子被带了上来,跪在地上抖成一团。在凌越的鼓励和皇帝威严的目光下,他结结巴巴地交代了自己如何被威逼利诱,传递物品、松动地窖通风口,以及昨天如何按凌越大人的指示,从地窖门缝取回粉尘的经过。他尤其提到了指使他的人,就是经厂库的掌司太监,而掌司太监……他偷偷瞟了一眼徐公公的方向,立刻吓得低下头不敢再说。

但一切不言而喻。

接着,银铺掌柜被带上来,他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立刻瘫倒在地,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昨天下午经厂库掌司太监心腹小舅子如何来兑换大量来历不明的碎银,以及……类似的事情,近几个月已发生过数次,都是经厂库那边的人!

“陛下!”凌越猛地转身,面向御座,声音铿锵如铁,目光如炬,直指那站在冯保身后、脸色已变得惨白如纸的徐公公!

“所有线索,所有证据,皆指向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经厂库徐阶徐公公!”

“经厂库便是其在宫内的窝点,用以储藏、处理那些来自海外的诡物毒药!小火者小安子受其爪牙指使!其心腹家人频繁兑换不明巨款!蓝色密信与其相关!‘墨晶石’碎片在其管辖库房发现!永寿宫之乱,其嫌疑最大!”

“而徐公公!”凌越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暖阁之中,“不过是一马前卒!其真正效忠的,乃是那个盘踞海外、自号‘莲尊’、化名‘老先生’的巨枭!徐公公与之勾结多年,利用职权,为其传递消息、输送利益、提供庇护,祸乱大明,罪证确凿,罪无可赦!”

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暖阁内瞬间哗然!虽然不少人早有猜测,但当凌越如此直接、如此清晰地当众指控一位司礼监秉笔太监、皇帝身边的近侍时,所带来的震撼依旧是巨大的!

“凌越!你……你血口喷人!”徐公公终于按捺不住,猛地抬起头,尖声叫道,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陛下!奴婢伺候陛下多年,忠心耿耿!此乃凌越构陷!他查案不力,便想拿奴婢顶罪!那些证据……那些证据都可以伪造!陛下明鉴啊!”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冯保也微微躬身,语气沉痛:“陛下,徐公公伺候御前多年,未有差池。凌大人所言虽骇人,然皆旁证,并无直接证据证明徐公公与那‘老先生’有染……是否再详加查证?”他看似求情,实则是以退为进,提醒皇帝需要铁证。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皇帝。徐公公是抓是放,就在皇帝一念之间。

万历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手指紧紧抓着御座的扶手。他看看跪地哭诉的徐阶,又看看傲然挺立、证据环环相扣的凌越,目光最后扫过那托盘上的邪异人偶、水晶碎片和蓝色密信。

暖阁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场决定生死命运的金殿对峙,到了最关键时刻。

凌越知道,他还缺最后一块,也是最关键的一块拼图——直接将徐公公与“老先生”联系起来的铁证!

而这块铁证,他早已布下后手,应该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