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的光裹着她往前冲，身体像被撕开又拼上。姜昭没叫出声，牙咬得很紧。识海里的小世界晃得厉害，灵田边缘裂了细缝，灵泉水面炸开一圈圈波纹。
白狐在她怀里抖了一下，耳朵贴住脑袋，尾巴缠紧她的手臂。它不叫，只是把脸埋进她衣服里。
她知道这是跨界的正常反应，但不能出半点错。只要神魂一散，就会被书阁吞掉意识，变成下一个傀儡宿主。
她闭眼，运转《大品逍遥决》。功法从识海深处流出来，像水一样冲过经脉。十倍流速的时间在小世界启动，灵药自动吸收灵气补损，扶桑林第一百七十棵树轻轻摇动，树影扫过记忆碎片——红绡死前塞给她的纸条、青鸟递来的U盘、母亲日记本上的字迹。
这些都没丢。
她睁开眼，透过扭曲的光线往后看。特工处的大门缩成一个小点，霜地和月光都碎了，最后化作一颗微弱的星，眨眼间消失在黑暗里。
民国世界关上了。
“走了。”她低声说，手收紧，把白狐搂得更紧。
怀里的灵兽呜了一声，热度传到她胸口。它感知到了维度变化，主动释放灵息，一圈圈温顺的能量绕着她转，帮她稳住识海。
她抬手摸了摸白狐的头，“辛苦你了，等落地就让你睡个够。”
话音刚落，脑子里嗡了一声。一股暖意从耳后爬上来，像是有人在她耳边放轻音乐，节奏缓慢，带着催眠的味道。
不对劲。
这是书阁常用的手段，想用虚假安宁麻痹她，让她忘了目标，忘了母亲楚云裳还没找到，忘了自己是第二批试验体。
她立刻引动灵泉，让泉水冲刷神魂。十倍流速下，三遍心诀瞬间推完。幻音断了，那股暖意退得干干净净。
她低头看胸前的玉简吊坠，金纹在里面流动，像活的一样。
“楚云裳未销户。”她盯着那道光纹，“我只是还没找到你。”
扶桑林又动了。树影投出几个画面：红绡倒在血泊里，手里攥着半张纸；青鸟递U盘时眼神很沉；母亲日记上写着“07号试验体存活”。
都是真的。没人骗她。
她呼出一口气，肩膀松了一瞬。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枪响。
很远，像是从宇宙尽头传来。可她听得出——那是三年前她刚穿进这个世界时，南码头爆炸那晚的枪声。也是周明远被捕那天，最后一颗子弹打空的声音。
枪声还在回荡，但她没回头。
她握紧虎符和玉简，任那声音一点点变小，最后融进背景的寂静里。
“枪声远了。”她嘴角扬起一点弧度，“可我的路，才刚开始。”
眼前黑了很久，然后前方出现光。
一片大陆漂在星空中，山峦起伏，森林连绵，天空有彩色气流盘旋。魔法元素浓度极高，空气都在震。
西幻世界。
她立刻调取玉简数据库，比对元素波动类型。火、风、水、土都有，但生命系和空间系特别活跃。看来这地方不止靠咒语打架，还能操控自然规则。
七天后要举行元素亲和测试。她记得这个提示。
原主叫姜璃，是个被同学欺负的废柴学生。开局就是被人泼冰水，当众羞辱。
这种桥段她熟得很。
她把白狐收回小世界。灵兽落地就钻进草丛睡觉，累坏了。她让它安心休息，接下来的事她一个人能搞定。
她一边让灵田开始培育抗魔药剂，一边梳理策略。高魔位面最怕开局暴露实力，得先装一阵子弱。等测试时再突然爆发，才能搅乱局势。
关键是不能让人发现她会修仙功法。《大品逍遥决》在这里算异种能量，一旦被检测出来，可能引来教会或皇室盯梢。
她得低调发育。
远处大陆越来越近，魔法风暴在边缘翻滚。她看见一座尖塔城市立在悬崖上，灯火通明，像是学院核心区。
她的身体开始下坠，速度加快。
意识回归的征兆来了。
她闭眼，准备迎接新世界的冲击。
下一秒，眼皮猛地一跳。
冷。
刺骨的冷水从头顶浇下来。
她睁眼，天花板是灰白色的石砖，水滴顺着发丝往下淌。一个女生拎着空桶站在面前，嘴角翘着。
周围全是人，都在笑。
“哟，醒了？废物就是命硬，一桶冰水都浇不醒。”
她坐在长椅上，身上是深蓝色学院制服，湿透了贴在皮肤上。左手边放着一本《基础咒语入门》，书页全湿。
她不动，只看着前方。
教室门口站着教授，皱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走进去。
那个泼水的女生叉腰站着，“瞪什么瞪？不会说话？”
她缓缓抬起右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手指很稳。
她盯着对方，声音不高：“你说谁是废物？”
女生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哈哈哈，你还敢问？全校都知道你是零亲和体质，连蜡烛都点不着，不是废物是什么？”
旁边有人跟着起哄。
她没理那些声音，只看着眼前的人。
记忆涌入——姜璃，十六岁，父母双亡，靠奖学金入学。因为得罪了贵族小姐林娜，被整了一个月。
今天是元素亲和测试前一天。
很好。
她慢慢站起身，湿衣服贴在身上很重。她弯腰捡起课本，甩了甩水。
“明天测试。”她说，“你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