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可赫连城是什么人,那眼睛跟鹰似的,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大门终于打开,他让门卫去通报大家深夜来访,等了老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是平常时候,亥氏普和副将木普六早就远远地出来迎接了。
独孤求败说道:“亥氏普真是反了,迟迟打开门了,已经通报元帅、付元帅、大将军前来,也不前来迎接,他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赫连城冷哼一声,没人接?那就直接进府!
这一进府,好家伙,屋里一片狼藉,陶瓷罐滚落在地,黍米撒得满地都是,桌子上杯盘乱七八糟。再看亥氏普,光着脊梁趴在桌子这一头,睡得正香,鼾声如雷,嘴角还挂着哈喇子;木普六更夸张,赤脚躺在桌子底下,那模样,简直没个正形。
赫连城气得火冒三丈,用刀背狠狠地敲打着桌子,扯着嗓子吼道:“你们反了!你们反了!” 他这一吼,震得屋子都嗡嗡响。
看着两人慢悠悠地爬起来,赫连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质问道:“他们呢?那三个家伙呢!”
亥氏普还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嘟囔着:“叔,我叔?”
拓跋岩盯着躺在地上的亥氏普,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还叔啊叔的,一个劲儿的叫的挺热乎!”
耶律洪基一把抓住亥氏普的衣服,大吼道:“亥氏普,你清醒清醒吧,别人把你当傻子卖了,你还叔啊叔的叫?!”
这时,独孤求败像发现了宝贝似的,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大声喊道:“报告元帅,这黍米里有一封鸡毛信,还是撕掉一半的鸡毛信!”
独孤求败扫了一眼下边的署名,嘴角微微上扬,内心一阵窃喜:瞅瞅,就这三个字 ---- 细封池,就足以让亥氏普吃不了兜着走!
赫连城双手托着那带着鸡毛的白色绢帛,让耶律洪基仔细读给大家听。
只听到上面写的,无外乎这么几个意思:
一是表达对亥氏普的倾慕和赞扬,劝导他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
二是拉关系,说什么亥氏普血管里流淌着白狄人的血统,还进行什么爱国主义普及宣传,什么自己的二婶还是亥氏普家的老姑娘,一百年前大家是一家等等;
三是许以高官厚禄。落款正是白狄左国相细封池。
亥氏普就算有一百张嘴,这时候也解释不清了。
赫连城气得双手直哆嗦,肚子里的火 “噌噌” 往上冒,像要把他整个人都烧着了。
要是这时候他能理智一点,问清情况,好好分析分析,说不定还能避免一场大错。
可偏偏这时候,独孤求败在一旁添油加醋,就像往火上撒了一把麦秸,又浇了一桶油,把赫连城的怒火彻底点燃了。
亥氏普这个后起之秀,这些年可没少让独孤求败心里不痛快,他早就盼着有这么个机会能整整亥氏普。
这会儿,他哪能放过,阴阳怪气地说:“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陶瓷罐,俟亥勒川还真能瞎扯,非说什么亥氏普先人根在白狄,那陶瓷罐是他老父亲的作品。
我当时就觉得这陶瓷罐有问题,怀疑他们在里面搞鬼,果不其然!他们这哪是送陶瓷罐,分明是暗通款曲!”
这话说得赫连城更加怒火中烧,恶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他高高举起刀,用刀指着亥氏普的鼻子,大声吼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耶律洪基急忙替亥氏普说话:“元帅,冷静,冷静,亥氏普一向对赤狄忠心耿耿,绝不会做糊涂事的,不要中了细封池那老狗的离间计!”
亥氏普坐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瞪着他,既没有胆怯的眼神,也没有躲避的动作,那表情仿佛在说 “你能把我怎样”,这模样更是让赫连城恼怒到了极点,举起刀,刀尖直接刺向亥氏普的心窝。
“元帅住手!” 站在赫连城近旁的耶律洪基眼疾手快,急忙挺枪挑开了他的刀,声如洪钟地大喊道,“元帅,遇事可要三思而后行啊!大敌当前,乱斩大将可是犯大忌的!我拿我这吃饭的脑袋做抵押,元帅,请您相信亥氏普将军!”
赫连城被这一喊,稍微冷静了一些,他瞪大血红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肚子一起一伏,怒火还在往外冒。
耶律洪基的一声大喊和那番慷慨激昂的话,让赫连城冷静了不少。
独孤求败对亥氏普一向是充满了嫉妒恨,好不容易上天赐予了这个机会,他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岂肯轻易放过谋害亥氏普的这个机会。
“元帅,亥氏普投敌叛国证据确凿,请元帅决断,切不可姑息养奸,酿成大祸啊!”
拓跋岩也附和道:“请元帅裁决,以服众将士!”
赫连城冲到亥氏普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亥氏普就跟散了架子似的,被松开手后,又像一摊泥一样瘫倒在地。
赫连城又走到副将木普六跟前,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得到的依旧是相同的结果,他忍不住骂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那三个家伙呢?一定是亥氏普把他们放走了!”
独孤求败还在不依不饶,他看着瘫在地上的亥氏普,觉得他肯定要倒台了,便想趁机踏在亥氏普的脊梁上,再踩上几脚,“元帅,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得让他把事情交代清楚!”
赫连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分析起来:“咱们先别慌乱,仔细想想。亥氏普府邸被包围得像铁桶一般,那三个人又没长翅膀,就算真长了翅膀飞出去,也逃不过众多士兵的眼睛。所以,他们既没从地面走,也没从空中逃。”
“对啊,那他们难道会遁地术?我倒是听说过这玩意儿,可从来没见过真会的人啊!” 独孤求败满脸狐疑地问道。
赫连城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府邸原本是谁的?是白郎乾的!他可是阿包洪城的首富,咱们占了他的城池,又占了他的家,他能甘心吗?肯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