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摊老板在众人的哄笑声中。
他一边重复着我狗眼看人低，一边派发免费炸酱面。
林志华看着这一切，脸上的怒气并未消退。
他提起脚边那个依旧鼓鼓囊囊的黑色手提袋，再次唰地一声拉开拉链。
将里面剩余的九沓万元大钞，完全展露在老板和众人面前。
“免费派面，是为你刚才的恶语向大伙儿赔罪，那一万块是包场费。”
“至于你刚才对我朋友那句死瘸子的专门道歉……价值可不止那一万。”
老板刚刚因为派面而稍微缓和的脸色，瞬间又变得惨白。
他看着那九叠钱，又看看林志华。
林志华随手从一沓钱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票。
然后用两根手指夹着，在老板眼前晃了晃。
“剩下的这九万，是为你那句专门针对我朋友的恶毒称呼。”
“你不是有骨气吗？”
“现在，我给你个更直接的选择。”
他盯着老板：
“一巴掌，一百块。”
“打自己一巴掌，同时大声说一句我狗眼看人低，我不是东西。”
“说一句，拿一百。”
“童叟无欺，现场结清。”
“打多少，拿多少！”
“直到你打不动！”
“或者我觉得你这声对不起够诚恳了为止。”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要这笔钱，保住你那清高的骨气。”
“我们立刻走人。”
人群再次哗然！
这一招，比刚才让老板派面道歉更狠，更直接的羞辱人！
“我的天……一巴掌一百……”
“这……这是要把他脸打肿啊！”
“狠！太狠了！不过……真他娘的解气！”
老板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志华。
九万块！
对他而言，这是一笔足以让他歇业一阵子的巨款！
可是……当众自己打自己耳光？
还要骂自己？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我……”
他发出嗬嗬的声音，内心在不停的交战。
林志华也不催促，只是淡定的看着他，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王浩抱着胳膊站在一旁。
终于，对金钱的贪婪压倒了一切。
老板把心一横，眼睛一闭，抬起右手！
一记并不算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他自己的左脸上。
“我……我狗眼看人低……我不是东西……”
他的声音充满了屈辱。
林志华眉头都没动一下，将那张一百元钞票，放在了老板旁边的案板上。
“声音太小，听不见。”
“这句不算钱。”
老板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那张钞票，又看看林志华毫无表情的脸。
他低声骂了一句，像是豁出去了，抡圆了胳膊。
啪的一声清脆得多的耳光！
“我狗眼看人低！我不是东西！”
这一次，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脸色涨得发紫。
“好！这句算！”
林志华又拿出一百块。
“啪！”
“我狗眼看人低！我不是东西！”
“啪！”
“我狗眼看人低！我不是东西！”
……
起初，老板还感到有点羞耻，每打一下，每喊一声，都像是在践踏自己的尊严。
但渐渐地，在一张张飘落的百元大钞面前，他开始逐渐无视这种尊严。
周围的起哄声，议论声，他似乎都听不见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打一下，一百块！”
“打一下，一百块！”
他的左脸很快红肿起来，但他换成了右手打右脸。
啪！啪！啪！
声音在夜晚的步行街上回荡。
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摄，有人大声计数。
“十七！”
“十八！”
“十九！”
……
陈影别过头去，有些不忍再看。
她虽然痛恨这个老板之前的恶语，但眼前这种凌辱的场面，还是让她感到不适。
林志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微微侧身，挡在了她的侧前方，低声道：
“这是他自找的。”
“对付这种人，讲道理无用，唯有让他痛到骨子里，他才能记住。”
当计数到三十三下时，老板的两边脸颊都已经高高肿起。
模样狼狈不堪。
他的手臂也酸麻了，动作慢了下来，喊声也变得含糊不清。
林志华看着差不多了，抬手制止了他。
“可以了。”
老板像是虚脱了一般！
他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两眼望着散落在案板上的钞票。
林志华对王浩示意了一下。
王浩上前，快速清点了一下扔下的钞票。
“华子，一共三十四张。”
“三千四百块。”
林志华点点头，将黑色手提袋的拉链重新拉上，里面还剩厚厚一叠钱。
他看也没看地上的老板，对王浩和陈影说：
“我们走。”
他推着陈影的轮椅，王浩拎着钱袋，三人分开人群，从容离去。
身后，是瘫坐在地，脸肿如猪头的老板。
还有散落一地的钞票，以及一群议论纷纷的看客。
走了几步，林志华对王浩说：
“耗子，剩下这些钱，以……以这位老板的名义，捐给本市的残疾人福利基金会。”
“手续你处理一下，匿名捐赠。”
“但备注清楚，捐资人是一位在王府井步行街深刻认识到言语伤害的摊主。”
王浩立刻领会：
“明白！这事儿办得漂亮！”
清晨的阳光透过王府半岛酒店厚重的窗帘缝隙，洒在柔软的地毯上。
昨夜的风波仿佛一场梦，房间里只剩下宁静。
林志华早早起身，仔细检查了今天的行程安排。
他用内部电话与陈影通了话。
她听起来比昨天平稳了许多，但依然能听出一些紧张。
一小时后，两人在酒店大堂会合。
陈影换了一身素雅的衣服，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
尽管坐在轮椅上，却依旧沉着冷静。
林志华什么也没多问，只是自然地接过轮椅，轻声说：
“车准备好了，我们出发。”
黑色的商务车穿过清晨的都市，驶离繁华的市中心，向着西郊方向开去。
车内的气氛有些安静。
林志华偶尔会指一下窗外的某个地标，简单介绍几句，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陈影大多只是静静听着，
但眼睛却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的扶手。
车子最终驶入一个门禁森严的大院。
院内绿树成荫，环境清幽。
几栋外观朴素的楼房矗立其中。
这里正是与秦主任约定的那家以神经学科和康复医学闻名的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