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言虽然不明白这是何意,他还是拱了拱手退了出去,恩师的话他百分百会执行。
而此时左相府,当朝宰辅龚少文和儿子龚坚两人正一脸不安的闷闷不乐,两人各自喝了一口茶,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龚坚忍不住开口道:“父亲,我在潼州好好的,为何让我改去通州,难道您和辰王的事不用处置了吗?”
龚少文道:“坚儿,让你去往通州不是为父的意思,而是陛下的意思,为父也曾劝阻过。
可陛下却数次驳回我的建议,一意要你前往通州,你可知为何?”
龚坚道:“还请父亲明示。”
龚少文道:“此一是让我们父子完全杜绝与辰王的联系,以前那些事陛下肯定知晓一二,可那时朝廷无人可用。
辰王太子被废后,那些跟随他的老臣被罢的罢,被贬的贬,而陛下本就在朝中没有根基,他只得用我和上官仁远。
现在不一样了,上官仁远被发配巴蜀,为父虽然贵为宰辅,可这件事始终是陛下心中的一根刺。
他现在切断我们和辰王的联系,正好可以此此拿捏我你子二人。”
龚坚道:“可是一旦大皇子前往潼州封地,又接手了宣武军,宣武军可是大皇子的旧部啊。
如果大皇子随便捏造一个理由,联合阿里木执意攻打西域,一旦辰王被抓,父亲您又该如何自处?
到时辰王被押回京城,您救还不是不救?儿子虽然不知道您和辰王当初究竟作了什么,可是看您的神色,此事肯定不小。
父亲,此事还得提前谋划,不可失了先机啊。”
龚少文道:“这就要看陛下的意思了,为父始终没搞明白陛下派你去通州的真实意图。
如果是战舰建好后,让你带兵前去东海,协助大宇昌王赵宣素在东海立脚,此事还尚有一线转机。
现在申怀安有些冒进,再加上了战功赫赫,又立下不世功勋,陛下肯定不会让他继续做大,让我们父子来牵制他。”
龚坚:“可是万一……”
龚少文道:“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陛下准备对西域下手了,他好趁机拿下我父子二人,为太子景伦扫清障碍。”
龚坚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突然撤离潼州,与辰王断了联系,到时陛下正好可以利用辰王的口供,将父亲的事昭告天下,到那时我龚氏一族将万劫不复。
就算辰王能想清楚这是朝廷的离间之计,可是口供真假根本不值一提,只要陛下想让天下看到什么,那么口供就一定是真的。”
龚少文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可是当初前有太后和辰王的威逼利诱,后有长仅的的步步紧逼。
为父当时也是不得己而为之啊,长公主也真是心狠啊,既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逼迫先帝改立太子。
坚儿,如今你还是正常按旨意驻扎通州,全力配合建造深水船坞和战舰。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你立即带人坐船直达东海,去海外找个地方生存,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龚氏最后一点血脉。”
龚坚道:“可是父亲,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龚少文道:“坚儿,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为父还在赌陛下需要我们,一旦我倒下了,朝中再也没人能和申怀安抗衡了。
为父相信陛下也看清了一这点,不然今天他也不会如此安排,坚儿,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鲁莽行事。
就算陛下把重心放在西域,大皇子想攻入西域王城也得一年半载,我立即让龚针亲自去一趟西域。
你在通州一定要稳住,除了全力打造战舰,还有扶植亲住,那里将是我们最后的退后。”
龚坚沉默了一下,拱手告辞,只留下龚少文一人默默沉思。
次日午时,大梁京城举行了盛大的册封大典,三皇子景伦加冕太子,入主东宫,以前的那些皇子再见到他之后,就要行君臣之礼了。
次日,大皇子景皓和四皇子景维先去后宫各自拜别了自己的母妃后,又去勤政殿向皇上辞行。
他们的封地在外地,根据规定,这些在外的亲王无旨不得回京,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自己的父皇和母妃了。
城中大皇子和四皇子相互告别后,一个从西门出发前往潼州,一个从北门出发,前往甘州。
申怀安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两位皇子告别,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这就是身为皇子的命,没人能够改变。
上官慕晴拉着他的衣角道:“申怀安,你也别太感触了,大皇子成年后,一直在外领兵,他肯定还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只是苦了四皇子了,他从小锦衣玉食,从未离过德妃娘娘,现在又去了甘州苦寒之地,以后的日子他该怎么过啊。”
申怀安道:“景维殿下心思单纯,虽然不学无术,但并没有像其它官宦子弟一样作威作福。
你别忘了,他可是亲王,去了甘州照样可以受万人敬仰,比起普通的百姓,他已算是人上人了。
想想那些基层的百姓,他们的苦日子又有谁能同情他们,但愿他能在甘州为百姓做些实事吧。”
上官慕晴依靠在申怀安身前道:“申怀安,我见你这几天气色不是很好,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申怀安道:“我想相爷了,当初是他推举我来京城的,那个时候不管我犯下什么错,相爷都能为我化解。
现在不一样了,安国公为了避嫌很少参与朝政,陛下又不放我远行,以后朝中我只能正面和龚少文硬刚了。
上官慕晴:“难道就没有别的选项了吗?”
申怀安:“三皇子册封太子,参与朝政,而我是太子太傅,太子的所有错失都由我一人承担。
而龚少文有自己的私心,人一旦有了私心,行事难免会有偏颇,到那个时候如果真的朝廷的策略,有损百姓的利益,你说我是管还是不管?”
了阵清风划过,秋天来了,城墙上的风有些凉意,申怀安将自己的披风脱下,裹在上官慕晴的身上道:“慕晴,天凉了,我们回吧!”
上官慕晴道:“申怀安,我知道你心有百姓,也无法劝阻你不要和宰辅争斗。
只是现在朝局变了,你不可像以前那般鲁莽行事,现在你是一品军侯,当朝太子太傅,现在太子已册封了。
你要端起自己的架子,以前那套哭闹的把戏再也适用了,你要学会稳重起来,不要心急。”
申怀安道:“你是想让我变成你爹那样老持成重吗?那还不得把我给憋死?
我申怀安以前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区区一个当朝宰辅算什么,搞烦了本侯照样拆了他的一品相府。”
上官慕晴道:“申怀安,说了让你不要意气用事,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申怀安嘻嘻一笑道:“放心吧,我还是我,世间不一样的烟火,小妞,走,去你家,天凉了我们暖和暖和。”
上官慕晴脸色一红道:“你啊,成天就知道想这些事,真是个大流氓,瞧你那一样色相,要不让陆香跟着,我替你守门?”
申怀安道:“你越来越调皮了,一个堂堂的大家闺秀跟谁学得这些疯言疯语,小心我收拾你。”
上官慕晴躲开申怀安的魔爪,边哈哈笑的跑开边道:“都是跟你这个无赖学的,你还想欺负本小姐,来啊,来追我啊……”
上官府邸,当陆香一脸通红的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衫,走出上官慕晴的闺房时,发现上官慕晴正站在门前,还贴心的打好了水。
陆香道:“慕晴妹妹,我和主人如此荒唐,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生气?”
上官慕晴道:“申怀安自从荆楚回到京城后,一直闷闷不乐,我只是想让他放松一下,他能开心就好。
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愿他能想开些,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
上官慕晴端水走进房间,强露出一丝笑意的对申怀安道:“你这个开心了吧,来,起来洗一下。”
申怀安一把搂过上官慕晴道:“慕晴,你真好。”
上官慕晴:“你个大色狼,一点都不知廉耻,陆香都出去了,你还想怎样,快起来。
过会我二哥回来了,让他见到不好,你快穿好衣服回家吧。”
过了一会,上官慕晴强行推开申怀安的嘴唇,并从自己的胸前抓住申怀安的双手道:
“好了,这个够了吧,别得寸进尺了,快回去吧,哎呀,你还来,听话,快穿衣服,我二哥马上就散班了。”
申怀安这才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在上官慕晴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满足的离开了房间。
上官慕晴目送着早怀安离开,有些失望,同时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下来。
申怀安啊申怀安,我爹在天州时都说了,让我们把婚事办了,可你怎么还不主动提起啊,难道这样的事让我一个女孩子去提吗?
现在父亲在巴蜀,京城也没人能做主了,二哥肯定要问爹的意思,不知何时你才能主动提起。
上官慕晴思索了一下,决定次日进宫,找到自己的姑姑静妃娘娘,可这样的事她怎么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