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时代,信息没有秘密,恐慌也是。
当那段来自安第斯山脉的粗糙视频,被贴上“最高优先级”的标签,从情报机构的服务器,流向世界各国元首的办公桌时,它就不再是一个笑话。
cNN的当家主播,以从未有过的严肃口吻,将“东方沉睡者”的预言与华夏国师的过往事迹并列分析,背景板上,是陈玄那张没什么特点、甚至有点懒散的证件照。
bbc制作了紧急专题片,标题耸人听闻——《从法老到小行星:一个男人的睡眠如何影响世界?》。
日本的电视台更是直接,他们请来了国内最着名的阴阳师,在节目上对着陈玄的照片进行“灵视”,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看不透,此人周身被一层无法理解的‘大因果’包裹,仿佛……地球本身。”
一夜之间,京城成了世界的中心。
不是政治中心,不是经济中心,而是某种……玄学意义上的“应许之地”。
首都国际机场的停机坪,史无前例地变得拥挤不堪。各国元首的专机、顶级富豪的私人飞机、甚至梵蒂冈派来的红衣主教专机,都像赶集一样,扎堆降落。从飞机上走下来的,是这个星球上最有权势、最聪明、或者说最神秘的一群人。
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国师府。
往日里清净的胡同,如今被堵得水泄不通。长枪短炮的记者们被拦在警戒线外,更远处,是自发前来、满脸虔诚的民众。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站在那里,望着那座不起眼的府邸,仿佛那是最后的诺亚方舟。
国师府内,气氛却与外界的狂热截然相反,压抑得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龙组总负责人眼眶通红,布满血丝。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面前的办公桌上,摆着七八部颜色各异、代表着不同加密线路的电话。
“是的,总统先生,我理解您的关切,但国师目前正处于一个……非常关键的‘冥想’阶段,不宜打扰。”
“将军,我向您保证,一旦国师有任何指示,我们会第一时间与克里姆林宫共享。请相信我们的诚意。”
“YourEminence(主教阁下),感谢您的祝福,但国师的修行方式与贵方的祈祷体系有所不同,我们不能……”
他耐心地、机械地应付着来自全世界的催促,每一句话都说得滴水不漏,额头上的冷汗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焦灼。
关键的冥想阶段?
狗屁!他正在睡觉!
两天前,天文台的警报响起时,总负责人第一时间就冲进了陈玄的卧房,准备用最沉痛的语气,向这位大神汇报世界末日的消息。
可他推开门,只看到陈玄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吵什么……天塌下来也别叫我,困死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任凭外面警报长鸣,电话被打爆,任凭总负责人在门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里面的人,睡得像一头进入冬眠的熊,雷打不动。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他总不能对着美国总统说:“抱歉,我们地球的救世主有起床气,我们得等他睡到自然醒”吧?
无奈之下,他只能编造出“关键冥想”、“天人感应”、“闭关破局”等一系列听上去高深莫测的理由,替陈玄撑住场面。他甚至让玄学顾问组连夜赶制了一份《国师闭关期间注意事项》,发给各国大使馆,里面详细列明了“不可高声喧哗”、“不可心怀恶意”、“不可窥探天机”等二十多条规定。
没想到,这番操作,反而让各国更加坚信:这位东方神人,一定是在用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与宇宙意志进行着终极博弈!
于是,更多的人涌来了。
美利坚的首席科学顾问,一位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带着厚厚一沓写满公式的报告,坚信陈玄能给他提供一个“反常规物理模型”的思路。
俄罗斯的战略武器专家,带来了他们最新型的“核能推进引擎”图纸,希望陈玄能指点他们如何给小行星装上这个“发动机”,让它自己飞走。
甚至连那位发布预言的印加部落老祭司,也被秘鲁政府用军用直升机接出深山,千里迢迢地送到了京城。老祭司不会说普通话,就盘腿坐在国师府门外,对着卧房的方向,闭目吟诵着古老的经文,神情无比虔诚。
一个由美、俄、英、法以及华夏五方最高代表组成的“五常紧急磋商小组”,终于在总负责人几乎崩溃的边缘,被允许进入了国师府的后院。
后院里,那口锁龙井依旧煞气森森。法老的灵魂正和孽龙小黑的虚影,在一块石板上用石子下着围棋,看到这么多人进来,法老还很有礼貌地冲他们点了点头,用生涩的意念打了个招呼:“下午好,远方的客人们,要来一局吗?”
五国代表:“……”
他们看着那个传说中的埃及法老,和那条看上去就不好惹的黑龙,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强行把目光移开。
“总负责人阁下,”美方的代表,一位以鹰派着称的女国务卿,此刻的语气却带着一丝恳求,“我们知道贵国的国师行事自有章法。但时间不等人,每一分每一秒,那颗‘黑暗之星’都在向我们靠近。我们代表全人类,请求……请求国师大人,给予我们一丝指引。”
总负责人面无表情,内心却在滴血。
指引?我倒是想啊!可我也叫不醒他啊!
他正准备继续用“国师正在神游太虚,请勿打扰”这套说辞拖延时间,卧房的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
所有人的呼吸,在这一刻都停滞了。
全世界的希望,五大国的代表,门外的老祭司,院子里的法老和小黑,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了那扇门上。
陈玄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他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脚上趿拉着一双人字拖。
他先是茫然地看了一眼院子里这群西装革履、神情肃穆的“大人物”,又看了看远处警戒线外黑压压的人群,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一股起床气,混杂着被严重打扰睡眠的烦躁,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搞什么?”他揉着眼睛,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大清早的,开追悼会吗?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全场死寂。
女国务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俄罗斯的将军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总负责人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向一个危险的数值飙升。
完了,人设……崩了。
ps:面对全世界的期盼,陈玄的第一句话,是不是特别有“救世主”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