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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午夜的电话,一根递向深渊的救命稻草

电话接通了。

那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喂”,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刘庆华记忆的闸门。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医学院课堂,那个满头银发、戴着老花镜,却总能一眼看穿他们所有小心思的老教授,正站在讲台上,用戒尺敲着黑板。

“老师……是我,庆华。”刘庆华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两个字喊出口,他积攒了半生的委屈和恐惧,几乎要冲破喉咙。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什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恩师的声音,和他记忆中一样,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我……我睡不着。”刘庆华靠着冰冷的书桌,感觉自己像个犯了错、终于找到家长的孩子,“老师,我……我遇到一个病例,心里没底,想请您给参谋参谋。”

他选择了最稳妥的开场白,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掩藏在一个纯粹的医学问题之下。

“说吧。”恩师没有多问。

刘庆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专业、最客观的语气,将王建军的整个病例,从入院到手术,再到术后用药,详细地复述了一遍。他刻意隐去了所有关于天鸿资本和林正的细节,只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过度谨慎、甚至有些钻牛角尖的医生。

“……手术很成功,各项体征也都平稳。问题出在术后用药上。”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给他用了地高辛控制室性心律失常,同时,也按常规进行了静脉补钾。”

电话那头很安静,刘庆华能听到恩师平稳的呼吸声,他知道,老师在认真听。

“氯化钾的剂量,完全在安全范围内。但是……我今天复盘病例的时候,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斟酌着词句,让自己的不安听起来完全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职业本能,“老师您教过我们,血钾浓度的微小波动,都可能导致地高辛中毒的阈值发生剧烈变化。我担心……我担心在补钾的过程中,患者某一瞬间的血钾浓度可能偏低,从而诱发了潜在的地高辛毒性反应。虽然从心电图和后续观察来看,并没有典型的中毒迹象,可王董这次发病太突然,我总觉得……有些地方,被我们忽略了。”

他说完了,书房里一片死寂。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在审判他刚才那番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不敢说出真相,不敢说自己是刻意将补钾剂量控制在了安全范围的下限,他只能将这份“恶意”,包装成一份迟来的“责任心”。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恩师平静的声音:“庆华,你从医多少年了?”

刘庆华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了。”恩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一个能让你这个心内科权威,在午夜打电话来探讨的‘常规补钾’问题,你觉得,问题真的出在那十毫升氯化钾上吗?”

一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刘庆华所有的伪装。

他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握着手机的手,又开始抖了起来。恩师还是那个恩师,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

“老师,我……”

“你不用说。”恩师打断了他,“我带了你五年,你是什么样的学生,我比你更清楚。你严谨,甚至刻板,你做的手术,就像教科书一样精准。让你推翻自己‘完美’的治疗方案,比让你承认自己错了还难。”

恩师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疲惫,也多了一丝锐利:“这个病人,对你来说,不只是个病人,对不对?”

刘庆华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再也撑不住了,靠着书桌缓缓滑坐在地,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吸气声。

他没有回答,但这个动作,已经回答了一切。

电话那头,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痴儿。”恩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一丝怒其不争,“你忘了你当初穿上白大褂时,宣的是什么誓吗?‘健康所系,性命相托’!这八个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了?可以被金钱、被权势,随随便便地放在天平上称量了?”

“我没有!”刘庆华脱口而出,声音嘶哑,“老师,我没有……我只是……我没办法……”

“没办法,就来找我这个老头子了?”恩师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了些,甚至带上了一点自嘲的调侃,“也好,我这把老骨头,别的本事没有,较真儿的劲头,还没丢。”

刘庆华的眼中,瞬间涌上一股热流。

他知道,恩师这是答应了。

“庆华,你听着。”恩师的声音恢复了郑重,“你刚才提出的医学疑虑,是成立的。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医生,对可能存在的风险进行复查和论证,这是你的职责,不是你的私心。你没有错。”

“老师……”

“明天一早,我会以省医学会专家的名义,向市第一医院提议,针对‘王建军病例’,召开一次全院范围的专家会诊。”恩师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一颗定心丸,砸进了刘庆华的心里,“会诊的议题,就定为‘地高辛药物在特殊心血管病例中的应用风险与防范’。你,作为主治医生,只需要在会上,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这番‘疑虑’,原原本本地,当着所有专家的面,再说一遍。”

刘庆华怔住了。

他原本以为,恩师最多是私下帮他分析一下,或者给他一些建议。他没想到,恩师会选择用这种方式,直接将这件事,从他一个人的困境,上升到整个医院、乃至省医学会的层面。

这是一把巨大的保护伞。

当这件事变成一个公开的、纯粹的医学研讨,任何外力再想插手,都将变得无比困难。天鸿资本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去干预一场由省医学会专家牵头的、几十个主任医师参与的专业会诊。

而他刘庆华,将不再是一个孤立无援的、被胁迫的个体。他将重新变回那个心内科的权威,他所有的行为,都将被赋予“专业”和“严谨”的光环。

“老师,这……这会给您添麻烦的。”刘庆华的声音哽咽。

“我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子,能有什么麻烦?”恩师笑了笑,那笑声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豁达,“我这辈子,没当过大官,没发过大财,就剩下一点‘较真儿’的名声。要是不敢为了一句真话担点风险,那这辈子的医,不就白当了?”

“记住,庆华。”恩师最后叮嘱道,“从现在起,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人都不用怕。你只是一个医生,一个想对自己的病人,负起百分之百责任的医生。天塌下来,有我们这群老家伙给你顶着。”

挂断电话,刘庆华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书房里很静,他却仿佛听到了千军万马的声音。那是恩师,是恩师身后那些正直的、纯粹的、把“良知”看得比命还重的同行们,为他筑起的一道钢铁长城。

他得救了。

他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深夜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在他滚烫的脸上,他却觉得无比清醒。他看着楼下小区的万家灯火,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糟糕。

就在这时,那个被他塞在口袋最深处、如同附骨之疽的黑色手机,又一次,突兀地震动了起来。

刘庆华的身体猛地一僵,刚刚升起的那点希望和暖意,瞬间被浇灭。

他颤抖着,掏出了那个罪恶的源头。

屏幕上,是一条新的彩信。

点开。

照片上不是他的女儿,也不是那只小狗。

而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和他记忆中恩师家的楼,一模一样。照片的角落,一个满头银发、身形清瘦的老人,正提着一个垃圾袋,蹒跚地走向楼门口的垃圾桶。

照片的拍摄角度,同样是阴暗的、窥伺的。

照片下面,附着一行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文字。

“听说张教授身体不好,心脏一直有问题。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