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恒之城罗马,拉斯洛早已埋下的暗棋也正随着他的命令运作。
此刻已然是夏日,地中海的季风并未让亚平宁半岛的温度太过炎热,反而温和如春。
罗马教宗宫中,已然成为教皇的维纳正考虑着怎么进行大型弥撒,为拉斯洛添上更多由头。
看着桌子上自己依旧精美却透出一丝破败的衣袖,他不由得轻笑一声,“那位陛下的智慧真是恐怖...”
他原本以为在进行宗教改革、取消赎罪券后罗马教廷的收支会入不敷出,甚至自己这个教皇还要接受君主的救济。
没想到自己只是在罗马将大学翻了下新,那些市民们便跟疯了一样要捐钱,有些教士直接加入,发誓要通过研究找到上帝的痕迹。
当信仰回归纯粹,教士承担起自己宽慰民众的义务而非只是敛财,罗马才回到它应有的模样,肃穆而温和,仿佛仁慈的天父。
教廷的金库虽然少了许多,但前来罗马朝圣的人反而比原来更多了。
光入门费就足够教廷的开支,维持最基本的体面了,更别说罗马的税收了。
而维纳甚至也沾着拉斯洛的声望,让罗马市民交口称赞,这种每个人都尊重自己,主动向自己打招呼的感觉,甚至比自己当上教宗那天还要舒爽。
维纳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写写画画,不断地在思考着什么,“不如直接宣布十字军吧...”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子里划过,维纳便再次反驳道:“恐怕不行,太晚了,而且那位陛下需要足够的声名...”
“还是简单的进行祷告,让罗马市民捐款,最后用教宗的名义召集雇佣军吧...”思绪良久,维纳还是选择这个最为基本、最为稳妥的方法。
名声、财富、人力,三管齐下,拉斯洛总有用到的地方。
而在离罗马只有数十里地的佛罗伦萨,拉斯洛的龙兴之地中,康拉德亲卫正在监管印刷工坊的运转。
拉斯洛与奥斯曼的战争早就开始了不是嘛,并非在这几天,而是很久之前。
在拉斯洛安稳拿下匈牙利的时候便开始了,在拉斯洛扶持维纳担任主教的时候就开始了。
而现在,只不过是战争中的一小部分。
康拉德随手拿起生产好的样本,素来无表情的脸上也不由得附上一抹笑意,他轻声念道书上的标题——“英白拉多”。
这一词原本来自于罗马共和国时期的军事统帅,本意为“凯旋将军”。但后来嘛,由于罗马政体的转变被统治者垄断,彻底成为“皇帝”的代名词。
康拉德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面,满眼崇敬的看着这一个词,他已经猜到了拉斯洛的部分计划计划,而那位陛下的智慧与权术绝非自己一个壮年将尽的养老人士可以揣测的。
从遗腹子到两国之王,从两国之王到天主之盾,从天主之盾到英白拉多,从英白拉多到...
能见证并参与到那位陛下辉煌荣耀的未来,这已经让人足够兴奋了。
胜利的果实早已生长的清脆可口,只待命定之人前来获取。
想着,康拉德突然转头看向一旁的书册,心情也莫名的沉重,那位陛下自然也考虑到了失败的后果,让这个后果不会太过苦涩。
康拉德拿起被埋入深层的书册,将其缓缓抱在怀中,祈祷道:“万能的主啊,希望我们永远也用不上这些东西...”
说罢,他慢慢翻开书册,映入眼帘的是“虽败犹荣”这几个醒目的大字,而后面则是关于拉斯洛的一些趣闻和欧陆各国的绯闻。
若是失败,这些书册也能减少不好的影响。
但若是成功,印着“英白拉多”的册子不日将出现在意大利乃至德意志大城市的大街小巷,声望、荣誉、伟业尽入拉斯洛的怀中,他的外交声誉将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他可以自信的宣布属于自己的外交霸权——您的声名万众知晓,您的伟业与世长存。
于此同时,意大利北方的商业共和国热那亚,今天也迎来了一个位美丽而尊贵的客人。
热那亚的海湾上,一位少女在亲兵的保护下缓缓出现的码头的地平线上,在阳光照耀下的金发温顺的排在脸颊的两边,清澈明亮的眼瞳仿佛海中珍珠。
只见她穿着一身优雅而保守的裙装,温和的向码头上的人们打着招呼:“各位辛苦了,这批货物装载完后可以到维斯孔蒂家族的行会领赏...”
说着,在码头工人的欢呼中,她慢慢走到岸边,静静的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拉斯洛殿下,加油呀...”
说着,她默默的在身前画了个十字,轻声祈祷道:“希望殿下能成为英雄,不单单只是我的英雄,而是整个天主世界的英雄...”
这时,一位优雅而美艳、像是少女长辈似的女子缓缓走到她的身旁:“比安卡,这里风大,快点回来吧...”
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不禁生起一抹骄傲与心疼,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可惜那位好殿下也不知道多来看看我家比安卡。”
想着,她不由得握住比安卡那细嫩的手腕,故作严厉的说道:“快回来吧,你的殿下可不想看到一个被海风吹病了的比安卡...”
比安卡仍是不动,她低声喃喃道:“姑母,殿下能赢吗...”
说着,她才抬起头来看向一旁的姑母,眼中带着一丝恳切的祈祷,手指也默默的抓住姑母的手心。
看着这一幕,玛蒂亚怎能说不呢,只见她轻轻点头,自信的说道:“比安卡,相信你的殿下,也相信你的丈夫...”
看着比安卡脸上升起的几朵红晕,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拉斯洛陛下绝对是我见过的人中最有能力的君主,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无论是个怎么样的结果,我们都准备好了...”
说着,她看着远方波涛不断的海洋,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刚刚说的都是实话,她也不知道会不会赢,她又不是什么将军,也没上过战场,能做的只有将物资送到前线并向天主祈祷了。
而与其有相同想法的人们在意大利与德意志不计其数,拉斯洛的家人、盟友都不断的在赌桌上加码。
我说,我们准备好了,你耳朵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