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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十六州的秋风,裹挟着漠北沙尘呼啸而来。

比长安更烈。

沙尘狠狠砸在云州的城墙上,发出 “呜呜” 的嘶吼。

城楼上。

守将周骥拄着长枪,铠甲上的血渍已凝结成黑褐色。

他身旁的偏将李岩攥着斥候送来的密函,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将军,这几十个炸药包......

连城门楼的箭垛都填不满。

周骥沙哑着接话,目光死死钉在城外那片黑压压的回纥骑兵阵列上。

阳光下,弯刀折射的冷光如同森然獠牙。

随着马蹄震动的节奏,在黄土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李岩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喉咙发紧。

史大人信中说的瓮城陷阱,还有床弩改造......

来不及了。

周骥突然重重捶打城墙,震落几片风化的砖石。

他望着远处扬起的遮天蔽日的烟尘,那里隐约传来战鼓擂动。

回纥人来的突然,也算准了我们筹备未齐。传令下去,把所有能找到的滚木礌石都搬上城头 。。。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然响起。

一支雕翎箭擦着他耳畔钉入木柱。

箭尾缠着的布条上,狰狞的狼头图腾正滴着暗红的血。

“将军!回纥军开始列阵了!”

一名校尉匆匆跑来,声音里带着颤抖。

周骥抬头望去,只见城外的回纥骑兵分成三队。

手中的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黑色的狼头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马蹄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仿佛要将整个云州城吞没。

“传我将令!所有士兵各就各位,弩手准备强弩,弓箭手点火油箭!”

周骥厉声下令,手中的长枪重重顿在城砖上,发出 “砰” 的一声闷响。

士兵们连忙行动起来,弩手架起三石重弩,弓弦拉至极限。

弓箭手则将箭矢在火盆中点燃。

橘色火舌舔舐着箭杆,热浪裹挟着浓烟弥漫在城楼上。

“冲啊!拿下云州!”

回纥军阵中传来一声怒吼,一万骑兵如潮水般朝着云州城墙冲来。

马蹄声震得大地发颤,城墙上的砖块都微微晃动。

“放弩!”

周骥一声令下,粗大的弩箭破空而出。

前排的回纥骑兵连人带马被射穿,轰然倒地。

可后续的骑兵丝毫没有停顿,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放箭!”

随着命令落下,带着火油的箭矢如流星般射向回纥骑兵。

被射中者瞬间成了火人,凄厉的惨叫混着皮肉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炸开。

但回纥军攻势不减,很快冲到城墙下。

他们举起攻城锤,狠狠砸向城门,又搭起云梯,疯狂地朝着城楼上攀爬。

“滚木!礌石!往下扔!”

周骥高声呐喊,亲自抱起滚烫的铁水罐,朝着云梯上的回纥士兵泼去。

城楼上的唐军士兵有的将滚烫的沥青浇下。

有的挥舞着厚重的狼牙棒砸向攀爬者。

惨叫声、哀嚎声与金属撞击声交织,滚烫的铁水在城墙下凝结成狰狞的黑块。

可回纥军仿佛不知疲倦,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

城墙上的唐军士兵渐渐体力不支,伤亡越来越大。

周骥的左臂被一支流箭射中,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染红了手中的长枪。

他咬着牙,切断箭杆,一把拔出箭头挑出。

胡乱用布条包扎了一下,继续指挥战斗。

“将军!火罐快用完了!”

一名士兵跑来汇报,脸上满是焦急。

周骥心中一沉,装满火油的火罐是克制密集攻城的利器。

一旦耗尽,城门很快就会被攻破。

“把剩下的硫磺火球集中起来,等回纥军靠近城门时再用!”

周骥沉声道,目光扫过城下的回纥军,心中满是担忧。

就在这时,蔚州方向传来消息。

回纥军分兵五千攻打蔚州,蔚州守军兵力不足,已请求支援。

紧接着,武州也传来急报,回纥军正在猛攻武州城门,情况危急。

“可恶!回纥军竟然同时攻打三州!”

周骥气得狠狠一拳砸在城砖上。

手臂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渗出。

他知道,云州、蔚州、武州是燕云十六州的战略要地。

一旦失守,整个燕云地带都会陷入危机。

可云州的守军也已自顾不暇,根本无力支援其他两州。

“将军!城门快撑不住了!”

一名校尉焦急地喊道,只见城门在攻城锤的撞击下,已出现了一道裂缝。

周骥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所有人听着!云州是咱们的家园,一旦失守,百姓们都会遭殃!就算战至最后一人,咱们也要守住云州!”

他拔出腰间的佩刀,高声呐喊:“跟我冲!杀退这些外族贼子!”

唐军士兵们被周骥的气势感染。

有的抡起断剑,有的抄起城砖,朝着云梯上的回纥士兵扑去。

城墙垛口成了绞肉机,破碎的盾牌、折断的兵器与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经过一个时辰的激战,回纥军终于暂时撤退。

云州城墙上,尸横遍野。

鲜血顺着城墙流下,染红了护城河的水面。

周骥拄着佩刀,站在城楼上。

望着撤退的回纥军,长长松了一口气。

可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波攻势,回纥军肯定还会再来。

“快!立刻组织人手清理战场,救治伤员!”

周骥对身旁的校尉说道,声音因疲惫而沙哑。

“另外,让后勤兵和民夫抓紧时间筹备金汁,把城里所有茅厕的粪尿都搜罗过来,架起大锅在城楼上熬煮!再收集所有的油脂,准备火攻!”

“是!”

校尉领命,立刻下去安排。

民夫们纷纷行动起来,有的推着小车,前往各个茅厕搜罗粪尿。

有的则扛着大锅,在城楼上搭建灶台。

还有的四处收集油脂,准备应对回纥军的下一次进攻。

周骥走到城墙边,看着正在忙碌的士兵和民夫,心中满是沉重。

他不知道云州还能守多久,也不知道蔚州和武州的情况如何。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等待摄政王的援军到来。

与此同时,蔚州城头的战旗在箭雨中摇摇欲坠。

武州街巷里的陷阱机关也在轰鸣声中逐渐失效。

蔚州守将李锐身披染血的锁子甲,立在摇摇欲坠的城门下。

他手中的雁翎刀早已卷成锯齿状,却仍在不断劈砍着撞门的回纥巨木。

飞溅的木屑混着鲜血,在夯土城门上划出触目惊心的血痕。

守城士卒的尸体层层叠叠,堵住了城门内侧的通道。

武州守将王浩则率领残部据守街巷。

利用预先埋设的拒马、蒺藜与火油,三次将回纥骑兵逼退。

但随着攻城塔的逼近,城西南角的箭楼轰然倒塌。

烟尘中传来回纥人震耳欲聋的呼喝,守军手中的弓弩箭矢也愈发稀疏。

燕云三州的烽火接连升起,宛如被掐住咽喉的苍狼发出最后的哀嚎。

而此时的长安,史向明正踩着新运来的巴豆袋,指挥民夫修补破损的城墙。

他望着西北方向,全然不知燕云防线已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回纥的铁蹄踏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