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内,气氛比承天门外更加肃杀。汉白玉铺就的御道上空无一人,唯有林惊澜所率铁骑的马蹄声在重重宫阙间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与僭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檀香、血腥与权力欲望的诡异气息。
“王爷!”禁卫副统领陆炳快步跟上,他身上血迹未干,语气急促,“成国公与陈贵妃此刻应在乾元殿!陛下……陛下怕是已然驾崩,他们欲强行控制遗诏,拥立皇五子!慈宁宫被金吾卫重兵围困,末将派人试探过,暂时无法突破!”
“驾崩……”林惊澜眼中寒光一闪,虽早有预料,但确认之时,心头仍是一沉。那个猜忌他、试图制衡他,却又不得不倚重他的皇帝,终究是走了。这帝国的权柄,此刻正悬于一线。
“兵分两路!”林惊澜瞬间做出决断,“洛姑娘,陆统领,你二人率三百人,持我令牌,不惜一切代价,强攻慈宁宫,务必救出太后与三皇子殿下,确保其安全!”
“领命!”洛倾城与陆炳毫不迟疑,立刻点齐人马,转向慈宁宫方向疾驰而去。
林惊澜则亲率剩余两百最精锐的亲卫,如同出鞘利剑,直刺帝国的心脏——乾元殿。
越靠近乾元殿,抵抗便越是激烈。零星的忠于成国公的金吾卫和宦官试图依托廊柱、殿门进行阻击,但在林惊澜这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铁骑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箭矢精准点射,马刀凌厉劈砍,林惊澜甚至未曾亲自出手,阻拦者便已如滚汤泼雪般溃散。他座下战马速度丝毫不减,目标只有一个——乾元殿那紧闭的殿门。
终于,乾元殿那巍峨的轮廓出现在眼前。殿前广场上,约五百名身披重甲、眼神狂热的金吾卫死士,结成严密的防御阵型,将大殿正门护得水泄不通。这些显然是成国公蓄养多年的核心私兵,战力与意志绝非寻常守军可比。
而在死士阵前,一人按剑而立,身着国公蟒袍,面容阴鸷,眼神中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正是成国公周弼!他身旁,还站着一名身着紫色宫装、容颜艳丽却此刻面色苍白的女子,正是陈贵妃。
“林惊澜!你终究还是来了!”成国公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穷途末路的狰狞,“只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陛下已然龙驭上宾,传位于皇五子的遗诏就在殿内!你带兵闯宫,惊扰先帝圣安,才是最大的逆臣!”
林惊澜勒住战马,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成国公与陈贵妃,最后落在那紧闭的殿门上。他能感觉到,殿内有一股浓郁的死气与药味混杂传出。
“遗诏?”林惊澜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是尔等矫诏吧?周弼,陈氏,尔等勾结江湖匪类,荼毒北疆,封锁宫禁,挟持太后,如今更是谋害陛下,矫诏篡位!桩桩件件,天人共愤!今日,便是尔等的死期!”
“放肆!”陈贵妃尖声叫道,色厉内荏,“林惊澜,你血口喷人!陛下是病重不治……”
“不必与他废话!”成国公猛地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举起手中一枚赤龙令牌,对着身后的死士以及殿宇周围怒吼道,“陛下遗诏,诛杀逆臣林惊澜者,封万户侯!给本国公杀!”
“杀!!”
五百死士齐声呐喊,声震屋瓦,如同潮水般向林惊澜及其亲卫涌来。同时,乾元殿两侧的偏殿屋顶上,竟然瞬间冒出数十名手持强弓劲弩的射手,箭簇寒光闪闪,对准了场中的林惊澜!
竟是埋伏!
成国公果然还有后手,这些埋伏的弓弩手,显然是他最后的底牌,意图在此地将林惊澜一举格杀!
“结阵!御!”林惊澜临危不乱,厉声下令。身后亲卫瞬间收缩,盾牌高举,长枪前指,结成一个紧密的圆阵,将林惊澜护在中心。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落下,叮叮当当地撞击在盾牌和甲胄上。虽有少数箭矢穿透防御,造成了一些伤亡,但圆阵依旧稳固。
林惊澜身处阵中,眼神冰冷地看着冲杀而来的死士,以及屋顶上那些不断放箭的弓弩手。他知道,必须尽快打破僵局,否则一旦被这些死士缠住,弓弩手持续射击,己方必然损失惨重。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紫阳诀内力轰然运转,周身隐隐有紫色光华流转。下一刻,他猛地一脚踏在马镫上,身形如一只大鹏般冲天而起,竟直接脱离了亲卫的保护圈!
“惊雷——破军!”
一声冷喝,林惊澜身在半空,手中“惊鸿”剑已然出鞘!剑身之上,紫色电光缭绕,发出噼啪作响的雷鸣之声!他并未直接冲向地面的死士,而是凌空挥剑,一道凝练无比、蕴含着毁灭气息的紫色剑气,如同九天惊雷,横跨数十步距离,直劈向一侧偏殿屋顶上的弓弩手!
“轰!!!”
剑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屋顶上的瓦片、梁木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斩开,七八名弓弩手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这霸道无比的剑气绞成了碎片,残肢断臂与血雨纷飞!
一剑之威,竟至于斯!
全场瞬间一寂!无论是疯狂冲杀的死士,还是残存的弓弩手,亦或是志得意满的成国公,都被这非人力所能及的一剑彻底震慑!
林惊澜身形落下,稳稳站在亲卫阵前,剑尖斜指地面,目光冷冽地扫视全场:“还有谁,想试试本王的剑锋?”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统帅,而是化身为一尊来自修罗战场的杀神!北疆积累的煞气与自身绝顶的武力完美融合,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无形领域。
死士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屋顶上残存的弓弩手更是手脚冰凉,几乎握不住弓弩。
成国公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指着林惊澜:“你…你…”
陈贵妃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瘫软在地。
“杀——!”林惊澜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趁其军心崩溃,长剑一挥,率先杀入敌阵!
身后亲卫见主帅如此神威,士气大振,齐声怒吼,如同猛虎下山般紧随其后,狠狠撞入了混乱的死士阵列之中。
乾元殿前,最终的血战,彻底爆发!而胜负的天平,已随着林惊澜那惊世一剑,发生了决定性的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