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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洪武末年:我,蓝玉,屠龙 > 第140章 一封泣血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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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广孝那一句“更有资格”,像是一缕幽魂,钻进了朱棣的耳朵里。

过去那些在心底深处盘旋、却又不敢触碰的念头,在这一刻尽数炸开。

砰!

一声巨响,震得帐内众将心头一颤!

朱棣一拳砸在了帅案上。

那张坚硬的北方硬木桌案,竟被他含怒一击,生生砸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木屑飞溅。

他缓缓抬起了头。

他那双眼中的挣扎与痛苦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做出了人生中最艰难,也是最重要的抉择。

“先生……说得对。”

朱棣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环视四周,目光从丘福、张玉等一众核心将领的脸上一一扫过。

“本王,不回了!”

四字出口,如巨石落地。

丘福与张玉等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之色。

他们齐刷刷地单膝跪地,甲胄碰撞之声铿锵作响,用此生最洪亮的声音吼道:

“我等誓死追随王爷!”

声浪汇聚成洪流,在帅帐之内来回激荡。

而角落里的刘成听见这四个字,两眼一翻,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瘫倒在地。

完了。

全完了。

燕王,真的要反了。

朱棣没有再看那些兴奋的将领,也没有理会那个已经吓瘫的监军。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姚广孝身上,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锐利。

既然决定要走上这条不归路,那每一步都必须万分小心。

“先生。”朱棣沉声说道,“不回京的决心,本王已下。”

“但这第一步,该如何走,才能走得稳妥,又不至于立刻与朝廷撕破脸皮?”

他很清楚,蓝玉的大军就在辽东虎视眈眈,自己在北方的根基尚未稳固,现在绝不是公开举旗的时候。

他需要时间。

更需要一个完美的借口。

姚广孝闻言,脸上露出智珠在握的微笑。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眼前的燕王才真正蜕变成了一个可以争夺天下的枭雄。

他躬身说道:“王爷英明,此事确实急不得。”

“贫僧以为,如今当行一出精彩的戏。”

“一出名为‘忠臣孝子,身染重病,卧床难起’的苦情戏!”

“哦?”朱棣眼中精光一闪,“先生细说。”

姚广-孝走到帅案前,亲自铺开纸张,研好墨,对着朱棣缓缓道出了他的计策。

“王爷,您需立刻命我代笔,草拟一份泣血的奏折。”

姚广孝拿起毛笔,枯瘦的手握着笔,却稳如泰山。

“奏折开头,您要用最哀恸悲切的语气,表达您听闻陛下龙体欠安后,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南京、侍奉在父皇病榻之前的拳拳孝心!”

“要让每个看到这份奏折的人,都能感受到您那感人至深的父子之情!”

朱棣缓缓点头。

姿态,必须做足。

“然后,”姚广孝语调不变,继续说道,“就在表达完孝心之后,话锋便要转了。”

“您要在奏折里,开始详细描述您自己的‘病情’!”

“您要说,您因心忧父皇而急火攻心,再加上北方苦寒,引得早年在战场上留下的旧伤尽数复发!”

朱棣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您的病情要写得很重、很惨!”姚广孝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要写您如今已是‘咳血不止,卧床难起’,每日都需靠大量汤药才能勉强维持精神,连下床走路都需要两人搀扶。”

“总之一句话,您病得快要死了,根本不可能再承受长途跋涉的颠簸!”

丘福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他看了看自家王爷那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强壮身体,再想想奏折里那个咳血不止的“病人”,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也太能扯了。

“光说不够,我们还要做。”姚广孝补充道,“从明日起,王爷您就要‘病’了。”

“您要免除一切会见,深居简出。”

“同时,王府要放出消息,广邀北平城内外的名医前来为您会诊!”

朱棣彻底明白了。

这出戏,要演给南京的眼线看,演给天下人看。

“最后,”姚广孝落下了这出戏的最后一块拼图,“为表忠孝之心,您还要在奏折结尾提议,虽自己病入膏肓无法回京侍疾,但已命麾下最好的医生开了‘固本培元’的药方。”

“您会派人将这药方,连同您在北方搜罗到的最名贵的长白山人参,一并用八百里加急送往南京,为父皇尽孝!”

“同时!”

“您还要向陛下立下军令状,言明自己必会‘带病坚守’于北方平叛第一线,严防蓝玉反贼再进一步,绝不因自己的病情而让父皇有半点分心!”

整套计策听完,帅帐之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姚广孝这环环相扣、滴水不漏的方案给彻底镇住了。

这份奏折,简直是将“耍无赖”这门艺术发挥到了极致!

它用“生病”这个谁也无法反驳的理由,公然抗旨,达成了不回京的核心目的。

同时,又摆出一副“我虽病,仍是忠臣孝子”的无辜模样。

送药方,送人参,立军令状。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就算朱元璋心里明知朱棣是在装病,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在明面上发难的借口。

他总不能对着全天下说,不准他生病的儿子在家养病吧?

朱棣的眼中爆发出强烈的神采。

“好!”

“好一个‘卧床难起’!”

“好一个‘带病坚守’!”

他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压抑许久后的释放,以及一种棋逢对手的快意。

“先生!”

朱棣笑声一收,断然喝道:“就按你说的办!”

“立刻给本王拟旨!”

当晚,一支信使队伍顶着风雪,悄然从永平府的北门出发。

他们的行囊里装着两样东西。

一样,是写满了父慈子孝、忠君爱国的“泣血”奏折。

另一样,则是一张煞有介事的“神医”药方。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时,帅帐内的烛火,轻轻摇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