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满依旧没有放假回家,而是忙着自己已经日渐起色的事业。
腊月二十六,年的气息已经十分浓郁,虞小满先后收到了两笔巨款——苏煜明送来的服装设计分红,厚厚一沓,整整十二万三千元;然后就是李嘉佑也将唱片公司的年度分成结算给她,数额更为惊人,接近二十五万。
握着这两张沉甸甸的存折,虞小满感觉自己心跳都在加速。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联系了上次帮她购买地皮的中间人。这一次,她的目标更加明确,出手也更加阔绰——她要在之前买下的那几块地皮周围,连成一片,圈下一大块完整的、目前看来还十分偏僻荒凉的土地!
站在简陋的规划图前,虞小满用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内心激荡不已。
她粗略估算了一下,眼下投入的这三十多万,在当下看来是一笔巨款,但若是将这些地皮捂在手里,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等到九十年代中后期,随着上海浦东开发的号角吹响,城市骨架拉大,这些现在无人问津的城郊结合部,将会成为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
现在是1989年,真等到2000年,光是这些地的价值,就足以让她跻身上海滩顶尖女富豪的行列!想到这里,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属于穿越者的、洞察先机的微笑。
虞小满这种“赚大钱—转手买‘废地’”的奇特投资模式,让李嘉佑和苏煜明这两位见多识广的商业伙伴都感到惊叹。
他们发现,这个女孩对金钱的态度非常奇特——她显然喜欢钱,享受赚钱的过程,但似乎并不执着于将财富紧紧攥在手里炫耀或享受,她更喜欢一种“流动”的状态,仿佛花钱本身,尤其是投资于她认为有价值的事物(哪怕在旁人看来毫无价值),能带给她更大的快乐。
苏煜明虽然嗅到了虞小满的商业动机,但是他并未大手笔的跟进,就连李嘉佑也没有,不是不信任或者不看好,是各有各的商业帝国要征战。
这个春节,虞家过得前所未有的滋润。
虞小满深知父母的脾性,若是提出翻修房子或者添置昂贵家具,他们定然会以“太扎眼”、“浪费钱”为由坚决反对。于是,她便将所有的“孝心”都倾注在了“吃”上。
年夜饭的餐桌,简直丰盛得像办酒席。鸡鸭鱼肉自不必说,难得的海鲜、昂贵的干货、反季节的蔬菜水果……虞小满几乎把能买到的好东西都搬回了家。
虞小刚看着满桌子从未见过的美味,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地直搓手,喃喃道:“姐,这……这也太多了吧!我感觉吃到正月十五都吃不完!”
过年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让虞小满觉得既好笑又必须“宣示主权”的事情。
她从陆怀瑾那里得知,他们单位年前要举办两场活动——一场是面向已婚人员的“联欢会”,带有家属联谊性质;另一场则是面向单身青年的“联谊会”,目的不言而喻。
而陆怀瑾和顾临江,很不幸地被领导“安排”去了联谊会。陆怀瑾本想借故推脱,没想到这次连他父亲都亲自过问,直接给他的上级领导打了电话,以“关心下属个人问题”为由,要求必须让陆怀瑾参加。
命令层层下达,陆怀瑾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答应,并向虞小满再三保证,只是去点个卯,露个面就找机会溜走。
看着陆怀瑾那一脸“被迫营业”的郁闷,虞小满却灵机一动,主动拉住他的手,笑盈盈地说:“陆怀瑾,别去联谊会了,没意思。不如……你带我去参加联欢会吧?”
陆怀瑾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你说真的?” 他深知虞小满一直希望恋情保持低调。
“自然是真的。”虞小满扬了扬下巴,带着点小骄傲。她看上的男人有多优秀,她心知肚明。虽然她对陆怀瑾有绝对的信任,但想到自己如此出色的男朋友要去“联谊会”那种场合,被别的姑娘觊觎,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爽利。何况,她虞小满又不是见不得光,拿不出手!正好借此机会,在他核心圈子的同事面前亮个相。
“你不是……一直不希望我们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么?”陆怀瑾确认道。
“你们单位不一样啊!”虞小满理直气壮,“保密单位嘛,纪律严明,嘴都严实!”
陆怀瑾:“……”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嘴角。保密单位是不假,但也不代表个人恋情也属于国家机密需要全员保密啊……不过,对于虞小满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陆怀瑾内心压抑不住的开心像泉水般咕嘟咕嘟往外冒。
自从虞小满从上海回来,两人约会总是偷偷摸摸,生怕被熟人撞见,让他这个正牌男友当得颇为憋屈,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搞什么地下情。如今虞小满愿意主动走进他的圈子,无疑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结果就是,顾临江在联谊会上左等右等不见陆怀瑾的身影,没想到第二天得知陆怀瑾居然带了“家属”去了联欢会,把他气得直跳脚,大骂陆怀瑾“重色轻友”、“不够意思”!
这边,陆怀瑾牵着虞小满的手,出现在国安内部联欢会的现场时,果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原本喧闹的会场瞬间安静了几分。原因无他,一是单位里着名的“万年单身铁树”、冷面陆科长居然带了个女伴!二是这位女伴实在太过亮眼!
这里有人是见过虞小满的,几年前虞小满毕竟被迫参与过他们的行动,也被陆怀瑾请过来喝茶过,所以还是有人记得她的。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虞小满身上。她今天特意选了件正红色的羊绒毛衣,衬得肌肤胜雪,下身搭配简单的黑色直筒裤和短靴,长发挽成一个慵懒而饱满的丸子头,略施薄粉,淡扫蛾眉,既符合节日气氛,又显得青春靓丽、气质出众。在这片以深色制服和朴素便装为主色调的会场里,她像一株明艳动人的红梅,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陆科,这位是……”有相熟的同事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过来挤眉弄眼地问。
陆怀瑾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微微扬起的嘴角和略显不自然的笑意还是泄露了他的好心情,他沉声介绍:“我对象,虞小满。”
“哇!陆科长你这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啊!” “藏得够深的!” “嫂子真漂亮!” 起哄声和善意的笑声立刻此起彼伏。
虞小满落落大方地微笑着向众人点头致意。她今天确实花了点“小心机”,用极淡的妆容优化了气色,让五官更显柔和精致。
不过,她这点小心思在陆怀瑾这个钢铁直男面前算是白费了——来的路上她问他今天自己有没有哪里不一样,那家伙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除了把她精心涂好的口红亲花了之外,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气得虞小满直捶他。
联欢会的节目质量很高,文工团的专业表演,大合唱气势磅礴,舞蹈婀娜多姿,中间穿插着单位职工自编自演的小品、三句半,气氛热烈。
虞小满年纪虽小,但情商高,性格也好,很快就和陆怀瑾同事的几位家属打成了一片。有性格爽朗的嫂子看着她青春靓丽,忍不住拉着她问毛衣在哪里买的,头发是怎么扎得这么饱满好看的。女性之间的话题总是很容易拉近距离。
按照惯例,联欢会有一个环节是家属联合表演节目。因为虞小满是临时决定来的,没有参与之前的彩排。几位嫂子们表演了一个合唱《保卫黄河》,虽然是临时磨合,但唱得也是气势十足,赢得了满堂彩。
表演结束后,便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事开始起哄:“陆科长,嫂子来都来了,也表演个节目呗!”
“对啊对啊!家属都表演了,嫂子可不能例外!”
“让我们也开开眼!”
陆怀瑾下意识地想替她拒绝。然而,虞小满却再次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爽快应道:“好啊。”
她这般毫不怯场、坦然应承的态度,先就赢得了一波好感。她走到场地中央临时空出的表演区,说道:“因为没有事先准备,没有伴奏,我清唱一首歌给大家,希望你们喜欢。”
接着,她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专注而深情,深吸一口气,饱满而深情的歌声便流淌出来:
“每当我感到疼痛就想让你抱紧我
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样触摸我的灵魂
每当我迷惑的时候
你都给我一种温暖
就像某个人的手臂
紧紧搂着我的肩膀
有时我会孤独无助
就像山坡上滚落的石子
但是只要想起你的名字
我总会重拾信心
有时我会失去方向
就像天上离群的燕子
可是只要想到你的存在
就不会再感到恐惧
我爱你中国亲爱的母亲
我为你流泪也为你自豪
我爱你中国亲爱的母亲
我为你流泪也为你自豪
……”
她选择的,是后世那首经典磅礴的《我爱你中国》。她的嗓音清澈空灵,却又极具穿透力和感染力,情感真挚而充沛,将对祖国壮丽山河的深情赞美、对民族血脉的深沉眷恋,表达得淋漓尽致。没有华丽的技巧炫技,只有最纯粹、最滚烫的爱国情怀在歌声中奔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