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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在!”两个殿前武士,大步走了进来。

“将此老悖之臣,拖出去!革去一切官职,贬为庶民,永不录用!其家产抄没,充入国库!”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李穆吓得瘫软在地,哭喊起来。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句实话,就换来如此凄惨的下场。

武士们根本不理会他的哀嚎,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出了大殿。

大殿里,剩下的几个史官,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连大气都不敢喘。

杀鸡儆猴。

这一手,太狠了。

赵光义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最后,落在了王绪身上。

“王爱卿,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你来说说,这国史该如何修?”

王绪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他上前一步,躬身道:“回陛下,臣以为,李修撰所言,大谬矣。”

“哦?”

“史者,何为史?记事而已。然事有表里,有大小,有真伪。若只记其表,不究其里;只记其小,不彰其大;只信传闻,不辨真伪,则与街头说书之人何异?”

王绪侃侃而谈,先是把李穆的“求真”原则,贬低为“浅薄”。

“陛下与太祖皇帝,乃一母同胞,手足情深。开国之时,陛下殚精竭虑,辅佐太祖,立下盖世奇功。此乃天下共知之‘里’,之‘大’,之‘真’!而史官拘泥于细枝末节,未能体会陛下与太祖的兄弟之心,未能彰显陛下的盖世之功,此乃史官之失职,非陛下之过也。”

“臣以为,修史,当以‘大义’为先。何为大义?君为臣纲,即为大义!彰显陛下之圣德,宣扬陛下之功绩,令天下万民知晓,我大宋能有今日,非太祖一人之功,亦有陛下这位圣明君主在背后默默付出,此方为修史之正道!”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赵炅的心坎里。

什么叫水平?这就叫水平!

同样是拍马屁,王绪拍得如此清新脱俗,有理有据,还上升到了“大义”的高度。

“好!说得好!”赵光义龙颜大悦,走过来亲手扶起王绪,“王爱卿真乃朕之子房也!有你这番话,朕就放心了。”

他转头,对着那几个已经吓傻的史官,冷冷地说道:“都听到了吗?就按照王学士说的去办!朕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把《太祖实录》给朕重新修一遍!朕要看到一部,能体现我兄弟二人同心同德,共创大业的史书!若再有疏漏,休怪朕不讲情面!”

“是,是,臣等遵旨!”几个史官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

处理完这件事,赵光义似乎还觉得不够。

他沉吟片刻,又下了一道让所有人震惊的旨意。

“传旨,朕之名讳,光、义二字,天下臣民皆需避讳。朕思之,此名乃父母所赐,然为君者,当有新气象。朕决定,改名为‘炅’。日光明亮,是为‘炅’。朕愿如这煌煌大日,照临万邦,泽被苍生。”

他看着窗外明亮的日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赵炅。

从今天起,世上再无晋王赵光义。

只有一个,如日中天的皇帝,赵炅。

搞定了史书,又改了新名字,赵炅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他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地从皇兄巨大的阴影里走出来,真正成为这片土地独一无二的主人。

然而,当他看到桌案上奏折的日期时,那股舒坦劲儿,又消失了。

“开宝九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开宝,那是赵匡胤的年号。

只要这个年号还在用一天,就好像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所有人,现在还是赵匡殷的时代。

不行,朕的时代,必须用朕的年号!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在赵炅的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再也按捺不住。

第二天一早的朝会,文武百官刚刚站定,还没等议事,赵炅就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诸位爱卿,”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传遍整个大殿,“朕自登基以来,宵衣旰食,夙夜忧思,只盼我大宋国泰民安,江山永固。

昨夜,朕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明亮,帝座稳固,此乃大吉之兆。朕意为顺应天意,开启新元,从明日起,改元太平兴国,以祈我大宋太平安乐,国家兴旺!”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大臣,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改元?

现在?

所有人都知道,按照礼制传统,新君登基,要到来年的正月初一,才会颁布新年号,开始新的纪年。这是对先帝的尊重,也是维持历法稳定的基本规则。

现在离过年,就剩下八天了。

为了这八天,就急吼吼地改元?

这……这也太不成体统了!简直是闻所未闻!

短暂的寂静之后,朝堂炸了锅。

老宰相赵普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刚刚官复原职,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但听到这个荒唐的决定,也坐不住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他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改元乃国之大事,历朝历代,皆是于新年伊始,颁行天下。如今开宝九年尚有八日,若仓促改元,不光是于礼不合,更是对大行皇帝的大不敬啊!天下臣民,会如何看待陛下?还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是啊,陛下!”吏部尚书跟着跪下,“年终岁末,各州府正在核算账目,编制文书,若此时改元,所有文书都要重做,一年两号,必将引起巨大的混乱!请陛下以国事为重!”

“陛下,礼法不可废!祖宗之制不可违啊!”

一时间,朝堂上跪下了一大片。以赵普为首的文官集团,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表示反对。

他们觉得,这位新君,做事太随心所欲,太不把祖宗规矩放在眼里了。

赵炅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跪着的臣子。

他心里,腾起一股无名之火。

又是礼法,又是祖宗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