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衙门前,气氛肃杀。
数十名精锐骁骑卫已整装待发,人人腰佩雁翎刀,背负强弓劲弩,玄色衣甲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他们沉默地端坐于骏马之上,目光锐利,如同一群即将扑食的猎鹰,一股无形的煞气弥漫开来,令街角远远窥视的行人心惊胆战,不敢靠近。
贾环一身墨色劲装,外罩青色睚眦锦袍,玉带束腰,更显得肩宽背阔,英姿勃发。
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眼前这群随他出生入死的儿郎。
陈奇、楚风、庞德勇三位心腹干将,勒马立于最前,脸上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战意。
没想到刚跟随大人进入都督府,就能出去办一桩大案,这可都是功劳与前途!
陈奇高声禀报:“大人,所有人已全部到齐!”
“出发!”
贾环清喝一声。
随即猛地一抖缰绳,胯下神骏的乌云骓长嘶一声,如同一道离弦之箭,当先冲出。
“驾!”
“跟上大人!”
陈奇三人低吼,紧随其后。
数十铁骑同时启动,马蹄敲击在青石板路上,发出雷鸣般的轰响,卷起漫天烟尘,如同一股无可阻挡的钢铁洪流,向着城门方向滚滚而去。
队伍行至荣国府所在的街口,贾环却想起了什么,猛地一勒缰绳。
骏马发出一声嘶鸣,缓缓停下。
整个奔腾的队伍也随之骤然减速。
贾环端坐马背,望向国公府。
河南道,远在千里之遥,还有二皇子与王子腾的势力暗中掣肘,此行恐怕要离开不少时间,归期难料。
应该回去打声招呼。
想到这里,贾环对身旁的陈奇几人吩咐道:“你们在此稍候,我回去交代几句。”
“是,大人!”陈奇立刻领命,挥手令队伍暂停。
贾环拨转马头,单人独骑,折返荣国府。
听涛轩内,彩云正指挥着小丫鬟们收拾院子,晴雯也在一旁看着。
见贾环这么早回来,两人都是一愣。
“三爷,可是落了什么东西?”彩云连忙迎上。
贾环看着眼前温婉顺从的丫鬟,语气放缓:“我要南下河南道公干,归期未定,特来告知你一声。”
彩云闻言,有些不舍,但也明白贾环如今是大人物,正事重要。
她低下头,声音微颤:“是……彩云知道了,三爷万事小心,早去早回。”
一旁的晴雯却按捺不住,眼圈立刻就红了,快步上前:“三爷!你怎么又要出去?还是那么远的地方……”
语气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贾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笑道:
“我什么风浪没见过?安心在家待着,等我回来,给你们带点礼物。”
安抚住两个贴身丫鬟,贾环脚步不停,径直前往赵姨娘所居的院落。
刚至院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泣和劝慰声。
贾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推门而入。
只见院内,除了赵姨娘之外,探春、林黛玉、史湘云都在。
史湘云不知受了什么委屈,直掉小珍珠。
赵姨娘正拉着她的手,连声安抚。
一旁的探春面带无奈,林黛玉则微微蹙着眉,眼神中带着一丝同情。
“这是怎么了?”
贾环的声音打破了院中的沉闷。
众人见他进来,皆是一愣,随即心中欣喜。
史湘云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见到贾环,委屈更甚,带着哭腔道:
“我,我想回家了……”
原来,史湘云早上在荣庆堂被贾宝玉无故呵斥后,心中一直憋着委屈。
回去的路上愈想愈难过,又恰好遇见探春与林黛玉,便被拉来赵姨娘这里散心,谁知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贾环听完缘由,忍不住想笑。
这个贾宝玉果真不堪大用,已经被自己整的道心崩溃了。
不过,这倒是一件好事。
他抽疯和史湘云闹崩,自己正好趁此机会将史湘云收下,就像抢走晴雯一样。
就让贾宝玉悔恨去吧。
贾环面上却不动声色,走到史湘云面前,温声安抚道:
“湘云何出此言?不值得为这种混账影响心情,你以后不要理他便是。”
赵姨娘也愤愤不平的接口道:“那个凤凰蛋,自己没本事,倒拿妹妹撒气!云姑娘,你听姨娘的,就在这儿安心住着,有环儿在,我看谁还敢给你气受!”
赵姨娘不仅厌恶王夫人,也十分厌恶贾宝玉,原着中甚至请马道婆暗害过贾宝玉。
面对这种情况,她自然要声讨几句。
贾环顺势接过话头,“我娘说的是,你就在这安心住着,在府里若短了什么,或是想买些玩意儿散心,说一声便是。”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张面额百两的银票,直接塞到史湘云手中,“只管拿去用,若不够,只管来寻我。”
如此大手笔,看呆了众人。
史湘云看着手中那张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银票,一时忘了哭泣。
她在史家一向经济拮据,身为姑娘甚至还要亲自做针线活贴补家用,何曾有过如此宽裕的时候?
又何曾被人如此细致地关照过?
贾环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一股巨大的暖流直接暖到了心底。
她抬头望着贾环,泪珠还挂在睫毛上,眼神却已充满了感动,“环兄弟,你……你怎么给我这么多钱,我不能要……”
赵姨娘见状,眉开眼笑,连声附和:“云姑娘你瞧瞧,还是环儿疼你!”
探春知道贾环如今不差钱,也是让史湘云收下。
史湘云感动极了,她没想到贾环不仅这么有本事,还对自己这么好。
最后,也是破涕为笑,开心的道谢。
而一旁的林黛玉,看着贾环对史湘云如此大方体贴,虽然知道他是出于仗义,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酸涩。
她侧过身,垂下眼睫,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绡帕,将那点微妙的心事紧紧掩藏。
贾环感知敏锐,将黛玉细微的失落看在眼中。
他心念一动,知道此刻不宜再纠缠于儿女情长。
于是神色一正,朗声道:
“娘,我此来,是向你们辞行的。”
“我即将前往河南道办案,要离开一段时间。”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