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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峡一役,吐蕃二十万大军土崩瓦解,大相论钦陵重伤败逃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惊雷,迅速传遍了陇右、河西,乃至整个西域。

晋王李贞之名,携“震天雷”、“神火飞鸦”之威,真正达到了令胡人闻风丧胆、小儿止啼的程度。

凉州,这座饱经战火洗礼的边陲雄关,一时间成为了天下瞩目的中心,万邦使节、商旅驼队络绎于途,既有前来打探虚实的,也有急于重新归附、寻求庇护的。

然而,李贞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也并未在凉州过多停留享受这如潮的赞誉。

他深知,击退入侵者只是第一步,彻底铲除内部毒瘤、稳定西北大局,并将这场胜利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国力,才是真正的挑战。

大军在凉州仅仅休整了十日,补充粮草,犒赏将士,安置伤员。

第十一日,黎明时分,凉州北门外,旌旗招展,甲胄鲜明。

十万经过血火淬炼的唐军精锐,肃立如林,肃杀之气直冲云霄。李贞一身戎装,亲自为即将西征的大将程务挺饯行。

“程将军!”李贞将一碗烈酒递给程务挺,目光沉静而锐利,“吐蕃新败,西域震动,正是我大唐重振汉宣帝、班定远之威,再开西域都护府之时!

龟兹、于阗、疏勒、碎叶、乃至吐火罗故地,汉家儿郎的足迹,不应被黄沙掩埋!此番西征,不为攻城略地,首要在于宣示天威,招抚诸国,清除吐蕃残余,打通商路!若遇负隅顽抗者……”

李贞眼中寒光一闪,语气斩钉截铁:“雷霆击之,勿留后患!”

程务挺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酒碗,声音洪亮如钟:“末将谨遵殿下令谕!必扬大唐国威于绝域,复汉家疆土于西陲!不成功,便成仁!”说罢,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好!本王在凉州,静候将军捷报!”李贞重重拍了拍程务挺的肩膀。

“出发!”程务挺翻身上马,长剑西指。

十万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踏起漫天烟尘,向着广袤而神秘的西域滚滚而去。他们的目标,是重建大唐在西域的秩序,将影响力重新覆盖到帕米尔高原以西。

送走西征大军,李贞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刺骨,转向了凉州城内。

战事方歇,内患必须肃清!那个盘踞凉州多年、与吐蕃暗通款曲、甚至可能参与了黄河决堤阴谋的凉州郡王李瑾,以及他的党羽,是时候彻底清算了!

没有预兆,没有审判。就在程务挺大军离开的当天下午,凉州城突然四门紧闭,全城戒严。

早已掌握确切名单的“铁血卫”和神机营精锐,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同时扑向郡王府、长史府、以及军中几个关键将领的府邸!

反抗微乎其微。在如狼似虎、装备精良的晋王亲军面前,李瑾蓄养的那些死士和掌控的部分城防军,如同土鸡瓦狗,瞬间瓦解。

郡王府内,李瑾甚至还没来得及销毁与吐蕃往来、以及指使手下参与破坏河堤的密信,就被破门而入的士兵从床底下拖了出来,瘫软如泥。

李贞甚至没有亲自审问。证据确凿,罪无可赦。

三日后,李瑾及其核心党羽共十七人,被押赴凉州闹市口,明正典刑,当众斩首!其家产抄没,眷属流放。

行刑当日,万民空巷,百姓拍手称快!晋王殿下以雷霆手段,彻底清除了凉州乃至陇右最大的内患,其威势一时无两。

内外肃清,兵锋西指,凉州乃至整个河西走廊,似乎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充满希望的时期。

但李贞思考的,却远不止于此。

他站在凉州城头,眺望着西边无垠的戈壁和更远处的雪山,心中萦绕着一个更深沉的问题。

西域之地,民族繁杂,远离中原,仅凭军事威慑,或许能得一时的安宁,但如何实现长治久安?如何让这片土地真正融入大唐,而不再是周期性动荡的根源?

历史上的汉唐,都曾经营西域,却总因距离遥远、补给困难、控制成本过高而最终放弃。必须找到一条能将西域与帝国核心区紧密联系起来的纽带,一条经济上的血脉。

他的目光,越过茫茫戈壁,投向了刚刚被程务挺部收复不久、位于高原的柴达木盆地。

慕容婉的情报和工学院匠师的勘探报告都指出,那里分布着数量众多、储量惊人的盐湖。

盐!李贞眼中爆射出锐利的光芒。在冷兵器时代,盐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粮食和钢铁!

它不仅是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调味品,更是腌制保存食物、鞣制皮革、甚至冶炼金属的重要战略物资。

历代王朝都将盐、铁等列为国家专营,视为财政命脉。控制了盐,就等于扼住了经济的咽喉,掌握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备马!去柴达木!”李贞毫不犹豫地下令。

数日后,李贞在一支精锐骑兵的护卫下,带着以艾丽莎为核心的一批工学院匠师,来到了柴达木盆地。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广袤的荒原上,星罗棋布着大小不一的湖泊,湖水在高原炽烈的阳光下,呈现出梦幻般的翡翠绿、蒂芙尼蓝甚至瑰丽的粉红色。

湖岸边,洁白的盐晶堆积如山,在阳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略带咸腥的气息。

“天赐宝库!真是天赐宝库!”随行的老匠师激动得胡须颤抖。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集中、如此易于开采的天然盐场。

李贞蹲下身,抓起一把晶莹的盐粒,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心中已然有了完整的规划。

他凭借超越时代的见识,开始向匠师们讲解:“此乃盐湖,湖水本身含盐度极高,日照强烈,风力大,正适合‘滩晒法’制盐!”

他详细阐述了原理,修建梯级盐田,引入湖水,利用高原强烈的日光和风力自然蒸发浓缩,析出氯化钠结晶。

相比传统的掘井、熬煮,这种方法效率高出百倍,成本极低,且能得到更纯净的食盐。

“艾丽莎,”李贞看向身边那位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波斯少女,“你精于计算,负责规划盐田的布局、坡度,计算蒸发效率,设计引水渠和闸门,务必让每一分日光和风力都发挥作用。”

“是,将军!”艾丽莎兴奋地小脸通红,立刻拿出她的羊皮卷和工具,开始测量地形数据。

在李贞的亲自指导和艾丽莎的精密计算下,一场规模空前的盐田建设大会战在柴达木盆地展开。

数千名俘虏的吐蕃士兵和招募的当地百姓,在唐军和工匠的指挥下,开始挖掘渠道,修筑堤坝,平整滩涂。

广阔的戈壁滩上,很快出现了一片片规划整齐、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盐田。湖水被引入,经过逐级沉淀、蒸发,最终在最后一级盐田里,凝结出雪白晶莹的上等食盐。

与此同时,李贞以晋王兼河西陇右道大总管的名义,发布命令,在凉州正式成立“河西商会”。

河西商会由官府主导,吸纳凉州本地有信誉的汉人大商贾参股,但控股权和核心管理权牢牢掌握在晋王府代表手中。

商会的核心业务,就是垄断柴达木盆地盐湖的开采、提炼和销售!同时,也经营西域与中原之间的丝绸、瓷器、茶叶、玉石、马匹等贸易。

李贞制定了严格的章程,食盐由商会统一收购、定价、运输、销售。设立“盐引”制度,商人需凭“盐引”到指定盐场提货,销售到指定区域,杜绝私盐。

所得利润,大部分上缴国库和晋王府,用于军费、河工、赈灾等,小部分作为商贾红利和当地发展资金。

凭借近乎无成本的原料和高效的生产方式,以及官方垄断的销售渠道,“河西商会”出产的“西盐”迅速以价格低廉、品质纯净的优势,横扫西北市场,甚至通过重新打通的丝绸之路,远销西域乃至中亚。

财富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注入商会银库,继而通过驰道和驿站,源源不断输往洛阳。

当第一批装满金银和账目的箱笼,由重兵护卫送至洛阳摄政王府时,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武媚娘,在翻阅了那厚厚一摞、数字惊人的账本后,也久久未能言语。

每月近三百万贯的纯利!这几乎相当于朝廷鼎盛时期小半年的国库收入!而这一切,李贞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在那片曾经被视为不毛之地的戈壁滩上实现了。

武媚娘为了筹措黄河赈灾款项,在洛阳与那些锱铢必较的世家大族、富商巨贾周旋,殚精竭虑,每月能筹集到的款项尚不足百万贯。

而她的夫君,在万里之外的边关,一边打仗,一边理政,竟不声不响地开辟了如此一条巨大的财源!

武媚娘放下账本,走到窗前,望向西边那被落日染红的天空,心中百感交集。

有震惊,有欣慰,有骄傲,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她一直自诩精于权谋,善于在朝堂纵横捭阖,掌控人心。

但李贞,她的夫君,却用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展现了他的力量。

他或许不像她那般工于心计,但他的每一步,无论是雷霆万钧的军事打击,还是高瞻远瞩的经济布局,都实实在在地增强着这个帝国的根基。

他是在“做蛋糕”,而自己,更多时候是在“分蛋糕”。

一种前所未有的依赖感和期盼,悄然在她心中滋生。

朝堂的纷争,后宫的倾轧,在这实实在在的、能拯救数百万灾民的财富面前,似乎都显得有些苍白和可笑。

武媚娘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远在凉州的男子,才是她,乃至这个帝国,最坚实的依靠。

“殿下……”武媚娘轻声低语,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你快些回来吧……媚娘……想你了。”

河西商会的巨大成功,如同在李贞已然如日中天的威望上,又增添了耀眼的光环。

军事的胜利保障了商路的安全,经济的繁荣又反哺军事和民生,一个良性的循环正在西北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