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很热闹，也很累人。
然而对于程处弼来说，这个年关不仅累，还挺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当日老程的以大欺小，第二日他拉着礼物去鄂国公府送礼的时候，尉迟恭不讲武德的非要拉着他切磋。
程处弼自付有着一膀子力气，武艺也是不差。
但在尉迟恭那刚猛无匹的马槊下，依旧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对方那马槊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专门朝着他肉多的地方抽。
既能揍疼他，又能让他不受伤。
而这还没完，尉迟恭揍完了他之后，又在府中大摆酒席。
也让他体验了一番躺着门板被抬出来的滋味。
第二日，他洗洗刷刷之后，便忍着头疼去了郡王府送年礼。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尉迟恭商量好的，李孝恭一见面也要和他切磋武艺。
昨日挨了揍，程处弼正憋着一肚子火呢。
一听李孝恭要跟他切磋，他当即就从马车里抽出了自己钢鞭。
原本以为李孝恭堂堂郡王，武艺不会好到哪去。
但事实证明，对方宗室名将的名头完全不是浪得虚名。
一杆马槊虽不如尉迟恭刚猛，但却变幻莫测让人无从招架。
仅仅十招，他的钢鞭就被李孝恭给挑飞了。
于是。
送礼的第二日，程处弼再次挨了一顿胖揍，然后被灌的五迷三道用门板给抬了出来。
幸好之后的房玄龄、秦琼和李靖不像前面这两个家伙，只是留他喝了一顿酒便给将他放了出来。
不然他还真的坚持不下来。
给几位原始股东府上送完年礼后，程处弼便躲在了自己的小院里。
打定主意，年节之前绝不迈出小院半步。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就在他猫冬的第二日，程富却匆匆的推开了他的房门。
“公子，府上来了一位贵客，老爷让您亲自去接见。”
程处弼在床榻上翻了个身道：“什么狗屁贵客还得我亲自去接见？”
“不去！今天就算是皇帝陛下来了，我也不见！”
程富张了张嘴。
心说：真希望皇帝陛下来了，你也能这么说。
“公子，这位贵客不一样。”
程富小声提醒道：“平日里就算皇帝陛下见了也得礼待人家。”
一听他这么说，程处弼顿时就好奇了起来。
“谁这么吊？姓甚名谁啊？”
程富道：“小的听吉叔说，这位贵客好像是孙神仙。”
“孙神仙？”
程处弼心中一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孙思邈来咱们府上了？”
能在大唐被冠上神仙之名，除了那位药王孙思邈之外，他也想不到别人了。
但是......
孙思邈这种传奇人物，怎么会出现在他们程府？
而且老程竟然还让他去接见？
程富脸色一变道：“哎呀公子！可不敢直呼孙神仙名讳啊，这若是传......”
嗖！
不等他说完，眼前便是一道黑影闪过。
接着他便看到刚刚还赖在床上，一脸不情愿的公子，已经风一般的离开了小院。
见状，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赶忙拿起程处弼来不及穿的鞋子追了出去。
“公子！鞋！鞋！”
“可不敢在孙神仙面前失了礼数......”
......
程府前厅。
向来在自家没个正形的老程，此时此刻竟面含微笑，十分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而在他的对面，则是坐着一名身着道袍，仙风道骨的道士。
“孙神仙......”
老程刚要开口说什么，下一刻就被厅外的声音给打断了。
“阿耶！”
“我听程富说孙神仙来了......”
伴随着声音响起，程处弼火急火燎的身影出现在了前厅。
“处弼！不得失礼！”
老程冷着脸训斥了一声，旋即道：“还不快来拜见孙神仙！”
程处弼闻言，赶忙上前朝着孙思邈拜道：“小子程处弼，拜见孙神仙！”
“程公子无需多礼。”
孙思邈打量了下眼前的程处弼。
心说：这就是那位编纂出卫生手册的医者吗？
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年轻。
与此同时，程处弼也在打量着面前的孙思邈。
这就是传说中的药王吗？
这脸上一点皱纹都看不到，对方能有五十岁吗？
他犹豫了一下道：“那个......孙神仙，小子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孙思邈平和道：“程公子有什么疑问，尽管开口便是，贫道知无不言。”
程处弼好奇道：“那个，孙神仙您今年多大岁数了？”
此话一出，一旁的老程也是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其实刚才他也想问这个问题，但又觉得有些突兀，便没好意思开口。
孙思邈想了想道：“贫道如今应该是九十有七吧。”
此话一出，老程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愕的神色来。
九十七？
对方这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竟然已经九十七岁了？
和他不同的是，程处弼却并没有多少惊讶。
后世传言，药王孙思邈死于公元682年，一共活了一百四十多岁。
如今是贞观八年，对方差不多就是这个年岁。
“孙神仙驻颜有术，小子佩服！”
程处弼拱了拱手。
心底暗叹这简直比后世那些什么医美强太多了。
“贫道只不过是懂得一点养生之术罢了。”
孙思邈摇了摇头道：“而程公子却用一本卫生手册，拯救了并州千万百姓，着实让人佩服。”
孙思邈这一生一直都在致力于治病救人。
但从他出师之日起开始算，救下的性命也比不上程处弼的一本卫生手册。
当日并州发生瘟疫的时候，他正在别处行医。
等他收到消息赶去并州的时候，却是发现本该荼毒无数百姓的瘟疫，竟然已经被消灭了。
于是，他便带着好奇的心思，又从并州一路行医来到了长安。
为的就是见一见这位编纂出卫生手册的医者。
“孙神仙过誉了。”
程处弼道：“并州之所以能那么快消除瘟疫，全赖陛下决策和房公等人的劳心劳力，小子只是在其中起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作用罢了。”
然而孙思邈却是摇了摇头道：“程公子过谦了。”
“贫道当时虽不在并州，但却也知瘟疫凶猛，若不是有着卫生手册在，朝廷根本就是有心无力。”
“程公子或许还不知道吧？
并州乡野之间，百姓们早已自发供奉起了程公子的神位，贫道从并州离开时，文水县正在筹集善款，为程公子建庙塑像。”
话音落下，老程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我儿成神了？”
他倒不是想要怀疑孙思邈这话的真实性。
只是自家儿子被人抬进神庙这件事，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