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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阳城在血与火中艰难地喘息,而西线,一直引而不发的猛虎,终于露出了它锋利的獠牙。

江陵,唐军大营。

李靖不再对弈,他身披明光铠,立于巨大的舆图前,目光如炬,扫视着秦军当阳防线的每一处细节。尉迟敬德袭击荆门得手,如同在王翦这块铁板上撬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而如今,这道裂缝正在压力的作用下,悄然蔓延。

“大总管,王翦老儿果然分兵了。”李绩指着舆图上几处新标注的秦军调动痕迹,“其麾下至少有两万精锐,被调往后方清剿尉迟将军可能造成的‘威胁’,并加强各粮道节点的防御。当阳正面的兵力,虽依旧雄厚,但已非铁板一块。”

李靖微微颔首,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静。“王贲在弋阳城下已成强弩之末,朱棣最多再撑一两日。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他转过身,声音沉稳而有力,传遍帅帐:“传令!”

帐内所有将领肃然挺立。

“命,程知节率一万五千步卒,多设疑兵,大张旗鼓,继续佯攻当阳正面,吸引王翦主力注意力!”

“命,李绩领两万精兵,沿沮水北上,做出迂回攻击当阳侧后的姿态,迫使王翦进一步分兵防守!”

“其余各部,随本总管……”李靖的手指猛地向舆图上某个点重重一击,那里是当阳防线一处相对薄弱,且靠近东侧,能快速威胁庐州后方的区域,“直插 编县 !破其壁垒,东向驰援弋阳!”

“诺!”众将轰然应命,战意沸腾。压抑了许久的唐军,终于等到了全力出击的时刻!

李靖看向身旁跃跃欲试的尉迟敬德:“敬德,你的玄甲铁骑,依旧为全军先锋!我不要你攻坚城,我要你像一把烧红的刀子,在秦军的防线上撕开一道口子后,不顾一切地向东穿插!直扑 宜城 !做出截断王贲归路,威胁庐州的姿态!”

“末将得令!”尉迟敬德兴奋地抱拳,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定叫秦狗后方天翻地覆!”

唐军这台高效而精密的战争机器,终于开足了马力。没有太多的誓师呐喊,只有无声而迅疾的调动。数以万计的大唐健儿,按照既定方略,如同潮水般涌出江陵大营,扑向当阳秦军防线。

程知节部在当阳正面擂鼓呐喊,声势浩大,摆出决战的架势。李绩部则沿着沮水快速机动,旌旗招展,尘烟滚滚,让秦军哨探无法判断其真实意图和兵力。

而李靖亲率的主力,则以尉迟敬德的五千玄甲铁骑为锋矢,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却又迅如雷霆,直扑编县!

当阳,秦军大营。

王翦第一时间收到了唐军大规模调动的消息。老将军眉头紧锁,盯着舆图,试图判断李靖的真实意图。

“正面佯攻,侧翼迂回…李靖惯用的伎俩。”王翦沉吟,“但其主力动向不明…编县?还是荆门?”

他不敢怠慢,一方面严令正面部队坚守,另一方面,将从后方调回的部分机动兵力,加强到可能受到李绩部威胁的侧翼。对于编县方向,他虽然也增派了斥候,但并未立刻投入重兵——他需要判断,哪里才是李靖的主攻方向。

然而,就是这片刻的犹豫和判断时间,给了李靖可乘之机!

尉迟敬德的玄甲铁骑,如同旋风般卷至编县秦军壁垒之下。这里的守军只有三千,且并非秦军最精锐的部队。面对如狼似虎、装备精良的大唐顶尖骑兵,仓促结成的阵型在玄甲铁骑狂暴的冲击下,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裂!

尉迟敬德一马当先,手中马槊挥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几乎没有一合之将。黑色的铁流瞬间淹没了秦军的营垒,火光冲天而起!

突破编县防线后,尉迟敬德毫不停留,甚至不顾身后尚未完全跟上的李靖主力,严格按照军令,率领骑兵继续向东狂飙突进!他们的目标,是更东面的宜城!那里,已经属于王贲大军的后方区域!

“报——!上将军!紧急军情!唐将尉迟敬德突破编县防线,其部五千玄甲骑兵正向东疾驰,兵锋直指宜城!”斥候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王翦帅帐,声音带着惊恐。

“什么?!编县失守?!”王翦霍然起身,脸色剧变。他万万没想到,李靖的主攻方向如此刁钻,速度如此之快!更没想到尉迟敬德竟敢如此孤军深入!

宜城若失,不仅王贲大军的后勤粮道受到严重威胁,甚至连庐州都可能暴露在唐军兵锋之下!届时,王贲将陷入唐军与明军的前后夹击之中!

“快!传令骑都尉赵贲,速率一万轻骑,追击尉迟敬德!务必将其缠住,不得让其威胁宜城!”王翦急声下令,随即又对副将道,“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告知王贲!唐军已破编县,其精锐骑兵正迂回奔袭其后方,让他速做决断!是攻是退,尽快定夺!”

王翦知道,自己这边已经出了问题,东线的平衡,被李靖这精准而狠辣的一击,彻底打破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尉迟敬德的速度,为王贲争取应变的时间。

虎啸荆襄,声震四野!

李靖主力在突破编县后,并未急于与尉迟敬德汇合,而是稳扎稳打,清扫残敌,巩固突破口,如同一根巨大的楔子,牢牢钉入了秦军的防线,并且随时可以向东增援,或者向北威胁王翦主力的侧后。

战报如同雪片般飞向各方。

弋阳城头,几乎已经绝望的朱棣,在接到唐军突破编县、尉迟敬德东进的消息时,先是一愣,随即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无尽的杀意。

“哈哈哈!李靖!好!干得漂亮!王贲!你的死期到了!儿郎们!援兵将至!给老子撑住!撑到最后!咱要亲眼看着秦狗怎么死!”

而庐州大营的王贲,在接到父亲紧急军报的瞬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着绢报的手,因为极度的愤怒和震惊而剧烈颤抖起来。

他猛地看向依旧屹立,却已摇摇欲坠的弋阳城,眼中充满了不甘、暴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惧。

李靖,终究还是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直指他的要害!

退?则前功尽弃,朱棣得以喘息,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进?则后方空虚,一旦宜城有失,粮道被断,他和他的二十万大军,将被唐明两家包了饺子,死无葬身之地!

一瞬间,王贲陷入了自领军以来,最艰难、最危险的抉择之中。

弋阳城下的血色僵局,因西线一声虎啸,骤然破解!棋局,已彻底翻覆!

庐州秦军大营,帅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王贲攥着那份来自西线的紧急军报,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那张平日里冷硬如铁的面孔,此刻阴云密布,肌肉微微抽搐。父亲王翦的警告言犹在耳,字字如锤,敲打着他因连日猛攻不下而焦躁的心。

“将军…唐军突破编县,尉迟敬德五千铁骑东进,兵锋直指宜城…这,这如何是好?”副将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宜城若失,大军粮道危矣,甚至退路都可能被截断!

帐内其他将领也面面相觑,刚刚因连日猛攻、眼看破城在即而高涨的士气,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凉了半截。后方不稳,乃兵家大忌!

王贲猛地闭上眼,脑海中飞速权衡着利弊。

退? 即刻撤围,回师稳固后方,迎击尉迟敬德,确保粮道和退路安全。这是最稳妥的选择。但如此一来,之前两日付出的惨重伤亡——近万秦军锐士埋骨弋阳城下——将毫无意义!朱棣这个心腹大患得以喘息,必将疯狂报复。而且,不战而退,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他王贲和秦军的威严将扫地!李靖会如何看他?朱棣会如何笑他?他咽不下这口气!

进? 不顾一切,在唐军真正威胁到后方之前,倾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攻破弋阳,擒杀朱棣!只要拿下弋阳,消灭北明核心,即便后方有些损失,也能凭借缴获和胜利之威稳住阵脚,再回头与李靖周旋。这是风险最大,但收益也最高的选择!成功了,东线战事可定,他王贲将立下不世之功!但…万一呢?万一弋阳这块骨头比想象中更硬,万一尉迟敬德那只疯狗动作太快…那他和麾下二十万大军,真可能被唐明两家包了饺子,死无葬身之地!

两种念头在他脑中激烈交锋,如同两条恶龙在撕咬。帐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主将的最终决断。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显得无比漫长。

终于,王贲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眸子里,所有的犹豫和挣扎都已褪去,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冰冷的杀意!

他“唰”地一声抽出佩剑,剑锋直指弋阳方向,声音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传我将令!”

众将精神一振,凛然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