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的靴底碾过冒顿帐内的狼皮地毯,指尖捏着半块啃剩的羊肉骨。帐外传来黑麟卫清点俘虏的喝声,夹杂着匈奴兵的哀嚎——昨夜的峡谷之战,冒顿主力被歼,残余的部族正忙着向九原城投降,连空气中都飘着一股膻味与血腥味混合的怪异气息。
“将军,左贤王求见。”白川掀开帐帘,甲片上的血渍还没擦净,“那老小子扛着个箱子,说是要献‘宝贝’。”
扶苏将羊骨扔给帐角的猎犬,那是胡姬从东胡带来的细犬,此刻正摇着尾巴撕咬骨头。“让他进来。”他扯过一块布擦了擦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左贤王这种墙头草,此刻献宝定没安好心。
左贤王佝偻着身子进来,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身后的箱子打开,里面竟是堆得冒尖的金银珠宝,还有个锦盒,打开后躺着枚鸽卵大的夜明珠。“将军,这是小的孝敬您的。”他搓着手,小眼睛瞟着扶苏的脸色,“冒顿的藏宝窟被小的找到了,里面的东西,够将军装备十个黑麟卫营!”
扶苏没看珠宝,反而盯着他的靴子——左贤王的靴底沾着新鲜的草汁,而冒顿的藏宝窟在漠北荒原,那里只有耐旱的针茅,绝长不出这种多汁的莎草。“藏宝窟在哪?”他突然发问,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
左贤王眼神一慌,下意识后退半步:“在……在城西的断崖下……”
“撒谎。”扶苏的刀“噌”地出鞘,刀光映着左贤王煞白的脸,“莎草只长在水边,你今早去过城南的芦苇荡。说,是不是和冒顿的残部约好了,想趁机劫营?”
左贤王扑通跪下,冷汗顺着肥肉往下淌:“将军饶命!是右贤王的残兵逼我的!他们说只要烧了您的粮仓,黑麟卫就会不战自乱……”
扶苏收刀入鞘,踢了踢那箱珠宝:“这些东西,够买你本部五千人的命。”他对帐外喊,“白川,带三十人跟左贤王去芦苇荡,把右贤王的残兵一锅端了。记住,留两个活口。”
白川领命而去,左贤王被黑麟卫架着往外拖,还不忘哭喊:“将军放心!小的一定戴罪立功!”
扶苏冷笑一声,转身掀开后帐的帘子。胡姬正坐在毡毯上摆弄弓箭,她今天换了身黑鳞软甲,勾勒出纤细却结实的腰肢——那是用冒顿的鳞甲改的,轻便又坚韧。“你早知道他会反?”她头也不抬,指尖摩挲着箭簇上的倒钩。
“这种人,背叛是本能。”扶苏在她身边坐下,接过她递来的弓,试了试拉力,“不过正好,省得咱们去搜剿残兵。”他突然凑近,鼻尖蹭过她耳后的碎发,“倒是你,昨夜峡谷里那箭真准,三箭射穿冒顿的马镫,怎么练的?”
胡姬耳根微红,推开他的脸:“东胡人从小就会骑射,不像你们中原人,拉弓都要踮脚。”话虽带刺,嘴角却扬着笑,“说正事,粮草官来报,咱们的存粮只够三天了。”
扶苏的脸色沉下来。九原城被围了三个月,粮仓早就见底,昨夜虽缴获了匈奴的辎重,可冒顿的人也缺粮,那些青稞饼硬得能硌掉牙。“刘邦那边有消息吗?”他问。
“陈平派人送了密信。”胡姬从箭囊里抽出一卷羊皮纸,“刘邦在函谷关屯了十万兵,说是要‘助’咱们平叛,其实是想趁机占关中。他还说,只要将军肯称臣,就送三十万石粮草。”
“让他做梦。”扶苏捏紧羊皮纸,指节发白,“给陈平回信,让他继续盯着刘邦的粮道,我要知道他的粮草囤在哪。”
胡姬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道:“我有办法。”她捡起枚石子,在地上画了个简易地图,“冒顿的小儿子还在城西的牧民部落里,那小子手里有冒顿藏的私粮,至少够吃一个月。咱们可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扶苏的眼神却亮了起来,等她说完,他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在她脸上亲了口:“就这么办!你这脑子,不去当谋士可惜了。”
胡姬拍开他的手,嗔道:“别动手动脚,左贤王的人还在帐外呢。”可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一、诈降计
城西的牧民部落外围,左贤王的亲信正和冒顿的小儿子——年仅十三岁的呼兰交涉。那少年穿着虎皮坎肩,手里把玩着把小弯刀,满脸戒备:“我凭什么信你?我父王就是被你们这些叛徒害死的!”
亲信陪着笑,递上左贤王的狼牙符:“小单于息怒,我家大王是不得已才降秦。如今扶苏要屠城,咱们只有联合起来,烧了他的粮仓才有活路啊。”他偷偷打了个手势,藏在暗处的黑麟卫立刻后撤——这是约定的信号,等呼兰松口,就动手。
呼兰盯着狼牙符看了半晌,突然啐了口:“我爹的符印怎么会在你手里?”他猛地拔刀,砍向亲信的脖子,“你是秦人的奸细!”
亲信早有防备,翻身躲过,大喊:“小单于不识好歹!给我上!”藏在四周的“匈奴兵”立刻冲出来,其实都是穿了匈奴服饰的黑麟卫。他们故意装作武艺不精,被呼兰的人打得连连后退,还“不小心”把随身携带的“粮草”撒了一地——那些麻袋里装的不是青稞,而是掺了巴豆粉的麸皮。
呼兰见对方“溃逃”,又看到地上的“粮草”,眼睛亮了。他的部落也断粮了,刚才不过是装硬气。“追!把粮草抢回来!”他一挥弯刀,带着族人冲了上去。
黑麟卫“溃不成军”,一路把呼兰的人引到了九原城的东门。城门突然大开,扶苏站在城楼上,手里举着呼兰母亲的玉佩——那是胡姬从冒顿帐里搜出来的。
“呼兰,你母亲在城里等着见你。”扶苏的声音透过扩音筒传来,那是他用特种兵知识改造的铜制喇叭,“降,还是不降?”
呼兰看着玉佩,又看看城楼上的黑麟卫,知道中了计。可他身后的族人已经抢了那些掺巴豆的麸皮,不少人开始捂着肚子哼哼——巴豆粉发作了。
“我降!”少年咬着牙扔下刀,眼里含着泪,“但你要保证,不伤害我的族人。”
扶苏点头:“只要安分守己,大秦不会亏待你们。”他对胡姬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让人去“照顾”那些闹肚子的匈奴人——当然,用的是真正的止泻药。
二、粮仓争夺战
呼兰被带到扶苏面前时,还在赌气。胡姬端来碗热羊奶,放在他面前:“你爹藏的粮在哪?说出来,这碗奶里的东西就不会发作。”她指的是碗沿沾着的一点黑色粉末——其实是 harmless 的草木灰,吓唬人的。
呼兰梗着脖子不说话,可肚子饿得咕咕叫,盯着羊奶咽口水。胡姬叹了口气:“你部落里的孩子,三天没吃东西了吧?再拖下去,他们会饿死的。”
这句话戳中了少年的软肋。他猛地抬头:“我说!粮在狼山的溶洞里,有五千石青稞,还有两百头羊!但你们要先放了我的族人!”
扶苏立刻下令:“白川,带一队人去狼山取粮,另一队护送呼兰的族人去城东的临时营地,给他们发粮食。”
白川领命出发,可刚出城门,就遇到了麻烦——刘邦派来的“援军”到了,领头的是樊哙,正带着五千人堵在路口,说是“怕秦军缺粮,特来送粮”。
“扶苏小儿,快出来接粮!”樊哙的大嗓门震得城门嗡嗡响,他身后的粮车堆得像小山,却透着诡异——粮车的轮子陷在泥里太深,不像是装着粮食的样子。
扶苏站在城楼上冷笑。胡姬递给他一个望远镜——那是他用特种兵的潜望镜改造的,能看清三里外的东西。“粮车里装的是沙土。”她肯定地说,“樊哙想趁咱们出城取粮,偷袭九原城。”
扶苏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传令兵道:“让黑麟卫的弓弩营上城墙,告诉樊哙,粮食我们要了,但得他亲自送进来。”
樊哙果然上钩,带着十个亲兵推着一辆“粮车”进城。刚到瓮城,城门突然落下,将他们困在中间。樊哙这才发现不对,拔刀想砍,却被城墙上射下的网子罩住,像只被捆住的野猪。
“扶苏!你敢骗我!”他在网里挣扎,气得哇哇叫。
扶苏从城楼上探出头:“彼此彼此。”他对左右道,“把樊哙关起来,他带来的五千人,交给呼兰的族人‘招待’——那些刚吃了巴豆粉的匈奴兵,正憋着气没处撒呢。”
果然,城外很快传来刘邦军队的惨叫和匈奴人的怒吼。呼兰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幕,突然对扶苏道:“我爹说,刘邦比豺狼还坏,果然没错。”
扶苏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知道谁是真心对你们好了。”
三、陈平的密报
傍晚时分,白川带着粮食回来了。五千石青稞卸在粮仓前,金灿灿的,晃得人眼晕。黑麟卫的士兵们欢呼着搬运粮食,九原城的百姓也提着陶罐来领粮,城墙上的守卫都松了口气。
胡姬正指挥人给匈奴的孩子们发面饼,突然看到陈平的信使从城外进来。那信使穿着件破烂的乞丐服,脸上抹着锅灰,见到胡姬,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小本子。
“陈先生说,刘邦的主力粮草囤在敖仓,由夏侯婴看守。他还说,项羽快打到函谷关了,刘邦急着回兵,这几天肯定会有大动作。”信使低声道。
胡姬把本子递给扶苏,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敖仓的布防图,连哨兵换岗的时间都标得清清楚楚。扶苏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项羽来了正好,让他们狗咬狗。”他突然对胡姬笑了,“咱们也该回关中了。”
胡姬明白他的意思。九原城的危机解除,接下来该轮到刘邦和项羽了。她抬头看向天边,夕阳正染红云层,像极了战场上的血。“回关中前,是不是该给樊哙留点‘礼物’?”她眨了眨眼,眼底闪过狡黠。
扶苏大笑:“正合我意。”
当晚,关押樊哙的帐篷突然“失火”,黑麟卫“慌乱”中打开牢门,樊哙趁机带着亲兵逃跑。他们一路狂奔,快到函谷关时,却被一队“匈奴残兵”拦住——其实是换了衣服的黑麟卫。
“此路是我开!”白川故意粗着嗓子喊,手里挥舞着冒顿的狼头旗。
樊哙吓得魂飞魄散,以为遇到了冒顿的余孽,拼死冲杀才逃出去,身边的亲兵只剩三个。等他狼狈地逃回刘邦大营,却发现营里乱成一团——项羽的军队已经杀到了营门外。
“樊哙!你带的粮呢?”刘邦见到他就劈头盖脸一顿骂。
樊哙这才想起粮车的事,结结巴巴地说:“粮……粮车被匈奴抢了!”
刘邦气得差点晕过去,他哪知道,那些“匈奴残兵”早就把空粮车推到了项羽营前,上面插着刘邦的旗号,俨然是“送给”楚军的“大礼”。
九原城的城楼上,扶苏和胡姬正看着函谷关方向的火光。胡姬靠在扶苏肩上,手里把玩着那枚夜明珠,珠子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刘邦和项羽打起来了,咱们可以安心回关中了。”她说。
扶苏点头,搂住她的腰:“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赵高那老东西揪出来。”他的指尖划过腰间的短刀,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冷光,“然后,让大秦的军旗,插遍天下。”
黑麟卫的欢呼声从城下传来,他们正在庆祝粮仓充盈,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关中之战做准备。扶苏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但他不怕。有胡姬在身边,有黑麟卫在身后,就算前路布满荆棘,他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夜风吹过城楼,带着草原的凉意,却吹不散两人眼底的火焰。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火焰,也是属于未来的火焰——一个由特种兵王改写的大秦未来,正在他们手中,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