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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三国:魂穿曹髦司马家你慌不慌? > 第222章 石非传国,字缺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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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石非传国,字缺一横

巷口的黑暗浓稠如墨,将马承的身影瞬间吞噬。

他没有回头,只是依循着记忆中走过七遍的路线,在湿滑的青石板上疾走。

夜风带着水汽,吹得他衣衫紧贴后背,布料与皮肤之间泛起一阵阵黏腻的凉意;而怀中那叠滚烫的拓纸和笔记,却仿佛隔着衣物仍在灼烧他的胸口——那不是火的热,而是秘密在血脉里奔涌的滚烫。

三声低促的雀鸣在更深的巷弄里响起,是约定的信号,短促如针尖划过耳膜。

一个挑着空担的货郎与他擦肩而过,竹篾担子发出吱呀轻响,手臂不经意地一碰,马承只觉怀中一轻,册子和拓纸已然消失,如同被夜色吞没。

他步履不停,靴底踏过积水洼时溅起细微水声,径直走向城东的渡口,仿佛只是个赶夜路的寻常商客。

半个时辰后,会稽城外一处废弃的陶窑内,数名龙首卫点亮了火折子。

橘红的光焰“啪”地跳动,照亮了窑壁斑驳的烟痕与散落的碎陶片。

微弱的光线下,那张薄如蝉翼的拓纸被小心翼翼地展开,纸面窸窣作响,像一片枯叶落在掌心。

一名专精金石的卫士将拓纸与另一份从洛阳带来的《熹平石经》权威拓本影印件并排比对。

炭笔轻点纸面,留下细小的灰痕。

“没错,”他压低声音,语气中难掩兴奋,“铭文笔锋、间架,皆是摹仿徐邈私藏的这份残页。看这里,”他指尖停在“昌”字上,触感粗糙的纸纤维硌着指腹,“汉隶规制,‘日’下当为两横,寓意‘日日昌盛’。此伪玺竟只刻一横!这是仓促间的大意,更是天意!”

另一人则将从马承笔记中夹带的、用蜡封好的石屑投入一只小碗,滴上几滴从食醋中提炼出的强酸水。

只见“嘶”的一声轻响,宛如毒蛇吐信,一缕微不可闻的酸气刺入鼻腔,带着金属锈蚀般的腥涩。

石屑表面竟冒起一串串细密的乳白色泡沫,如春水初沸,转瞬即灭。

“是寿山石。”负责检验的卫士断然道,指尖捻起残渣,触感松软如粉,“昆山真玉,质密性稳,遇酸百年不变。此石一触即溃,不堪为国器!”

证据确凿。

一封用最高等级火漆封缄的密报,由最矫健的信使换上快马,踏着星光冲向建业。

三更时分,信使驰至丹阳郊野,忽闻林中哨响,数骑黑衣蒙面者跃出截路。

信使早有准备,佯装坠马滚入沟渠,另一名替身策马狂奔引开追兵。

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徒步穿越芦苇荡,终在黎明前将火漆完好的密报递入建业东掖门。

行宫,紫宸殿。

鲸油灯的火焰静静燃烧,灯芯偶尔“噼啪”一响,映得曹髦的脸庞一半光明,一半隐于阴影。

他摊开那份来自会稽的急报,羊皮纸边缘尚带露湿之气,指尖划过字句,如抚刀刃。

目光如刀,一字一句地扫过。

当看到“字少一横”的结论时,他的嘴角逸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唇角牵动,却不达眼底。

他提起朱笔,没有批注任何复杂的方略,只在那四个字下重重画了一个圈,笔锋沉滞,似要戳穿纸背。

“天命?”他轻声自语,声音低哑如磨砂,仿佛在问殿中的梁柱,“朕便从这一笔一画开始,撕开你们的天命。”

数个时辰后,会稽,徐氏藏书楼。

徐邈送走最后一个前来拜访的本地士人,疲惫地揉着眉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独坐灯下,黄铜烛台上的火苗微微摇曳,在墙上投下他佝偻的影。

正欲吹灯安歇,却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楠木书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封未署名的信,信封素白,无印无纹。

他心中一惊,连忙拆开。

信中没有文字,只有一幅折叠整齐的《辨玺图锦》,那真假玉玺的对照图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墨线勾勒的“昌”字一横之差,如裂痕贯穿天地。

锦缎之下,压着一张素笺,上面只有两行字:

“公知此玺伪,而民不知;公守古学真,而世将乱。若明日仍助孙胤举伪器,百年后史书,将如何记汝?”

徐邈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张纸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他指骨发麻。

他猛地将信纸揉成一团,正欲掷入火盆,却又鬼使神差地停住。

他颤巍巍地端起手边的茶盏,粗瓷杯壁沁着冷汗般的湿意,想喝口冷茶定定神,却在触碰到杯底时,感到一丝异样的硌手感——像是指甲划过刻痕。

他翻过茶盏,借着烛火,看到杯底用细如牛毛的刻针,整整齐齐地刻着一行小字:“洛阳未毁《说文解字》原本。”

“轰!”

徐邈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耳畔嗡鸣不止,仿佛有万千古籍在脑海中焚毁爆裂。

蔡邕亲校的《说文解字》原本,天下学人心中的圣物!

他穷尽半生搜罗残篇,以为早已在汉末战火中焚于一旦,竟……竟完好地保存在魏廷!

那是他一生所学的源头,是他所有考据的终极标尺。

此刻,这个消息如同一柄重锤,彻底击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与偏袒。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摔得粉碎,碎片四溅,冰冷的茶水泼洒在袍角,洇出深色痕迹,他却浑然不觉,只剩满脸的失魂落魄。

数日前,李承渊奉密旨自建业潜入洛阳,着手布局民间舆情。

此番召集吴地艺人,正是“铸言计划”的第一步。

洛阳,一场别开生面的“吴风讲会”正在李承渊的主持下热闹开场。

他召集了上百名新附的吴地民间说书人、童谣师、画匠,美其名曰“交流技艺,共颂大魏新风”。

酒过三巡,空气中弥漫着黍酒的酸香与炭火的暖意,李承渊拍了拍手,一个盲眼老者拄着竹杖,在童子的搀扶下走上台,木杖叩地,节奏沉稳。

“诸位乡亲,”李承渊高声道,“今日请来周老三,为大家唱个新编的《辨玺谣》!”

周老三清了清嗓子,沙哑但洪亮的嗓音伴着三弦,响彻整个院落:“石非玉啊光不润,亮晶晶,照人心!字少一横骗不过人,山上石头怎为君?先主若知九泉怒,假命乱了亲子孙!”

曲调简单,歌词直白粗俗,却充满了市井的智慧与嘲弄,三弦铮铮,如针扎入人心。

满堂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与叫好声,掌声如潮,震得梁上尘埃簌簌而落。

数日后,建业,秦淮河畔。

曹髦一身便服,正在几名龙首卫的簇拥下巡视河工。

水面波光粼粼,映着两岸灯火,船桨划水声“哗啦”作响,远处画舫上传来悠扬的琵琶曲。

此时,《辨玺谣》已由商旅带至江北,正沿水道南下,孩童们拍着手,在巷口传唱;茶馆的说书人将其编成段子;甚至有酱油铺的伙计,将其改成叫卖的口号:“酱油咸,酱不淡,真假玉玺差一恒(横)!”

突然,三道寒光成品字形,带着凄厉的破风声,从对岸一株柳树后射出,直取曹髦的咽喉、心口与小腹。

“护驾!”

几乎在寒光亮起的瞬间,三面玄铁小盾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曹髦身前,“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枚柳叶飞镖尽数被磕飞,无力地坠入河中,激起三朵细小的水花。

一道纤细的黑影见势不妙,如水蛇般滑向河边,欲遁入密集的水网。

然而,她刚跃上桥洞,四面八方已涌出数十名持刀的龙首卫,将她死死围困。

那黑影,正是山越女刺客阿青。她见无路可逃,

“住手。”曹髦的声音平静地传来。

他排开护卫,走到桥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阿青,却并未看她手中的凶器,而是用一种古老、艰涩的古越语问道:“尔族葬亲,可还唱《乌程引》?”

阿青浑身剧震,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这……这是她部族最古老的祭祀古歌,连许多族中长老都已唱不全调子,这个北方的皇帝,他怎么会……

她手中的第四枚毒镖“当啷”一声颓然坠地。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曹髦,嘴唇哆嗦着,喃喃回应了两句古调,声音已然哽咽。

曹髦静静听完,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悲悯。

“你不是刺客,”他用回了汉话,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是迷路的后人。”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在晚风中飘荡:“回去告诉孙胤——真正的天命,不在石头里,在人心向背里。”

曲阿,祭天坛前夜。

孙胤一身素白深衣,独自在临时搭建的宗祠内整衣束冠,为明日的盛典做最后的准备。

檀香袅袅,熏得人头晕目眩。

他的心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一个心腹匆匆入内,脸色惨白地附耳密报:“会首,徐邈……徐公他闭门不出了,说《熹平石经》的拓本原件意外受潮,无法示人!还有……我们请来给石玺做旧的几个老匠人,今天下午……全都失踪了!”

“砰!”

孙胤一掌拍在案上,上好的青瓷茶盏被震得跳起,摔在地上粉身碎骨,碎片扎进脚边蒲团。

他的眼中布满血丝,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毒蛇般缠上心头。

他猛地抬头,怒火中烧的目光扫过书案,却骤然凝固。

案头的笔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方素白的丝帕。

那丝帕上没有字,只用墨线绣着一幅图案——一柄断裂的古剑,旁边放着一枚织布用的梭子。

那丝帕上的标记,他并不陌生——半月前在余杭织坊的梁柱上,他就见过这诡异的组合。

孙胤的心脏瞬间沉入冰窟,他颤抖着拿起丝帕,看到帕角,用墨笔添了四个刚刚写下、墨迹未干的小字:

“识真者生。”

孙胤怔怔地立在原地,手中紧紧攥着那方冰冷的丝帕,丝线嵌入掌心,留下浅浅红痕,仿佛攥着自己的命运。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滚滚的雷声由远及近,仿佛天地即将倾覆,正对着他发出最后的审判。

退,则前功尽弃,身死名裂;进,则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良久,他缓缓松开手,任由那方丝帕飘落在地。

他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眼中却燃起一股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必须赌,赌自己能压过所有的流言蜚语,赌天命的符号,依然比真相更有力量。

他要用一场最盛大的仪式,将所有人的疑虑,都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