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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惊坐而起。

穿上衣走出房门,只见好些人都凑热闹的往楼上走,哭喊声还在持续,就是从上面传来的。

她跟着往上走,隐约听到什么“死人了”“好多血”议论声,心里一阵发懵,走过去,便看到一群人围在一间房门前,胥伯良也在人群里,满是受惊地瞪着里面的景象。

“这房间……”

温宁想说,这不是她原来住了快两个月的房间吗?现在里面住的不是白天那姑娘吗,难道……

刚想着,她就看到了房间里躺在地上的人。

应该说是尸体。

沿着脖子开的伤口,满地的血将半个身子都染成了红色,是个人都看得出没救了。

旁边,白天温宁见过的那位少年抱着姑娘的尸体哭得快要接不上气,他颤抖着双手,嘴里不断喃着:“姐……姐……”

好几个年纪大的看得惊叫连连的退开,温宁极难适应的撇开头,呼吸有些不畅,她虽也拿了几年刀剑,打过人伤过人,可到底没真正见过死在刀剑下的尸体,那满地的鲜红看得她眼晕腿颤。

白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眨眼成了一动不动的尸体。

“别站那了,先回房吧。”

胥伯良把她拉出来,他到底淡定些,血腥这东西,一旦自己手上沾过,就没那么怕了。

只是有些感慨,心中又庆幸,还好他们与那对姐弟交集不深,也不知道对方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事一出,连夜有好几人退房,老板直叹倒霉,胥伯良想了想,怂性发作,也给叫退了房,连夜带着温宁转到其他客栈订了两间房。

温宁还在余惊中,胥伯良将她送回房,给她倒了杯清水喝下,又安抚了她一会,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了,才在一旁看着她入睡。

见她真就毫不设防的在他面前睡沉过去,胥伯良不禁摸索着下巴嘀咕。

“我就这么一点危险值都没有吗?孤男寡女的,居然睡这么沉!”

一通折腾下来,都要四更了,胥伯良最终也没回房,就在桌案前支着眯了会,他一个月出来时间只有一天,明早就得进宫,支了会醒来见快要天亮,给温宁留了张字条后就出了房。

本来很浓的睡意,被宫墙外面的寒风一吹,脑子没一会就清醒了。

突然,他脚步猛然一顿。

“不对!”

幸好还没进宫门,他拔腿往回跑。

温宁刚起庆洗漱完,就听得房门被呯的一声冲开,她吓一跳,只见胥伯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口就问。

“你得罪什么人了?”

“哈?”

“你在皇城这两月,可有得罪什么人?”胥伯良喘着又问。

“没……没有得罪谁啊,干嘛这么问?”温宁丈二摸不着头脑:“你不是回宫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

“那个姑娘,白天那个姑娘,她是被她杀害的!”

“看出来了,你想安葬她?”

胥伯良似急了,他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脸色严肃的道:“她跟你昨天穿的同样的衣裳!背影也像极了!你记不记得!”

“什、什么意思?”

“那个房间她只睡了一晚,可是你原来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觉得是她得罪了什么人可能些,还是你得罪了人可能些?”胥伯良分析着:“她昨天又刚好与你同衫,或许,对方一时没认出来。”

温宁吞了口口水:“难道,是我惹来的仇人,害到了她?”

“那姑娘看着也不像什么江湖侠士,两姐弟都平平凡凡,没那么大机率招惹什么大人物,可昨晚她却是被一剑锁喉。”

被胥伯良这么一说,温宁心中涌起一阵巨大的后怕感:“那……我岂不是逃哪也不安全?可是,可是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呐,就前几天轻轻教训了一下欺负乞丐的一个小孩子。”

她悚然道:“难道那是个皇子?”

胥伯良皱眉沉吟一会,道:“想不到,就只能去问了。”

两人快速回到之前的客栈,找到客栈小二寻问之前那对姐弟的下落,顺便打听了一下两姐弟的情况。

姐姐叫文倩,弟弟叫文觉,两姐弟不是皇城人,是隔壁县的,普通人家的儿女,得闲来皇城游玩游玩,在客栈里出了小两天了,小二有些印象,他还记着之前两姐弟是住玄字号房的,怎么在天字号房里被杀害了。

“那房间不是宁姑娘的吗?那是你们的朋友?”小二多嘴问了一句。

“他们人呢?”温宁没答。

“人还在房里呢,一直抱着尸体不肯撒手,受惊过度,跟他说啥都没反应。”小二晦气的道,这么一出事,弄得他们生意都黄了不少。

果然,两人上楼推开门,房间里还和昨晚上看到的那样。

少年抱着那具尸体一动不动,眼泪都哭干了,哑着嗓子低低喃着“姐……姐……”

温宁最见不得这凄惨模样,胥伯良环视屋里一圈,发现放在床边的衣物很是凌乱,抽屉有几只被抽开了,似乎都被翻动过。

这是找什么东西了。

钱财?

不像,这姑娘手上的镯子都是块廉价玉,两人的行头看得出并非富贵人家,身上最贵的怕是与温宁同衫的那件狐裘,真没什么可抢的。

再说,也没必要抢点钱财就杀人灭口。

温宁蹲下身,轻柔安慰出声:“文公子,你姐姐走了,节哀顺便吧。”

少年没动静,只是脸上的泪又汹涌冲刷了下来,胥伯良叹气,问道:“文兄,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姐姐被害的?进房的时候,你可有看到什么人影?她的衣物被翻动过,你们可是有意外得到什么珍宝?接下来你会不会也有危险?”

文觉这才转了转眼珠,好半响,他才转动自己僵了一晚上的脖子:“没……没有,没有……”

“那你们可有得罪什么人?或者只是你姐姐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文觉的嗓子哭得说话有些失声:“我姐姐脾气极好,向来不擅口角,更不会与人交恶,怎么可能得罪什么人?没有什么珍宝!我们只是来皇城游玩的,身上盘缠总共不过几十两。”

胥伯良抬头和温宁对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的凝重。

看来,事情朝着最坏的可能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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