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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觉表情略显癫狂:“那些油可不是普通的油,洒在地上,你难道没看到从那个院子的前门一直到花坛都有泥尘吗?那些泥尘都是被我用灯油泡过三天,再洒在那个院子的入口的必经之地。”

温宁心里一跳,她一直以为文觉是个内敛,因为痛失亲人变得性格沉默的孩子而已。可是就是被她当做孩子的这个人,在她身边处心积虑的偷灯油,然后洒在地上企图害人。

难道她竟然会因为愧疚,而这么看不清楚一个人吗?

文觉还觉着抖出这些不足以给温宁冲击,他把自己的计划从头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一开始,你们想要送我走,去私塾念书我拒绝了。要是我同意了,我就没办法借着跟你学习的理由在后院走动了,这样多可惜呀。”

温宁眼底闪过受伤的神色,“我以为你是真心想要跟着我学习的。”

“不过是一些脏污充满铜臭味的泥腿子,有什么值得我学习的。”

文觉冷哼,“我每日跟在你身边,就是为了在后院走动。摸清楚你姐姐的日常作息。当我知道她每天都会来你院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计划。”

“什么计划?”

“除了这个油,还有我每天在你房间的香炉里加了点活血的东西,要不然怎么能让你姐姐流那么多血呢。”

他嘻嘻笑着,配上那道剑痕,狰狞又诡异,丝毫没有之前翩翩少年郎的出尘感。

原本楚亦一直坐在一旁,对文觉的事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可听到这里,他一把抽出朝行别在腰间的剑,朝着他的左腿射去。

“啊!”

血肉被穿透的声音和剑柄插入地面的吭鸣同时响起,一把剑的剑身还在那里来回晃动。

文觉的豆大的冷汗刹那间布满额头,他想要叫出声,朝行把一团破布条塞了进去,连让他叫的机会都没了。

温宁已经不想听了。

她漠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知悲喜。

朝行挑声问道:“这个人已经疯魔了,竟然处心积虑设下这么一个局,差点害得表嫂出事,表哥,让我了结了他!”

楚亦冷淡的飘出一个字,“可。”

“朝行大哥,等一下。”

温宁喊住,转身对着楚亦说道,“姐夫,让我动手吧。”

楚亦冷然的眸光划到温宁脸上:“你?”

温宁握了握拳,咬牙点点头,“这人是我带进来的,也是因为我才有机会害姐姐。现在让我结束这一切,也算是个有始有终。”

楚亦思索了片刻,便应允了这件事。

“那便交给你。”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并未离开院子,而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似乎温宁一旦打算放过,他们后脚就会杀了文觉。

温宁朝着文觉走去,不过两步的距离,她却走了七八息的时间。

等挨到文觉腿上的那把剑,她才知道楚亦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她一下子竟然没把剑拔出来。因为剑尖没入了地面。

难怪刚才文觉被剑射中之后都没有挣扎,原来是不能动弹。

温宁不知道为什么的扯出一笑,双手用力,剑噗的一声,拔了出来。

文觉发出比刚刚更凄厉的惨叫,身体也跟着一阵抽搐,一滩血迹顺着他的裤腿滴落在地面。

这一过程温宁一眼都没有看着文觉,只顾眼前这把剑,似乎这把剑就是她精神全部的依托。

温宁捏着手帕,把剑身上文觉的血迹缓缓擦去,说道:“你恨我害死你姐姐,虽然不是我杀了她,凶手也尚在人间。可毕竟她的死的确有我一部分原因。所以我亲自动手,取你性命。但是我不会直接把剑没入你的心脏,我会插偏一点,你若能活下来。我温宁随时欢迎你找我报仇。若是你死了……”

温宁提起剑,一只脚踹向文觉,踩住他的肩膀说道,“你要是死了,那你的仇就这样泯灭于世间,每年忌日的时候我还会给你烧点纸钱,好叫你在阴间路上走的顺利些。”

银光一闪,温宁手稳稳地落下。

“噗!”

剑入肉的声音,安静的在院子里响起。文觉不敢置信的看着胸上这把剑,眼中光彩越来越暗,最后闭上眼,一动不动了。

现场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又很快被温宁拔剑的声音给打破。

她背对着朝行和楚亦,肩膀有些连续不断的起伏,“请你们,把他扔到河里。他这样的人,不配入土为安。”

说完也不管后面怎么样,直接丢下剑打开柴房门跑了出去。

朝行有些犹豫的问楚亦,“主子,这……”

“就按她说的办吧。”

朝行看了看就快成尸体的文觉,这一刺一拔,再扔下河,基本没有什么可能活了,要真出现什么奇迹,那也是温宁的一劫。

能做到这样,她已是有所成长了。

文觉的消失在温家堡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很多人只是有些好奇,那个一直跟着温宁的少年怎么从堡主生产到现在一直不见人影。

不过这个问题他们也没法问温宁,因为自从堡主生产后不久,温宁就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最后在一个无人见到的黎明只身一人驾着车离开了温家堡。

她给温婉留了信,说是担心九峰村的荔枝,所以回去盯着。

温婉在月子里不方便看信,还是楚亦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给她听的。

温婉下意识的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追问楚亦发生了什么。

楚亦没瞒着她这件事,作为受害人,温婉有权力知道这一切。

楚亦坐在床边把文觉是如何想法温家堡内院,到他怎么巧构心思的设计害温婉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的时候,楚亦一双手环住温婉的肩膀,心有余悸的说道:“还好你没事,不然……”

他一定不会管温宁的要求,将文觉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温婉不着痕迹的把他的手臂松开了点,靠在迎枕上若有所思道:“之前我觉得他有些阴鸷,可也没料到他会做出这么偏激的事情。这些都是心理创伤,要是有心理医生给他疏导一下就好了。”

“何为心里医生?”

温婉一拍额头,讪讪道:“不是心里医生,是心理,调解心绪的大夫。有时候心理疾病也是一种疾病,所以需要专门的大夫去开解。”

是她说顺嘴了,忘记这都不是现代,医学又不发达她还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

楚亦了然,“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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