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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拂晓,天色未明,新淦城下已是杀气盈野。

沈风大军列阵完毕,旌旗如林,刀枪映着初露的晨曦,闪烁着寒光。他按剑立于中军帅旗之下,贾诩静立身侧,周仓、曹性等将肃立两旁。

“董袭听令!”沈风声音沉毅。

“末将在!”董袭踏步出列,甲胄铿锵,眼中战意熊熊。

“命你率本部精锐,携带攻城器械主攻南门!务必打出我军威风,吸引敌军主力!”

“刘辟、龚都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率一千五百兵马,分攻东、西二门,带剩余的攻城器械,策应董袭,分散守军兵力!”

“末将领命!”三将齐声应诺。

沈风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定格在城头那面“薛”字将旗上,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北门不必布置重兵,留些游骑监视即可。若那薛礼想逃,便让他逃!我要让南昌城内的笮融知道,他派来的大将,是如何狼狈逃回去的!”

“遵命!”众将心领神会,这是攻心为上。

“攻城!”

咚!咚!咚!

战鼓擂响,声震四野。董袭一马当先,手持大刀,怒吼着:“儿郎们,随某破城!”身后的精锐士卒如同潮水般涌向南门城墙。

刹那间,箭矢如蝗,从城头倾泻而下。董袭早已在前沿列阵,与城头守军展开对射,竭力压制,为攻城部队争取时间。

云梯架起,冲车轰鸣着撞击着包铁皮的厚重城门。董袭身先士卒,冒着滚木礌石,一手持盾护身,一手攀爬云梯,口中怒吼连连。他麾下的士卒见主将如此悍勇,亦是个个争先,前仆后继。

城头守军在薛礼的督战下,抵抗得异常顽强。他们据险而守,滚油、金汁、石块不断砸下,给攻城部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不时有吴郡士卒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但立刻又有更多人填补上空缺。

东、西两门也同时爆发了激烈战斗,刘辟、龚都指挥部下猛攻不止,迫使薛礼不得不分兵防守,无法集中全力于南门。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惨烈异常。

董袭部曾数次有勇士成功登城,与守军展开白刃战,但都在守军疯狂的反扑下被赶下城头或战死城上,未能站稳脚跟。城上城下,尸骸枕藉,鲜血染红了墙砖和土地。

鸣金收兵。

沈风面色沉静地看着部队如潮水般退下,清点战果。

半日猛攻,虽未破城,但给守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和伤亡。反观己方,虽伤亡数字看似不小,但多为箭伤、砸伤,在随军医匠的及时救治下,大多能保住性命,假以时日便可恢复战力。

新淦城头,一片狼藉,伤兵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薛礼扶着女墙,望着城外井然有序退去、很快又重整旗鼓的吴郡大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盔甲上沾满血污,左臂也被流矢划开一道口子,只是简单包扎。

一名浑身是血的校尉踉跄跑来,声音带着哭腔:“将军…半日,我军伤亡已过七百!南门尤重,能战者不足半数了!箭矢、滚石也消耗大半…”

薛礼的心猛地一沉。七百伤亡!这几乎是守军的三分之一还多!而且他清楚,己方缺医少药,很多重伤员恐怕熬不过今晚。而沈风那边呢?看他们撤退时的秩序和迅速设立的医护营地,显然救治体系完善,那些伤员多数将来还能重返战场。

此消彼长,这城还怎么守?

“沈风…其锋果然锐不可当。”薛礼喃喃自语,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自认也是沙场老将,很清楚新淦现状。城中守军经此半日血战,士气已濒临崩溃。箭矢滚石消耗大半,最要命的是伤员得不到有效救治,哀嚎声会不断瓦解剩余守军的意志。

“最多…最多还能守三天。”薛礼在心中盘算着,这还得期望麾下士卒士气不崩溃的情况下。可看看城外沈风军容整齐、补给充足的模样,他知道这根本就是奢望。

“将军,我们…”副将欲言又止。

薛礼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城头一张张惶恐的面孔。新淦的这些士兵大多是被笮融强征来的,对笮融本就没有多少忠诚可言。今日血战,不过是凭着一股求生本能和军法威慑,若是伤亡数字再度上升,他可没把握能再指挥得动这些士卒。

“传令下去,”薛礼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今夜二更造饭,三更…我们从北门突围。”

副将一愣:“将军,北门外恐怕有埋伏…”

“有埋伏也得闯!”薛礼咬牙道,“留在城里必死无疑。沈风既然围三阙一,就是故意要放我们回去报信。只要我们动作够快,未必不能突围。”

他还有句话没说:就算中伏,损失些普通士卒又如何?只要他薛礼能活着回到南昌,将沈风军的真实战力告知笮融,就算完成任务。

是夜,新淦城头火把明显稀疏了许多,巡逻的士兵也显得无精打采。

二更时分,北门被悄悄打开一条缝隙。薛礼亲自率领三百亲兵在前开路,后面跟着千余残兵,人衔枚、马裹蹄,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溜出城。

月色朦胧,寒风刺骨。薛礼紧握长枪,警惕地注视着前方的黑暗。出城三里,不见伏兵,他心中稍安,催促部队加快速度。

就在此时,侧翼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唿哨!

“杀!”

早已埋伏在此的张绣,率领数百西凉铁骑如同幽灵般杀出!铁蹄踏碎寂静的夜晚,雪亮的马刀在月光下反射出死亡的光芒。

“有埋伏!快跑!”薛礼魂飞魄散,根本无心恋战,只带着数十亲卫打马狂奔,将大部分溃兵丢在了身后。

张绣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不追击薛礼,只是率领骑兵在溃兵中来回冲杀驱赶,将其彻底击溃,俘获数百人,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兵回营。

次日天明,沈风大军再次兵临新淦城下。

却见城头白旗高悬,城门洞开。一群士绅模样的人在几名低级军官的陪同下,战战兢兢地出城跪迎。

“罪民等恭迎沈府君!薛礼昨夜已弃城而逃,我等愿献城归顺,望府君怜惜满城百姓,勿要加兵!”

沈风与贾诩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文和先生果然料事如神。”沈风轻声道。

贾诩微微躬身:“是主公用兵如神,先以雷霆之势挫其锐气,再网开一面动其军心。薛礼败逃,在意料之中。”

沈风颔首,随即肃容道:“入城!”

大军浩浩荡荡开进已无抵抗的新淦城。至此,豫章东部、北部要地尽数落入沈风掌控之中,南昌已门户洞开!

沈风一边出榜安民,整顿城防,一边将军报连同薛礼溃败、新淦光复的消息,再次“恭敬”地呈报给仍在临汝“稳坐”的刘繇。信中再次强调,自己正在为州牧扫清通往南昌的道路,请州牧速派兵马来援,并保障粮草。

同时,他再次修书给正借道会稽的朱符,告知南昌在望,邀其速来会师,共讨笮融,为弟报仇!

做完这一切,沈风登上新淦城头,目光锐利,直指西北方向的南昌。

“传令全军,休整五日,补充粮械。五日后,兵发南昌!这一次,定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铲除笮融!”

“诺!”

麾下诸将轰然应命,士气高昂。连番胜利,已让这支军队磨砺出无坚不摧的锋芒。豫章郡的最终决战,即将在南昌城下展开!

而在南昌城中,当薛礼带着数十残兵败将逃回时,笮融气得当场砸碎了心爱的玉佛。

“废物!都是废物!”笮融暴跳如雷,“两千守军,连一天都守不住!”

薛礼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佛主息怒!实在是那沈风用兵如神,其部下悍勇异常…”

“够了!”笮融一脚踹翻薛礼,眼中凶光闪烁,“传令下去,紧闭四门,全城戒严!我倒要看看,他沈风有没有本事打下我这南昌城!”

然而笮融没有注意到,当他暴怒之时,堂下不少将领都低下了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新淦的失守和薛礼的惨败,就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这座看似坚固的城池中激起了看不见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