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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三件?”

“第一,亲自为阵亡将士立碑,尤其是郭骁。第二,将此次有功将士名单详细呈报,为他们请功,一个都不能少。第三...”他眼中闪过锐利光芒,“我要见见那位秃发乌木。”

秃发乌木在战后依约被释放,还得到了马匹和干粮。但他没有立即离开,反而请求留下,说想见肃王一面。

当这位北狄军官被带进大帐时,肃王已能勉强坐起。

“你还没走?”

秃发乌木行了一礼:“我来道别,也是来传话。”

“什么话?”

“我们秃发部决定退出这场战争。”秃发乌木坦然道,“大汗借战争削弱各部,粮草分配不公,很多部落都不满了。我回去后,会说服族长撤兵。”

肃王心中一动:“若秃发部愿与大周和平共处,我可奏请朝廷,开放边市,互通贸易。”

这正是北狄各部最需要的。他们南下劫掠,多是因为塞北苦寒,物资匮乏。若有正当贸易渠道,谁愿冒死打仗?

秃发乌木眼睛一亮:“当真?”

“本王言出必行。”

“好!我信王爷!”秃发乌木郑重道,“不仅秃发部,我还会联络相熟的几个部落。但请王爷也信守承诺。”

“君子一言。”

秃发乌木离开后,郭崇岳担忧道:“王爷,与北狄私下协议,恐遭朝中非议。”

“这不是私下协议。”肃王道,“分而治之,历来是应对北狄之策。若能拉拢一部分,孤立阿史那摩,边境可保十年太平。至于朝中非议...让他们非议去吧。百姓安乐,将士免死,这才是最重要的。”

郭崇岳看着这位年轻王爷,忽然想起先皇后当年的话:“为君者,当以天下苍生为念。”

虎母无犬子啊。

又过半月,肃王伤势渐愈,返京之期已到。

离关前夜,他独自登上关楼。秋月如霜,洒在巍峨城墙上。关外苍茫,关内安宁,这是多少将士用生命换来的太平。

“王爷。”郭崇岳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夜深了,小心着凉。”

“老将军,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郭崇岳沉默片刻,忽然跪下:“王爷,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肃王连忙扶他:“老将军请起,有话直说。”

郭崇岳却不肯起:“王爷,此次回京,凶险更甚战场。朝中那些人,明的暗的,不知有多少手段。末将恳请王爷,务必小心。”

“我明白。”

“还有...”郭崇岳压低声音,“末将在京中有几个旧部,虽官职不高,但都在要害部门。这是名单和信物,王爷若有需要,可联系他们。”

肃王接过名单,心中感动。这是郭崇岳经营多年的人脉,如今全部托付,等于将身家性命都押在自己身上。

“老将军厚恩,本王铭记。”

“末将不是为王爷,是为天下。”郭崇岳看着肃王,眼中闪着异样光芒,“先皇后仁德,王爷英勇,若他日...必是万民之福。”

这话已近乎直白。肃王心中一凛,知道郭崇岳这是在表明立场——他支持自己争储。

“本王...恐有负老将军期望。”

“不。”郭崇岳坚定道,“末将阅人无数,王爷有仁心,有胆识,有智慧,更难得的是心中有百姓。那位...”他指了指京城方向,“心中只有权位。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肃王望着南方。千里之外,那座繁华的都城,此刻正暗流涌动。齐王、杨廷和、冯保、父皇...无数人在那里等待他的归来。

这一战,他赢得了军心,赢得了威望,但也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回去后,将是另一场战争。没有硝烟,却更残酷;没有刀剑,却更致命。

但他已不是离京时的那个肃王了。黑风谷的火,鬼见愁的血,郭骁的死,将士们的忠...这一切让他蜕变。

“老将军放心。”肃王语气平静而坚定,“本王知道该怎么做。”

月落日升,新的一天到来。

雁门关前,肃王翻身上马。身后是相送的将士,身前是归京的道路。

郭崇岳抱拳:“末将恭送王爷!愿王爷一路平安!”

三千将士齐声:“恭送王爷!”

声震云霄,惊起飞鸟无数。

肃王勒马回望,将这座雄关,这些面孔,这一刻,深深印入心底。

然后,他调转马头,扬鞭策马。

京城,我回来了。

带着战功,带着威望,带着数百将士的英魂,也带着...夺嫡的决心。

回京的路走了七日。

每近京城一日,肃王的心便沉重一分。雁门关的血火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朝堂上无形的刀光剑影。这一路上,他反复推演回京后可能面临的局面:齐王的刁难,父皇的审视,朝臣的站队...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然而在抵达京城前一日,一封密信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信是通过军中特殊渠道传来的,密封完好,盖着陌生的印鉴。肃王拆开时,手微微一颤——那字迹,他曾在无数个深夜反复临摹,熟悉得刻骨铭心。

“明日申时,福喜楼天字三号房,盼见。颜。”

短短十三个字,却让肃王心潮翻涌。秦颜,那个刺杀他后失忆,在王府住了数月又神秘失踪的女子,她...还记得?

他握紧信纸,指尖发白。惊喜与疑虑交织。是真的秦颜,还是陷阱?若是陷阱,为何要模仿她的笔迹如此惟妙惟肖?若是真的,她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为何突然出现?

“王爷?”亲卫统领陈福察觉异样。

肃王迅速收敛情绪,将信纸在烛火上焚毁:“无事。明日抵京后,先进宫面圣,随后随我去个地方。”

京城依旧繁华。朱雀大街车水马龙,商铺林立,仿佛边境的血火从未存在。但肃王敏锐地察觉到不同——街角多了些眼生的摊贩,茶楼酒肆里议论声压得极低,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皇宫,乾元殿。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比三个月前苍老了些许,但目光依然锐利如鹰。两侧站着文武重臣,齐王赫然在列,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