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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精神矍铄、面容端正的男子步入厅内。

年约四旬。

在这个时代的大秦,已算得上年长了。

他双手关节粗大,目光炯炯有神。

未等李兆完全走进,张罗便从主位起身相迎,拱手行礼。李大匠。”

李兆闻言一怔,仔细端详张罗后,微笑还礼。老夫以为世人早已忘记我这治水之人,未料张上卿竟还记得。”

张罗笑道:

“李大匠的声名,大秦何人不知?”

李兆收敛笑意:

“上卿此言差矣。

若真有人知晓,为何楚地灵渠、东北松辽运河皆由郑国独占美名?”

“他郑国已有郑国渠,而我父子在蜀中所建湔堋,却仍唤作湔堋。”

“更遑论蜀地被遗忘多年。”

【注:湔音同“尖”,意为水头;湔堋即都江堰旧称,宋代始称都江堰】

张罗偶尔亦以“都江堰”

称之。

故咸阳众人皆知张罗所指。

但自蜀地而来的李兆仍沿用旧称。

张罗听罢微蹙眉头。

这是心有不平?

“李大匠恕我冒昧,您是不满工程未冠以李姓之名,还是......”

李兆摇头:

“非也。

但松辽运河,老夫同样能开凿。”

“担任郡守实在无趣,蜀中亦无大事可为。”

“哈哈哈。”

张罗朗笑三声,“原来如此。

不过,黄河如何?李大匠可有意乎?”

“黄河...”

李兆眼中精光一闪,“现今未闻有何问题。

况且黄河绵长,若有水患需治理,人手可足?”

张罗郑重颔首:

“足!”

“必定充足!”

“无论所需人力物力,我保证绝不延误。”

李兆听罢,深深凝视张罗。

这个大秦最年轻的九卿确实担得起这个职位。

他向张罗郑重行礼道:“仅凭这番话,张上卿就值得老朽这一拜。

只是若有人手可否拨一些给蜀中?老朽从蜀地赶来耗费太久,栈道年久失修,多处已现险情。”

“张上卿上任后各地都受惠良多,唯独蜀地像被遗忘一般。

蜀中不乏能人异士,更不缺得天独厚的资源与发展机遇,实乃天赐宝地啊。”

李兆说着瞥见张罗神色古怪,暗自腹诽寡妇清不知借机为蜀中谋利。

张罗闻言一怔,旋即会意笑道:“李郡守多虑了,蜀地规划我一直记在心上。”

听到之称,李兆欣慰拱手:“有上卿这句话便安心了。

不过此番召老朽回咸阳,可是黄河真出了问题?”

“东郡河段确有隐患。”

张罗正色道,“虽已补救,但想请二位大匠共同勘察泥沙淤积问题。”

“上卿竟通水利?”

李兆目光灼灼,“您也认为是泥沙作祟?”

“略知皮毛。

但治河当防患于未然。”

李兆抚掌赞叹:“未雨绸缪,上卿高见!不知郑国何时返程?正好切磋治水心得。”

他更想了解战俘劳力的调度情况。灵渠竣工在即,郑大匠旬日便归。”

张罗顿了顿,“只是委屈李郡守重操旧业了。”

“求之不得!”

李兆爽朗笑道,“说来惭愧,老朽本非为官之材。”

全赖父辈治水之功才得此职。

临别时他整冠肃立:“本该先面圣却直奔内史府,少不得要挨御史弹劾。

不过能让朝堂重视蜀地也值了。

待觐见完毕,老朽立即赴黄河勘察,定与郑国将隐患查个分明。”

李兆拱手向张罗行礼:告辞。

慢走。张罗回礼道。

目送李兆离去后,他回到座位重新拿起文书。

指尖轻叩桌面沉吟道:博士馆打算在各郡县增设学堂,为科举考生提供学习之所,除地方自筹外,国库需先拨付七百万钱......

先在郡治及人口逾两万之地推行。眼下律科报考者众,而多数人求学无门。

距科举尚有三年光景,正好培育人才。

张罗提笔署名后仍觉不足,半阖眼帘陷入沉思。博士馆...国子监...现有学子终究有限。

他突然眸光一闪——齐国既有稷下学宫,大秦何不建阿房宫?不过他要建的并非 离宫,而是囊括天下学问的至上学府。

即便不能一蹴而就,亦可徐徐图之。

如今国用丰盈,人力充裕,正当其时。

张罗铺开素笺奋笔疾书:要将阿房宫打造成举世无双的学宫,更要建藏书百万的免费书库。

待宫室落成,广纳天下士子借阅。

章台宫内,始皇帝正与李兆商讨治水方略。

宦官呈上丞相府文书时,嬴政注意到首封奏章:张卿所呈?展开赫然见阿房宫三字。

灵渠两岸,官吏百姓望着奔涌的水流笑容满面,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无论朝堂兴建这条灵渠的真正意图为何。

这附近,郑国已帮他们挖好了沟渠。

只要灵渠仍在,他们的农田灌溉便无忧无虑。

此时营地已在拆除,许多服役的罪犯与刑徒正被押往别处。

郑国望着灵渠道:“我先回咸阳,剩下的收尾之事就交给你们了。”

身旁小吏立刻应声:“郑大匠放心。”

郑国目光扫过那些被押解去做苦力的羌人战俘,又道:“另记一事,近期赶工严苛,战俘折损太多,实属浪费。

你们上报朝堂时,按当初用匈奴战俘的进度呈报即可。”

“遵命。”

小吏拱手。

当日,郑国快马加鞭直奔咸阳。

咸阳·章台宫

李兆 殿下,上方嬴政合上内史张罗的文书。

这份关于博士馆学堂的补充条陈更为详尽。阿房宫,天下第一学宫,藏书百万,任人借阅……”

嬴政轻笑。

其中唯有营建阿房宫工程浩大,需超越稷下学宫而流光万世。

藏书一事易解,但免费供阅之举,分明是要尽收士子之心——世间贵族哪家私藏能及朝堂?

他提笔批复,又召人令道:“将此文送至博士馆。”

书籍与书馆之事交由叶腾督办后,嬴政再度看向李兆。

此前他已同这位李冰之子详询蜀地诸事,此刻便问:“李卿,张罗预言黄河将似大禹时泛滥,你意如何?”

李兆肃然拱手:“陛下,臣需实地查勘方敢断言。

然张上卿所虑不无道理。”

嬴政颔首:“既如此,此事交予你与郑国共理。

他已在归途。

疑难之处可询内史府张罗,若仍难决断,再报于朕。”

李兆一怔——原以为君王会反复质问黄河之患虚实,未料顷刻定案。

他俯身拜道:“臣领命!”

无论陛下是未雨绸缪,抑或出于对张罗的信任,结局已定。

而他心底亦盼黄河永靖。

博士馆

叶腾展阅宫中文书,当即召集全体博士。

淳于越、茅焦、胡毋敬等人览毕,神色皆凝。

喜悦之情洋溢在每个人心中。

正在整理史籍的太史令胡毋敬轻抚胡须,脸上还沾着几点墨痕。如此宏图伟业,真令我辈汗颜。

张内史此策当真不凡。

此乃千秋之功!

百万典籍免费供天下学子研读,这是何等壮举!

众人皆未想到竟有此等妙计。

学宫、藏书、无偿取阅。

单是这书馆落成,便足以媲美稷下学宫了。

只是前任平准令伏胜至今杳无音信,

这让胡毋敬颇感遗憾。

淳于越仿佛已看见百万书简堆积如山的景象。

面对这般规模,他顿觉自身渺小如尘。只是...观张内史所绘阿房宫图纸,规模过于宏大,如此工程恐怕耗费甚巨...国库可堪支撑?

话到嘴边,淳于越将劳民伤财咽了回去。

张内史想必会以异邦人力营建,耗费只在钱粮。

只是大秦尚有治河等多项工程待举。

茅焦朗声笑道:少府可担八成开销!此事老夫自当禀明陛下。

对此他全力支持,毫不犹豫站在张内史一方。

博士馆众人更无异议。

叶腾颔首道:既无异议,便如此定夺。

阿房宫事宜需先筹备,此乃传世学府,务必规划周详。

馆址、营造皆要慎之又慎。

百万典籍立即着手刊印,诸位拟定书目后经本官呈陛下御览。

另需择一临时馆址,速令将作府办理。

借阅规章、藏书保管等细则亦需议定。

博士馆众臣肃然领命。

消息传出,咸阳士子沸腾。

往昔为求一册竹简,多少人卑躬屈膝。

如今朝廷开此先例,读书再无阻碍。难怪朝廷宽限三年之期...

原是为我等铺路啊!

咸阳城隅,

一位素衣女子背负药篓,

警觉地穿行街巷。

扁鹊传人秦念终于冒险入城。

在酒肆暗处,

她与几名同伴低声交谈:

高琴师他们情况如何?

入关后众人为避风险素未谋面,

仅以密信联络。

此次入城,秦念冒了天大风险。

她持有正式的行医凭证,身份清白,也不在官府的缉拿名录上。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咸阳城。

此行的目的并非什么重大事件,除了联络同僚外,更想寻找某个人。